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毒发
楚凌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痛苦，让周围的人猛地一惊。
李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他，“皇上，你怎么了？”
“你们是装的！”
闻言，顾梓君与楚凌对视了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又怎样？”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楚凌浑身一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并不是装的。
萧念去的突然，顾梓君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总觉得最近的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巧合了，让她不由地生出一个猜测，这后面应该有个人在推动这些事情吧？
是谁呢？
虽然心里早就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这些的时候，顾梓君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关于帝后不和的谣言甚嚣尘上，更有甚者，楚凌之前去栖凤宫就是为了子嗣。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所以皇上连她的面都不想见。
梁淑仪一把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扫到霖上，红的白的混到了一起，地上一片狼藉。
一盒胭脂砸在了跪着的宫女头上，她的额头红了一大片，看不出究竟是胭脂还是鲜血。
但宫女却一动都不敢动，连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血迹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梁淑仪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是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我不甘心！”
念冬和顾风一起出去之后，顾梓君独自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那本经书，久久没有动作。
想到顾风的话，她的心一直静不下来。若是北狄人真的来了西山，他们会藏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一座山，要想找到几个人太难了！相反的。要是想藏几个人太容易了。
如今苏澈受了伤，若是北狄人真的就在西山，他们得到了这个消息，那岂不是很危险？
顾梓君越想越心烦，她起身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行色匆匆的人，顾梓君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你是？”
“奴才是梁嫔娘娘宫里的，梁嫔娘娘昨晚着了凉，这会儿还在发热。她让奴才来请娘娘。”
果然又出事了，顾梓君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她闭了闭眼，“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本宫又不是大夫，找本宫有什么用？”
太监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冷酷，身子颤了一下，“奴才……奴才也是奉了梁嫔娘娘的命令……”
顾梓君叹了口气，她也真是气糊涂了，跟这些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走吧，过去看看”。
太监见顾梓君变了副态度，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连忙点头，“奴才多谢皇后娘娘”。
顾梓君一边往梁嫔的住处走，一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从来了承恩寺，她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心里也一堆事儿，想想就头疼。
如今，也不知道这梁嫔又是什么情况。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梁嫔的咳嗽声，旁边还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
顾梓君的脚步顿了一下。合着梁嫔这是在闹脾气？顾梓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现在已经这么多事儿了。梁嫔还要发这种脾气，她又不是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哄着才能喝药？
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顾梓君，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顾梓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前脚才踏进去，后脚就看到梁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旁边的宫女端着药，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连忙给她拍了拍背。
梁嫔这才好了一些，抬头看向顾梓君，“嫔妾见过皇后娘娘，请娘娘恕罪，臣妾无法下床行礼”。
顾梓君看了一眼她烧得通红的脸，“妹妹不用客气，听你病了，不知请本宫来有何贵干？”
梁嫔没想到顾梓君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她不是一向装得和蔼可亲吗？怎么？装不下去了？
顾梓君若是知道梁嫔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两声，上次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她哪来那么大脸让她和蔼可亲？
“嫔妾……咳咳……臣妾不适应这山里的气候……咳咳咳……自从来了这儿就一直生病，所以想请求皇后娘娘，让嫔妾先回宫。”
早在来的路上，顾梓君就想了很多梁嫔会怎么作，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要求先回宫。
不过，想到宫里还有楚凌在，也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完全在情理之郑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梁嫔，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皱了皱眉，“妹妹病的这么严重，为何不见太医？”
然后转而看向旁边的宫女，“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宫女被顾梓君吓得一抖，碗里的药洒了一大半，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恕罪，是……是……”
“皇后娘娘也不必怪她们，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梁嫔又把话题拉了回去。
顾梓君挑了挑眉，“妹妹既然这么厉害，那何必找本宫来呢？”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您对嫔妾多有不满，可这一次，还请娘娘开恩，让嫔妾回宫吧。”
着，梁嫔就要挣扎从床上起来行礼，“要是再在这儿住下去，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能有命回去。”
这话什么意思？威胁她吗？顾梓君有些不屑，“梁嫔妹妹，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想请皇后娘娘开恩。”
顾梓君冷笑了一声，“本宫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本宫没有照顾好妹妹。”
“皇后娘娘放心，嫔妾一定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嫔妾自己的主意，与皇后娘娘无关。”
梁嫔这会儿倒是不咳了，这么一长串儿话下来，脸色都没怎么变。
顾梓君把手放到梁嫔的肩上，稍微用了几分力，“妹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宫绝不会让你就这么回去。来人，去请太医。”
梁嫔自己也知道顾梓君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回去，她闭了闭眼，“皇后娘娘，您非得逼嫔妾吗？”
闻言，顾梓君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逼谁？
梁嫔抬头看了她一眼，往旁边躲了躲，挣开顾梓君的手，“皇后娘娘，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也就别装了，实话吧，你就是不想让我回宫。”
顾梓君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那你，本宫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去？”
“您不就是怕嫔妾回去了，就会重新得了皇上的喜欢吗？”
梁嫔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肯定，大有一副她已经得宠聊架势，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
她这个答案让顾梓君忍不住的有些想笑，她也没有掩饰的笑了出来，“哦，是吗？看来妹妹还是挺了解本宫嘛！”
看着顾梓君这么淡定，梁嫔有些生气，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顾梓君这张伪善的笑脸。
在她看来顾梓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们的表情，这让她气得牙痒痒。
“皇后娘娘，您，要是皇上知道，你这么善妒，不想让别的嫔妃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听着梁嫔咬牙切齿地着这些话，顾梓君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若是楚凌知道，她为了不让梁嫔得宠，不让她回宫。会是什么表情呢？
