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十九章 进得去,回不来?
这个妇人眼泪鼻涕横飞、嘴里喷着白沫,还是不忘死命地掐着地上那个男人的耳朵。
妇人嚎哭着骂道:“我就哭了!我就哭了!我心疼女儿怎么不能哭!女儿这一走,可回不来了,要了我的老命啊!你不让我哭!你别让我活了!我今天老脸要了,我命也不想要了!”
突然,侧厢房里一声女子的高喊,“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大家快让让!”
叫喊的人,是一个穿着桃红对襟褂的小丫鬟,她刚跌跌撞撞地从侧厢房里跑出来,一个猩红色的疾影就从侧厢房冲了出来,朝屋子中央嚎哭的妇人奔了过去,极其凄惨地高叫了一声:“娘!”
“呜呜——哇!”地上的妇人听到女儿哭着喊娘,浑身一下子瘫软下来,瘫在地上顿胸垂足地哭着。
新娘子一把扯掉红盖头,露出一张粉琢玉砌,但是已经哭花了妆的脸,毫不顾忌地抱着妇人一起哭了起来!
被妇人松开了耳朵的男人,咕噜一下爬起来,年纪大概五十多,穿着枣红色的长衫,正是新娘子的父亲,
,这男人看到这娘俩当着满堂宾朋跪在地上哭成一团,跺着脚骂道:“不成器的败家娘们!惹出这桩子事来!”
男人的手哆嗦着,也不知道再骂什么,只是一个劲用脚跺着地,大声地叹气。
连决发现,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神情古怪,要么挤眉弄眼,要么唉声叹气,反正,一个出声劝说的都没有。
新娘子和母亲从抱头痛哭变成了低声抽泣,新娘子的父亲也低头大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腰缓缓地走着,在布置好的高堂椅上坐下,颓唐地低着头,不住地叹气。
连决心里奇怪,在圣河流域这个地方,通过天空镜,去哪里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嫁女儿又不是嫁到湿婆鬼蜮,怎么会嫁出去就回不来了呢?
连决目光一瞥,瞥到了一个精瘦的老头儿,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半旧长衫,也在默默地擦拭着泪水,正是先前连决押镖时,给连决那帮人开门的侯门老管家。
连决默不作声地走到老管家旁边,轻轻叫了一声:“老伯....您还记得我么?”
老管家抬起一双泪水迷离的老眼,愣愣地看着连决,缓缓摇了摇头,“看着眼熟.....足下何人啊.....”
连决肯定不能说上次跟你见面的时候,我是个镖师,在这一屋子富贵人中显得太离谱了,便说道:“老伯,您好记性啊,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是个孩子,还和姐姐一起玩来着,转眼姐姐就成新娘子了,时间过得真快.....姐姐怎么哭成这样了.....看得真让人心疼啊......”
老管家犹豫地看了看连决,似乎在回想这是谁家的孝从前来过,不过看连决说道这么真切,也没有去较真,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哎!你蟹姐姐命苦啊,嫁得太远,恐怕回不来了啊,老爷怎么就答应这门亲事了.....哎!”
连决看得出来,老管家对大小姐也很关怀,语气里满是对侯老爷的怪责,但是又不敢太大声,连决故意装得傻呆呆的,问道:“老伯,您说什么呢,咱们这个地方,去哪里不是钻一下天空镜的事儿么,姐姐没嫁到咱们这里么?”
老伯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连决觉得蹊跷,难道圣河流域的女子会与大陆上的男子通婚?就算真的嫁到了大陆,也不会像新娘子母亲说的,终生不能回来啊。
连决便继续装作又傻呆呆,又关切的表情,“哎,老伯,您别伤心了,姐姐要加到大陆上么?姐姐不回,你们常去看她就是了。”
“哪有那么简单啊!”老管家摆了摆手,“那地方,比湿婆鬼蜮还吃人不吐骨头呢!”
连决愣了愣,不是湿婆鬼蜮,竟还不如湿婆鬼蜮,会是什么地方,还需要从圣河流域娶媳妇?
忽然,老管家目光一凛,盯着连决,疑道:“不对,你小子不对,我说看着几分眼熟,你是不是龙口镖局的镖师?你怎么混进来的!”
连决心道:这管家老伯真还不是一般人,就见过一面,竟然真记起我来了!
上次,连决押的镖物,明明写着押给侯门,但是侯门却矢口否认,镖物打开后,更令人大跌眼镜,竟然是一个灰不溜秋的咸菜罐子,连决觉得那个罐子有蹊跷,便做了一些手脚,这次连决到侯门来,一是查有没有子午先生的线索,二是找到那个罐子。
连决便笑了笑,大大方方承认了,说道:“老伯,不瞒您说,我家在悬川驿馆,那边那个是驿馆的少东家,我俩是堂兄弟,是我伯伯嫌我俩游手好闲,非给我们在龙口镖局安排了一个差使,没想到就送到这里了。”
看到老管家半信半疑地点着头,连决问道:“老伯,上次那个罐子呢?我费那么大的劲送来了,你检查了没有,里面该不会是金里子的吧!”
老管家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闪,叹道:“咳!可别气我了,那个罐子我也以为是什么宝贝呢,我抠了一点,发现是里面是生陶土,咸菜也腌不成!一泡就得给泡坏了!”
连决心头一紧,故意笑道:“咳,扔了得了!”
“扔倒没扔,放厨房里积灰呢,过几天天寒了装煤吧。”老管家嘟囔了一句,看到地上正在哭的新娘子和夫人想站起来,急忙撇下连决迎了上去。
连决走回雷舜云和云歌瑶身边,低声说道:“走,我们去侯家厨房看看。”
“厨房?”云歌瑶疑惑地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无事不登厨房嘛。”连决胡诌了一句,却看到雷舜云一脸古怪的神情,正皱着眉头,东张西望着。
连决捣了捣雷舜云,问道:“你怎么了,舜云,看到好看姑娘了?也不至于这么严肃吧?”
雷舜云暗暗地扯了扯连决的袖子,一脸的警惕,对连决低声说道:“连决,你看看站在角落里那几个男人,是不是霸王兵啊?一直在偷偷看你,像要吃了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