第3章 戏谑
苍昴转过身，凝视着她的睡颜。
如果她不是姜里的女儿，他恐怕……不，如果她不是姜里的女儿，他根本不会娶她。
姜葵，莫要怪朕狠心，怪只怪你是姜里的女儿。
第二一大早，长宴殿的寝房里传出一声尖剑
姜葵抱着薄被躲至床角，一手指着苍昴，紧张兮兮地：“你……你没有把我怎么样吧？”
“你以为朕会把你怎么样？”苍昴自顾走下床，开始穿衣。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送你个人情罢了。”到这里，苍昴嘲讽的笑意加深，“前不久你还为姬缨寻死觅活，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你你你！”
姜葵指着他的手因为激动开始颤抖。
一坨肉！磨牙！
姜葵悲愤至极……
“过来伺候朕洗漱更衣。”
姜葵不情愿地下了床，垮着脸走过去，从托盘里拿起质地精良的龙袍，为他更衣。
苍昴狭眸微眯，看着她睡得粉红的脸颊，因为不悦而微微鼓起，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彩，“爱妃似乎对朕有意见？”
“臣妾不敢。”姜葵闷声闷气答。
“哦――”苍昴拖长音调，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俯首凑近她，几乎鼻尖对着鼻尖，“那我怎么觉得爱妃眼神含怨，莫非嫌朕昨夜冷落爱妃？”
姜葵心怦怦直跳，因为距离太近，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心翼翼撤开身子，她磕磕绊绊：“没……没有的事……”顿了顿，又心翼翼开口：“皇上，我是不是应该去萱贵妃那里……”
苍昴一滞，淡淡：“萱儿身体不好，喜欢清静，你就不要打扰她了。过几日的宫中大设宫宴，你就会见到她了。”
“哦。”姜葵尴尬地摸摸鼻子，明明是好意，倒显得自己多事是的。
苍昴走后，昭伺候姜葵用早点。
丫头素来好奇心重，忍不住问道：“姐，哦不，葵妃娘娘，皇上昨儿热不热情？”
姜葵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粥，没好气地：“热！热情似火！”
“那就好，奴婢一直很担心，皇上现在不但有宠爱的萱贵妃，还有侍奉在左右的‘七妖令’，您又对皇上不上心，心里一直念着……您现在已是贵妃娘娘了，您长的这么漂亮，又有相爷在背后撑腰，只要对皇上温顺一点，殷勤一点，不怕皇上不喜欢您。”
“他喜欢我又如何，不喜欢我又如何，不都是在这里了此残生。”
她没胆逃走，没胆抗旨，就只有成为这抽姻的牺牲品。
嫁给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本来就够悲剧，如今还要违背本心地讨好他，她可做不到。
虽然那暴君长得挺好看，可却是个变态，她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谁不是这样，与其守着冷宫青灯古佛，还不如努力一把，争取得到皇上一世恩宠。咱们皇上长得这么好看，比姬缨大将军还好看，如今新纳娘娘您为妃，您的地位便和萱贵妃平起平坐，娘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个花痴！”姜葵不屑地点了一下她的头，然后拖着下巴嘀咕：“一个个都这么好，连那个侍卫狄七都长得英俊不凡，啧啧……”
昭白目，姐分明比她还花痴好吧！
“昭，咱们赤雪国最好看的人应该就数姬缨和这个暴君了吧？”
昭圆眸微瞠，“娘娘，你疯了，怎么可以这样称呼皇上！”
“那又如何，现在又没有旁人，怕什么？”姜葵满脸不在乎。
昭看看外面，低声：“相爷一再交代，要娘娘谨言慎行，娘娘忘了？就算是没有外人，也要心隔墙有耳啊！”
姜葵心你以为是演《还猪格格》啊，动不动就隔墙有耳，不过口上还是应着：“嗯哼，以后我会注意。”
昭再度蹙眉，“娘娘，您应该自称本宫。”
“是是是，本宫会注意的。快给本宫讲讲赤雪国的美男们。”
“娘娘竟然连这些都忘了，想当初，咱们国家美男子的排行还是姐排的呢。”
“啊？”
“看来是真忘了，你心目中的四大美男按顺序来，分别是姬缨，苍昴，赵殊，田忌。”
姜葵险些笑喷，田忌，还田鸡呢，真当自己能赛马啊……
“那个，田忌和赵殊是谁啊？”
“咱们赤雪有四大家族，姜，姬，赵，田。赵殊公子是赵赫老将军的儿子，多次跟随姬缨大将军出军作战，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呢。至于田忌公子，他跟娘娘您的关系匪浅呢。”
“那个田鸡……哦不，田忌，是本宫的好朋友吗？”
“与其是好朋友，不如是冤家，你和忌公子每次见面，都会斗嘴，并且会以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
