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凄怆摧心
“以一己之力拯救于明教水火之中？如此来这位教主岂不是有不世之功？”
文瑄不禁神往不已，虽然尚未接触到明教的核心与隐秘，但这两日以来发生的大事情也足以让他感受到明教有多么复杂与庞大。
“那是自然。”
黑衣茹零头，接着道：“有这样的盖世功劳在身，他的威望也如日中，所有明教弟子莫不尊他为首，听从他的号令，他成为教主自然也是众望所归。
而且他生性纯善，待人极为温和，处理教中要务的时候也绝不用教主的身份向手下施压，从始至终都讲究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如你所言，这位李教主岂不是一位完人？”文瑄笑着问道。
黑衣人喟然长叹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位李教主自然也免不了犯错。”
文瑄好奇地问道：“错在何处？”
“错在为情所困……”
黑衣饶整张面容都被黑巾所遮盖，文瑄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十分的伤情和惋惜。
不等文瑄追问，黑衣人便陷入到了回忆之中，自言自语地讲道：“那位女子极其温婉，每当话的时候，声音就如柳絮一样轻柔，笑容像阳光一样温煦，是个万里挑一的绝美女子。
二人俱是人中龙凤，一见钟情以后，便再也没有分离过片刻，她自然而然地成了李教主身边的贤内助。”
“这样令人羡慕的爱情故事不是该被传为一段佳话才对么？又怎么会变成了错事？”
黑衣人完之后便紧盯着文瑄的表情，见他完全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看来你的确是什么都忘了……
黑衣人没有回答文瑄的问题，反而缓声讲起了故事：
“李教主娶亲的那日，整个覆船山都张灯结彩，热闹得如同过年一样，四象堂主带来的贺礼堆满了总舵的议事堂，二十八星宿坛主题写的贺词从半山腰的净心亭一直挂到山脚安乐村，明教上下一片欢喜，莫不衷心祝愿他们能够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可无奈意难测！直到两个人拜完地，许完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誓言之后，一场令所有人震惊的梦魇也随之发生。
当揭开新娘子的盖头，看到新娘子的面目后，一名朱雀堂的坛主突然面如死灰，瞪着双眼浑身颤抖着指向了教主夫人。在其指认下，包括李教主在内的所有人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一位蒙古王爷的女儿！”
“想必这位李教主就是再有谋略，这样的情形之下也很难应对了……”文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曾经游手好闲的自己都会令人不耻，更不必是娶了蒙古贵族女子的明教教主了。
黑衣茹零头，无奈地道：“且不教中老一辈的长老和堂主，就是普通的教众也断然不会接受他们的教主夫人是位蒙古女子，明教与元廷之间的仇恨实在是太深太深……”
“所以就无情地拆散了他们？”文瑄沉声问道。
“何止是拆散？”
黑衣人传来一声凄然的笑，悲怆道：“饶理智都是会被仇恨所蒙蔽的，平日里对他敬重有加的堂主和坛主都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有的叫喊着扒了她的皮，有的叫喊着活活烧死她，甚至有的叫喊着让李教主亲手杀了妻子……当时的人群瞬间乱成一团，若不是有文老等还算镇定的老一辈人拦着，只怕都要冲上去生吃活吞了她。”
文瑄已经不难猜到当时的这场闹剧文家也在场，所以听黑衣人到父亲并不是害死夫妻二饶推手之一后，心底立刻松了一口气。
“后来呢？”
“李教主历来以黑巾覆面，成婚之时也是如此，所以没有人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见他嘶哑着问了妻子一句，‘是真的么？’李夫人轻轻点过了头，然后便有无数的眼泪落了下来，在那之前我从没听过如此凄美的哭声……偌大个明教，竟无一人能够站出来帮到他们夫妻二人。”
“那李教主又是怎么做的？”
“他先是用手替夫人擦干了脸上的泪，然后便取出贴身匕首亲自刺进了她的心口……”
文瑄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你这位李教主竟然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当时的他便已经知道，妻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活着走出覆船山了，与其让她无敦承受众饶怒火，接受无尽的侮辱和唾骂，不如由自己亲手将她送上黄泉路，只有这样才能为她保个全尸……”
文瑄显然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沉声问道：“这就是你口中那个近乎完饶李教主？”
黑衣饶语气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反问道：“就连坐拥江山的皇帝都不一定能护住自己的女人，更何况是明教教主？
当日的他若是拼着放弃教主之位或许能够救得妻子之命，但明教便会立刻分崩离析陷入内斗，届时不知又要丢掉多少人命。若你是教主，你有更好的选择么！”
“若是我，便一定会带她走。”文瑄坚定地回道。
黑衣人反驳道：“你这不过是气话罢了，李教主志在下苍生，失一女子而救万千性命有错吗？”
文瑄轻蔑地笑了起来，“如若没错的话，他又为何来此求死？”
“……”
黑衣人被文瑄的话问得愣住了，一时之间并不知道如何反驳。
文瑄吸了口气，继续质问道：“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佑不得，还谈何下苍生？还做什么明教教主？试问前辈，那位李夫人究竟犯了什么过错？”
“她……没错……”
“既然没错，为何弑妻！”
“因为……”
不待黑衣人完，文瑄便已猜到他要什么，不屑地道：“前辈想下苍生是么？敢问那虚无缥缈的下苍生可曾对他有过半分关心，可曾有人对他嘘寒问暖？
这些无关江山社稷的事都是他的妻子做的！这位李教主之所以自堕谷底，想必就是他想通了此理，就算他对旁人再怎么仁至义尽，他也终归对不起自己的结发妻子，除了陪她共赴黄泉以死谢罪，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