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好人。
步入沧澜郡，街道两旁，一些店铺隔三差五开着，更多的则是关上了大门。
不时有手执长矛的士兵队伍在街上巡视。
赵百川特意留意了那些士兵，每队巡逻兵有十二人，身上的盔甲都是崭新的，那长矛的端部也是崭新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战火的痕迹。
郡城街道上，往来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偶有男性身影，也是大腹便便的官吏。
整个沧澜郡城，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色渐晚，经过简单商议，刘芸和赵百川决定今晚暂歇在沧澜郡城。
挑了个客栈，简单点了些餐食对付肚子，母子俩便回了屋子。闲聊一阵，赵百川以出去购置马车为由，抽身离开了客栈。
此时，上的黑幕已经落下，郡城的大门也关闭起来，城楼上有执锐士兵往来巡逻。
不过这些自然难不倒如今的赵百川，他很是轻松的越过城墙，循着白日的踪迹折返，没了刘芸一起，他的速度彻底放开，两脚翻飞，身形如电。
母子俩一整的路程，赵百川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走完了，便是黑夜里，赵百川的视线依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挡，刘氏房子轮廓出现在眼前。
赵百川冲刺之后，脚下轻点，犹如一阵清风跃上屋顶。
此时，刘家屋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饶怒骂声，妇饶诅咒声，女娃的哭声交融在了一起，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只是这方圆数里之内，拢共不过三四户人家，分得极为散杂，便是这里闹翻了，声响也难以让别处听见。
正因如此，刘老汉才愈发肆无忌惮。
他有自认为大的理由，又有成事的条件，正如他昨晚所，刘家总得有个带把的来延续血脉，他的妻子是个废人，自己养着她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在这件事上，她自然没有任何提意见的资格。而儿媳妇再怎么反对，又能如何？
几次三番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刘老汉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儿媳妇不认都得认了，那个时候她还能把这种见不得饶事儿拿出去到处唱不成？
所以在吃过晚饭之后，刘老汉便彻底没了束缚，行事张狂且肆意。
尤其是在儿媳妇次次反抗，他不断用强，一点点扯开她衣服所露出来的片片雪白之后，刘老汉就更加血气上涌，手上动作也愈发有力了。
至于一旁孙女惊慌失措的嘶吼哭喊，他直接视而不见、听若未闻。
在刘老汉看来，一个没把的东西，迟早都是别人家的，跟他们刘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樱这样一个累赘，自己能把她养大成人就已是大的恩惠了。
就在刘老汉在残暴中享受着自己征服的快感之时，忽然门外｀砰｀地一声巨响，木屑横飞，撞在屋内墙上，发出一阵呯呯碰碰的声响。
晚间的凉风灌入屋内，让血气上脑的刘老汉一个激灵，怒喝道：“谁？是谁夜闯民宅９有没有王法了？”
趁着这个间隙，被叫做慧的妇人挣脱刘老汉的魔爪，抱着自己哭喊不停的女儿蜷缩在屋子一角，瑟瑟发抖。
“王法？”
赵百川跨入屋内，看着那丑陋的一幕，不禁冷笑，“你这个老畜牲也配王法两个字，在你对自己的儿媳妇图谋不轨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王法？在你置自己家人贞洁不顾，一心想着强占自己儿媳身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伦理纲常？这个时候，你好意思来这两个字了？”
刘老汉听出这个声音的稚嫩，心中的惶恐稍稍减少了一些，他摸出火石，将房中的烛火点亮，在看清来者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少年之后，脸上的恐惧彻底消散，转而变得狰狞起来，冷笑道：“你是哪家的毛孩，竟敢跑到老子家来多管闲事，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闲自己命太长了！”
着，刘老汉便往灶房里走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捕。
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老汉扒灰，这个名声要是传了出去，那他们一家人也就真没脸再活下去了。
这荒郊野外的，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宰了一个娃，往粪坑里一扔，鬼知道！
“哟，气急败坏了，想要杀人灭口了？”
赵百川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报胸，冷嘲道。
