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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落雪之国

雪国悬川,屹立在炎巟大陆东域,以高、广、寒闻名于世。

地间飘了不知几万年的雪,将广袤的大地封禁成冰雪的国度。

莹白的雪原,立着一座六角飞翘、如飞鸟拢翼的冰亭,原名翠微,自一对冰雪玲珑的姐妹常驻之后,便有了望月亭的新称。

拂开亭沿软幕,见一方青石长案、一张诤月古琴,一位少女端坐在石鼓上,玉指按弦一抚,流出一串清韵胜雪的乐音......

亭外细雪霏霏,一个身姿灵动的少女手执长剑,足尖踮着雪原飞旋、疾掠,她戛然顿足,剑身笔挺挺地刺向前方,剑刃整齐地凝了一线飞雪。

这少女惊喜地笑了,剑身一颤,成串的雪珠“啪嗒”跌落一地。

少女顿时面露懊丧,她柳眉一蹙,反手收剑入鞘,抬手沾了沾粉嫩颈窝里热丝丝的汗气,轻快地跑进亭子,对着抚琴的少女娇嗔道:“姐姐,我怎么都做不到‘以水凝冰’,你不要弹琴了嘛,教一教我!”

话的少女眉眼含笑,一张略圆的脸蛋,微微侧向一边,眸中的笑意,也像盛不住似的溢向一边,她一对黑瞳泛着狡黠,挑起一根指,“嗡”地一声打断了琴曲。

抚琴的少女抬起脸来,一刹的芳华,令人神往。

这张粉雕玉琢的脸孔,竟压过了亭外漫漫地的雪白,清冷的眉宇之间,满是无暇的清韵。

执剑的少女一怔,就算相见,仍然觉得姐姐出落得一比一动人,目光沿着她的脸颊随意一扫,已是醉心动魄。

抚琴的少女款款站起,淡淡笑道:“歌瑶,你虽只是玄冰一境的修为,但进步得很快,突破二境不是难事。”

云歌瑶仍闷闷不乐地嘟着嘴:“姐姐,你是不是炼到玄冰三境了?我怎能不着急嘛!”

抚琴女子笑而不答,捻起云歌瑶的一缕青丝,替她别入耳后,轻声劝道:“歌瑶,修炼并不是急于求成的事情,再了,我不是比你年长吗?”

“可你才比我大一岁呀,姐姐!”云歌瑶叹了口气,由衷赞道:“你那么漂亮,修炼得又这么快,以前我还想跟你比一比,可现在我是怎么也追不上了!”

着,歌瑶一眨水眸,戏道:“长成姐姐这么漂亮,怕是难了,可我发誓,要是能达到你的修炼速度,我愿意少吃点。”

抚琴少女忍俊不禁,低头一笑,这丝微笑在她脸上,如春溪漾开一丝涟漪,她嗔道:“不定你少吃点,就追上来了呢。”

“哇,姐姐,你在笑我吗?”云歌瑶下意识地捂紧了肚,袖口露出一大截莲藕似的雪腕,分外地娇憨。

两少女一个娇艳绝色,一个俏皮可掬,一静一动,相映成画。

“歌瑶,你急什么?你虽然不如云梦,但也不是最差的,不还有那野子垫底吗!”眼下,一个少年快步走来,话是冲着云歌瑶的,目光却远远定在了云梦脸上。

云歌瑶不屑地别过脸去,抱着双臂冷哼道:“一不连决哥哥,我看你能憋死!”

“喂,我可没提那野子的名字。”严杰嘿嘿一笑,故意把脑袋凑近云歌瑶,追着她的目光道:“一提到野子,你就认为是连决,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去去!我才没跟你什么什么略同,还不是你整胡袄!”云歌瑶恼羞成怒,竟一脚踩上严杰的脚背,忿忿道:“谁不知道你最爱刁难连决,你以后再我连决哥哥,我要生气了!”

“你——”严杰涨红了脸,猛地从云歌瑶足底抽出脚,碍于云梦还站在旁边,严杰重重一撩衣襟,努力地咽了口气,强挤出笑容道:“我什么时候刁难过别人,那野子不争气,是众所周知的,有本事他突破个一境给我看看啊。哈哈哈,怕是比登还难!”

严杰目光一亮,“歌瑶,你不会是喜欢那个野子吧?真没眼光!你应该长长眼多看看,比如我——”

严杰挺直了腰板,狡狯的目光梭巡着,不由再次飘向一旁的云梦。严杰轻咳一声,一脸期许地望向云梦,笑道:“云梦,你的琴技真好,我能否再——”

“不巧。”云梦淡淡一瞥,面无波澜道:“大皇子,我们正要回去了。”

云迢梦的声音不冷不热,却毫无回旋的余地,严杰吃了个哑巴亏,他讪讪一笑,穷追不舍道:“云梦,过两,就是我玄冰族祭祖大典的日子,我想为你向父皇请命,邀你一同参加,你——”

“多谢美意,不过,不必了。”云梦对严杰微一颔首,轻声道:“大皇子,告辞。”

“云梦!”严杰着急了,恨不得伸手去扯住少女,又恐惹怒了芳颜,严杰跑绕到云迢梦面前,追着解释道:“云梦,你不知道我的用心,我就是想让父皇知道我对你——”

“大皇子,你多虑了。”云梦的声音仍是淡淡的。

见严杰热脸贴了冷屁股,一脸的尴尬,云歌瑶心情大好,立时扮了个鬼脸道:“严杰,实话告诉你,我们本来就在钦定好的名单里,你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云歌瑶捉起云梦的手臂,轻快地晃着吆喝道:“姐姐咱们回去!今望月亭哪来这么多臭苍蝇臭蚊子的。”

两位姿容卓绝少女远去,严杰狠狠跺了跺脚,愤愤不平地骂道:“又是连决!一个一无所长的野种,损他两句,还害得老子出丑!”

忽然,严杰一凛,捏着下巴暗暗想道:“云歌瑶对那野子好像有那种心思,那野子有什么好?云梦会不会也——”

严杰细细一忖,嘴角旋即露出微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迢梦才不会看上那野子,连决要是敢挡老子的道,老子非......”

想到这里,严杰心里才慢慢踏实起来,他薄薄的鼻翼抽吸了一下,鼻梁上皱出几道细纹,严杰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向悬川帝阙——苍寒宫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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