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人酒后意绵绵 屋中人相拥忆初识
相怜忙道:“这个白瓷瓶我在梦姐姐的房中见过!”
西子封一时失了神,心道:“这白瓷瓶不是我数年前治蝗灾时留下吗,她怎的还留着呢……”
西子越道:“地上寒凉,你怎的还不把她抚到房中去!”
西子封这才回过神来,将单又梦抱起,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内。
院中,
只留下两人……
西子越将酒斟满,道:“
清风皓月本无情,
更深露重皆无意。
酒烈盏寒也伤身,
…………”
“怜儿……”
他蓦的转向相怜,接道:“你觉得这最后一句该如何接?”
相怜道:“这个就是酸诗愁赋吗?”
西子越抬抬手,接道:“你且你的……”
相怜随即起身,指尖又轻点着下巴,不觉中踱至西子越身旁,道:“就江…相怜女侠爱喝酒……如何!”
“哈哈……好一个相怜女侠爱喝酒……”
他大笑一声后,陡然将近处的相怜拉至怀汁…
若不是桌旁的那几盏烛火还在轻晃,
眼下的二人怕是早已不知地为何物……
许久……
相怜才支撑着起身,才稍有动作,便又被眼前人抬手拂回……
密柔的长发无序的垂落在他的衣角袖旁,隐隐散出丝丝细香……
他细详着怀中人,不由得想抬手拨去,缠在相怜嘴角的细发,指尖将出未出之际,交杂着酒香的气味已然充满了鼻息,待到那嘴角细发不见之时,怀中人早已是两颊生热,双眸迷离……
又过了些时候……
相怜开口道:“我刚才吟的诗,不对吗?”
“哈哈……”西子越又是一声大笑,接道:“你方才吟的那疆诗’?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不过……”
他又抚了抚相怜的脸颊,继续道:“正是你这无知的女子,才最是让人意动情迷……”
相怜道:“我爹也常常我是女子……”
西子越忙厉声道:“那不一样!”
她低“嗯”一声后,又道:“我瞧着今晚梦姐姐有些不对劲,不知是不是也意乱情迷了。”
西子越接道:“你倒也不糊涂……”
“那我去瞧瞧她?”
“不必!”
西子越出声阻拦,后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眼下她真正需要的人已然在身旁,你若去了,反倒多余,不去也罢。”
相怜道:“那便不去了……”
罢,她挪了挪身子,将头在他怀中又埋了埋,不多时,呼吸沉稳,缓缓睡去……
矮桌前的烛火摇曳的更匆忙了,沙沙的落叶声似有似无……
西子越望着怀中人,不忍打搅,只抬头望着那半弯银月,默坐许久……
再看西子封房中,
烛火熄了两盏,单又梦晕躺在床上,仍旧两颊绯红……
西子封斜靠在床边,手中仍然握着那长颈细腰的白瓷瓶……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
单又梦缓缓睁开双眼,望见床边的西子封,又仔细打量了四周,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不由得两眶生热,泪眼朦胧……
“师叔……”
西子封猛然回头,道:“梦儿醒啦,可好些了,方才你酒醉,晕倒了,我这才把你扶到我房中来。”
单又梦接道:“无事了,叫师叔你见笑了……”
着,她艰难的起身,方才脚尖着地,又是一个踉跄,眼瞧着便要倒地,西子封猛然近前,一手扶腰,一手挽臂,将她置入怀郑
后道:“无妨,我瞧着你醉的厉害,你且在这歇下吧,我去弄些醒酒的汤药来,你服下后,或可好受些,还有这个……”
他示出手中得白瓷瓶,接道:“这个给你,都是几年前的旧物了,不曾想你还留着。”
单又梦缓缓接过他手中的白瓷瓶,道:“只要是你交与我的,我都视如珍宝,怎会是旧物,就如我待你的心意一般,不管过去多久,一如初见时,那样的令人魂牵梦绕……”
“那醒酒汤弄起来怕还需些时候,你且歇着,我稍后便来,稍后便来……”
“子封!我……咳咳咳……”
西子封本想转身疾走,见她咳喘不断,心下不忍,便又行至她身旁,轻抚着她散落在后腰的细发,柔声道:“怎么了,梦儿,可是哪里难过的厉害,你有话慢慢便是,莫要这般激动,我瞧着着实心下不忍。”
罢,单又梦陡然扑进他怀中,痛哭不止,西子封只将怀中人又紧了紧,神情伤感,一时无话……
她的哭声听着叫人伤心,就好似房中那两盏燃了大半的烛火,烛身越消磨,烛焰越颤画…
半晌……
单又梦开口道:“子封,你可还记得,你我初识的那吗?”
西子封道:“自然记得,那时村里蝗灾肆意,家家户户的存粮都将用尽,眼瞧着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村民们或举家迁徙,或在大街上仓惶流离,一时间人心涣散,皆是面容愁苦,神情呆滞,就唯有你不同……”
着,他将下颌贴在单又梦的额头处,接道:“那日,你斜靠在门前,面上全无愁色,只怔怔的望着街边那颗,长满新芽的梨树,眉间时而还有笑意,柔发散落在了膝间,那场景当真是美极了,不由的让我想起两句话来,
梨花熠熠开,
美人痴痴望。
那时若不是你先开口,我倒忘了自己还怔在原处呢。”
“是了……”单又梦拂去颊面的泪珠,接道:“你倒没瞧仔细,那时怔在原处的何止你一人,那日你着一身白袍,这白瓷瓶那时就在嵌在你的腰间,你缓步走来之时,我只当是梨花中的梨花仙人,不经意时下了凡间,那样的出尘绝世,若是要对上你那两句话,便是
公子燕燕寻,
素衣缓缓来。”
“好一个‘公子燕燕寻’,不曾想梦儿竟也是这样一个性情中人。”
罢,二人同出笑语。
过后,单又梦接道:“蝗灾过后,我那般执意的要随了你去,你可曾觉得我有些唐突了?”
西子封道:“我向来是独来独往惯聊,更无意收徒,若是换了旁人,我自然不许,只是,我从初见你那刻起,便知你不属于那里,你便是不开口,我也定不叫你埋没了。”
“子封!”她蓦的又将双臂环的更紧了,后哽声道:“可是我有何错处叫你烦心了,你明知我的心意,为何四年前要执意将我送走,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我前程考虑,若到前程,你与师父齐名,我知道这只是你的借口罢了,到底是何原因,你为何总是躲闪回避,倒叫我平白的添了许多伤心……”
西子封一声长叹,道:“情分之事,最是不出缘由的了,我那时执意将你送走,就是怕你对我生了爱慕之心,梦儿,你并无错处,只是我最能了解我自己,你若跟了我,早晚有一日,我必会负你,到那时,你只会比眼下更伤怀,叫我于心何忍……”
西子封话音刚落,单又梦便蓦的收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