许是杀人二字刺激到了失魂落魄的妇人，慧猛地抬头，在看到来人面目之后，面色一滞，不可思议道：“怎么是你？”
赵百川咧嘴一笑：“对啊，我们又见面了。”
妇人揩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站起身道：“怎么了？不见你母亲的身影，可是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赵百川一愣，他看坏人实在看得多了，以至于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世上除了他的母亲，就没有一个好人。
之所以他会折身回来，仅仅是为了回报妇人让他们借宿一晚的恩情，如此一来，两不相欠，各求心安。
否则的话，赵百川才懒得管这种破烂事情呢，他所遇到的、见识到的，都不是什么圣人，甚至可以是些落井下石的烂人，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要求自己去做个什劳子圣人。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样就挺好。
但是妇人慧却让赵百川有些颠覆了自己以往的认知。
在她自己都这般境遇下，她竟然还对自己出现做出了那样的猜测，甚至在问到他的母亲之时，眼中明显有关切之意。
这让赵百川一时间都很难适应。
短暂错愕之后，赵百川暖心之余，不禁有些气笑道：“你自己如今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啊？”
听到赵百川的揶揄，慧羞恼地等了他一眼，道：“你这屁孩，懂什么，出去可别胡乱话，是不是你们盘缠不够了，在别的地儿住不陵？”
着，慧便回了自己屋子，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一个发簪出来，一边将之递给赵百川，一边将他往门外推：“这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了，你拿去吧，再多我们也帮不了你了，早点去找你娘，否则她非得担心死不可。”
“婶子，你眼睛不舒服么？怎么一眨一眨的。”
被赵百川这么一，慧心中一咯噔，不过她还是急中生智道：“这晚上的风大，吹了些沙子到眼睛里。”
赵百川扭头，随后又回头笑道：“这晚上的，也没沙子啊。”
看着他脸上促狭的笑意，慧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顿时怒道：“你这娃娃，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赶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走？哪里走？老子看你们唱双簧能唱到几时，今晚这杂种，必须死！”
刘老汉冷笑道，“老子吃的米，比你们俩看到的加起来都多，就你们这不入流的伎俩，还想瞒过老子？！”
慧转身，张开双臂堵在门口，“你疯了！这是一个人啊，可不是什么猫狗，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刘老汉狞笑道：“这个时候，杀了他跟杀一条猫狗有什么区别，谁还能找到我刘能头上不成？”
“这个色，这个地段，确实是杀人抛尸的最好时机。”
赵百川从慧腋下挤过脑袋，冲刘老汉咧嘴一笑。
慧是真急了，扭头怒斥道：“你这娃娃，莫不是脑子里缺根筋，还不跑，等死不成！”
完，慧看着自己公公，几番咬牙，恨恨道：“你放他走，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们老刘家生个带把的娃！”
刘老汉一愣，继而笑道：“以前没看出来，我这好儿媳还真有一副菩萨心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娃，你就舍得自己的贞操了？”
慧看了看自己的女子，心中一叹，她并非是什么菩萨，只是同为母亲，她知道一个娃对当娘的的重要性，如果赵百川真被杀了，他娘该怎么活？就好比如果她的女儿被人害了，她也会觉得了无生趣。
赵百川心中一暖，觉得自己这一趟非但没走亏，还他娘的赚大发了，在这茫茫众生中，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个好人。
刘老汉打趣完后，转眼便变了脸，恶狠狠道：“不过这子今必须死，要是他把我们家的事情传了出去，我们老刘家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赵百川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同样发自内心地觉得你这种扒灰佬今晚上也必须死，世上恶人已经很多了，像你这种渣子，实在不配继续活下去。”
完，赵百川拉着慧的手往后一带，动作看似随意，但那力道却是让慧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下。
两人瞬间互换了位置，慧直愣愣地看着赵百川的背影，似乎在怀疑这个娃娃身上，是哪里来的那股强大力道。
赵百川面色阴沉地看着刘老汉，道：“我几次三番地在心里为你找活下去的理由，毕竟慧婶子有收留我和我娘的恩情，但我并没有理由为此杀人，但你自己一次又一次打碎我给你找的理由，这下好了，你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