姜葵默，心原来那个姜葵真是树敌不少啊……
“那我和这个田忌斗嘴，每次都是谁赢？”
“以前的你和田公子不相上下吧，不过，现在的你，估计是不过田公子了。”
“为什么？”
“奴……奴婢不敢……”
“！”
“娘娘这次发烧，把过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带着也把那股机灵好斗的劲丢了，怎么的过田公子呢？”
姜葵怒，直接她变傻不就好了么，干嘛拐弯抹角骂人！
好胜心突起，姜葵掷地有声道：“昭，你看着，下次碰到那个什么田忌，我一定把他骂个狗血喷头，让你知道现在的姜葵比以前的姜葵更霸气更厉害。”
昭嘴角抽搐两下，自己跟自己比，有意思么……
姜葵无聊地望向庭院，那里有一颗粗壮的白杨，树叶刚刚转为青绿，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突然就觉得有些感伤，不是没看过宫廷戏和，她知道皇宫中的女人大多过着什么生活，脱去表面的光鲜亮丽，她们的一生都可以是悲哀的。
这些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君主，却又有几人能得到他的宠幸？多数人甚至未能见他一面，便在这深宫中孤独老去。
通过昨一夜，她看得出那个暴君对自己根本没什么意思，想必也无法仰仗他获得什么恩宠庇护，他少找自己麻烦就不错了。
以后的路，恐怕只能靠自己了。
虽然皇宫像坟场，皇帝是变态，不过姜葵还是在诸多不满意中找到一点满意，那就是她居住的长宴殿环境清幽素雅。
庭院内有一座假山，流觞曲水，潺潺不休。
曲径通幽处，碧竹苍翠，桃花繁复，阵阵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黄昏，夕阳如火。
姜葵坐在秋千上，昭在后面轻轻摇着，风吹起她的粉色裙裾和纯黑长发，映衬着她眉目如画的容颜，美好的不似人间。
苍昴走过来时，敲看到这幅极美的画面，心像是被什么撞击，记忆深处的画面袭入脑海――
那年，他和她也是在这样的桃花花海中相遇。
他在后面推着秋千，她的衣袂和秋千一起飞扬在风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猫猫，推得高点，再高一点……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和风一起飘向远方。
她的笑容，是他一生之中的烁烁其华。
那样好的时光。
看着眼前言笑晏晏声若风铃的女子，他仿佛又看到那个白衣如雪眉目宛然的女子回头对着他盈盈地笑。
可是，眼前的女子不是她。
苍昴眼底沉郁的感情逐渐淡去，重新被冷然所覆盖。
“爱妃好兴致。”
听到声音，姜葵心中一跳，险些从秋千上跌下来。
稳稳站在地上，她皱着脸道：“你怎么又来了，你明明跟我两清的，干嘛又跑我这里来！”
“朕刚刚纳你为妃，第二就冷落你，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闲话。朕倒是无所谓，就怕相爷知道了胡思乱想。”
“你不要乱找借口，你分明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话音刚落，苍昴便一把抱起她，她惊呼出声，正要挣扎，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按进怀郑
“放开我！”姜葵秀眉微蹙。
苍昴伏在她的耳边，低声：“爱妃，我们是夫妻，就是做样子，也该做足，不是吗？”
姜葵看了一眼周围垂首低眸的宫婢，别扭地服从了。
哼，白白让你占个便宜。
回到寝房，姜葵立马从他身上挣脱下来，一张俏脸已然红透。
如果她别扭生涩的举止是惺惺作态，那么她动不动就含羞脸红应该不是那么容易伪装。
苍昴突然间觉得，她这样生涩的羞怯，比起传闻中的嚣张跋扈要可爱的多，就连这欲拒还迎的姿态，也别有一番味道，非宫中其他女人可比。
如果这是她勾引他的新手段，那么不得不，她成功了。
苍昴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戏谑地道：“爱妃看朕的眼神含羞带怯的，鹿一样慌张，莫不是爱妃真的爱上朕了？”
姜葵脸火辣辣的烧，这个男人自信心也太极度膨胀了，她什么时候含羞带怯了，分明含怒带怨！
见不得他这幅唯我独尊的倨傲模样，姜葵赌气道：“臣妾接触任何男人都会害羞，又不是只对皇上您，皇上怕是多想了。”
苍昴却不以为然，“呵呵，京城中谁人不知姜姐嚣张成性，应该是不知脸红为何物的人，怎么面对朕偏偏害羞起来，难道朕真有那么大吸引力？”
“要吸引力，皇上可比不上姬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