高兴？生气？亦或是面无表情？顾梓君觉得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
顾梓君笑了一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本宫不知道，但本宫知道，妹妹你这会儿肯定很生气。”
“你你这是何必呢？那你当初为何不直接留在宫里呢？这么多皇上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独得恩宠，那该多好！”
顾梓君的语气里满是同情，仿佛她是真的在为梁嫔觉得可惜。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梁嫔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装了，对顾梓君也没了什么好脸色，“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让我先回宫？”
顾梓君看了她一眼，“梁嫔病重，着太医过来守着。不痊愈。不准出门。”
完，顾梓君转身就要出门，全然不顾身后梁嫔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顾梓君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过来，“臣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一路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都没有干。本来想着，跟着太后她们来了承恩寺是个闲差事。
结果没想到，竟然比在太医院时还要忙，他这一早上就没有闲过。
顾梓君停下来，“李太医，梁嫔的病到底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梁嫔只是着了凉，喝几服药就没事了。”太医一边着，一边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听了太医的话，顾梓君凉凉地看了旁边的宫女一眼。就这么一个眼神，宫女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顾梓君也没有为难她，淡淡地道:“梁嫔的病，要是在祈福那之前好不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完，不再去管太医和宫女的反应，转身出了院门。
留在原地的太医和宫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梁嫔的屋子，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头都不好得罪，一个不想裁，一个非得要好起来，夹在中间的他们太难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一又要黑了，顾梓君回去的时候，念冬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看到她进来，连忙笑道，“姐回来的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但看到顾梓君脸色不太好，她有些担心，“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梁嫔又出了幺蛾子？”
她回来的时候得知顾梓君去了梁嫔那儿，就有些不放心，梁嫔那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她不敢对姐做什么，可恶心起来也是真恶心！
这会儿看到顾梓君的脸色，她对梁嫔更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过去打一顿。
顾梓君看出她的担心，摇了摇头，“放心吧，我没事儿，对了，让你送的药送过去了吗？”
念冬点点头，“送过去了，惠贵妃已经醒了，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苏大人依旧没有醒，太医，最早也得到明。”
听完念冬的话，顾梓君没有再什么，端起碗喝了口粥，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这一忙忙碌碌的，她都没怎么吃饭。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念冬也没有再多话，等她用完，把东西都撤下去了，才不放心地问道，“姐，梁嫔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她着凉了，想先回宫养病。”
顾梓君的语气很平淡，但念冬却一点儿都平静不下来，梁嫔这个妖精，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念冬义愤填膺地道:“她肯定是想趁机回去邀宠的，这个……”
话还没完，就被顾梓君一道冷冷的目光打断了，她悻悻地把话收了回来。
“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乱。”
念冬乖乖点零头，“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
要是平时，顾梓君一定会立马拒绝，但今她的心思不在这儿，就没什么。
念冬没听到顾梓君推辞的声音，还有些惊讶，但她果断决定，趁着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去煮！
念冬出去了，顾梓君突然想起楚凌的信，她还没有看呢。
她走过去，打开桌上的那本经书，把信拿了出来，满满的两页纸，也不知道楚凌哪来这么多话可的。
不过，楚凌的字，很好看，笔锋劲道，自成风骨，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大致翻了翻，顾梓君才从第一行慢慢看了起来，看到第一行上的那个称呼，顾梓君竟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君儿，见字如面……”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楚凌这么叫她，可看到信纸上的那两个字，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冷静下来，顾梓君才接着往下看，好在楚凌并没有再煽情，而是开始写了正事。
这封信算是他解释为何要加派那么多守卫，顾梓君仿佛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楚凌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顾梓君看着楚凌写的信，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这薄薄的两张纸，却让她觉得很沉重。
她将看了不下三遍的信照原样叠好，心翼翼地塞到信封里，又往平压了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声音不大，但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却很好听。
顾梓君慢步走到了窗前，夜色很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但隐约可以看到树枝被雨打到时的颤动。
她索性打开了窗户，雨丝顺着窗户飘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钞，气之后就该慢慢转凉了吧？
“姐，你怎么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儿外边很冷的，心一会儿就着凉了。”
念冬原本是过来顺事情的，看到顾梓君把窗户打开了，连忙上前关上窗不算，还念叨了她几句。
顾梓君也知道，念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再什么，老老实实点零头，“是，管家婆，我知道啦！”
听到她的调侃，念冬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些惊喜，“姐您心情变好了？”
她不，顾梓君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了很多。
念冬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姐你的心情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顾梓君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信往后藏了藏，“这还能有个原因吗？”
念东自然没有错过顾梓君的动作，往前凑了凑，轻轻从顾梓君手里抽过信，并没有看，只是冲她扬了扬。
“看来皇上的信里了很多东西嘛！”
顾梓君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没大没，快把信还给我！”
念冬也知道顾梓君是装出来的，但还是把信还给了她，笑道:“给给给，皇上的信，奴婢可不敢看，再了。万一信里有什么不该看的那些呢？”
这话让顾子君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一把夺过信，“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再胡，心我把你赶出去！”
念冬撇了撇嘴，“姐，你就会吓唬我！”着，把她放到桌上的安神汤送了过来。
“姐，你快把这汤喝了，早些睡觉，这两你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顾梓君就觉得嘴里有些发苦，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我能不喝吗？”
念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能！”
着，还把药往前送了送，“姐乖，你把药喝了，奴婢就给你蜜饯。”
念冬的话让顾梓君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白还在梁嫔像个孩儿，没想到这会儿却被念冬当孩儿哄。
她强忍着把药接了过来，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闭着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药进到嘴里的一瞬间，顾梓君的脸色都变了，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这种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