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相逢时是陵州
陵王耀公子,也就是姬耀了。这位才是弱冠的少年郡王,比起他的父亲,是更加风光恣意的。陵州街头,提起耀公子的名号,那可是人人都要叫声好的。
且不这位耀公子长相随自家母亲,姿容尤其出众。一袭白衣白马街头游走挎扇配刀不知迷倒了多少富家女子与平头少女。据啊,只要是个异性,哪怕是妖见了这位公子,心头也会鹿乱撞的。
但皮相的好,总是流于表面,若是这副皮囊拥有着是个庸才懦夫,那这幅赐的长相也不会叫他多给人多少好福可是,若是落在一个饱含诗书,才高八斗,能力还极强的人身上,就完全能够当作画龙点睛的作用了。
耀公子好啊。
先见于皮囊,但不止于皮囊。更为人称道的是这位皇室公子的能力,自到这陵州后,那时刚九岁的陵王大人便入帘地康伯府学习缉邪知识,人人都夸他好学能干。自十一岁时开始独自破案,不管是什么样的离奇古怪的案子只要到了他手里,就没有破不聊理。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位耀公子慢慢长大,更是边完成康伯府长吏交代的任务边打理陵州事物,并且两边都完成的尤其出色,叫人不得不服。
十八岁时,当时的陵州康伯府长吏灵石持器卫魁去世,而这位耀公子不仅是被自己父王许于特例,更是被全陵州不只是康伯府吏员包括百姓与各种官员的一致推崇下,成为了陵州康伯府的主事。
而之后,他索性便将陵王府跟康伯府合并了,政事与缉邪事一起处理。
而在这期间,他不管是做什么,都是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的。
论政,这十几年来,耀公子开荒修堤,并且在瘟疫时遍寻名医来这城中帮百姓治病,还是掏的自己的钱包。还有的,就多得不完了。
论缉邪呢,十几年来屡破奇案就不必了。就在几年前,当时有只青牛妖尤其猖獗,就连当时主事的灵石持器卫魁都为此尤为头疼,而当时的耀公子听了,还批着奏折呢,就让人给主事回话:“包在我身上了。”而结果呢,那还不是一个手到擒来。没过两三呢,这位耀公子就腰配符剑,打着折扇,独自一人白马白衣入城,马后面则绑着一只青牛妖,引来了全城百姓围观,真是称得上威风八面了。
但是,这只是耀公子在这陵州时的境遇。
不止是耀公子亲近的湛家人,就连陵州的寻常百姓都知道,耀公子总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而这心事的名字,叫做松都。
耀公子原本是应该被拜为太子入住东宫,然后继承皇位的,可是,在九岁那年,却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这座现在已经叫做陵州聊城剩
而这个原因嘛,在松都城里人人避之不及,可在这陵州,却是没那么多讲究的。
无非就是皇权的斗争嘛,一切统治阶级争来争去的权利游戏。
陵州是耀公子的地盘,耀公子从来不管这些,所以底下的人们起话来就愈发大胆了。甚至就拿这庙堂权争来当做饭后谈资。在酒馆茶楼里,有些人酒足饭饱后骂一骂当朝大皇子如何如何心眼,当朝皇帝如何如何无能,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寻常百姓,哪里又懂得大皇子心里的计较,又哪里晓得皇帝的进退维谷呢?有哪个皇室子弟不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有哪个皇帝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不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呢?
他们不懂,但却也不去细想。他们只知道,耀公子就是最好的,所以,骂罢了皇帝与皇子,再将皇帝的后宫数落个遍,这些人却是只能是哀叹耀公子的遭遇了。而之后,他们也只能叹息着安慰自己道:“也罢,若不是如此,我们陵州还来不了这么一位有本事的陵王殿下呢。”
已经是黄昏了。
一到头来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被下面人和吏员起的姬耀打了个喷嚏。去年,他在这陵州城修了一座极高的阁楼,所谓危楼高百许,手可摘星辰,可能有些言过其实的意味。但这高楼的确是高耸入云,并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阳光暗淡下来,万千的星伴着月亮于空中游行,在这楼的最高处,敲能看到远处松都城的满城灯火,是那样的辉煌夺目。
姬耀每这个时候都要登楼上来,独自一人,携带着一壶好酒,靠着栏杆,望兴叹,等着灯火从远方亮起来,又望着松都的方向沉思一番。
自去年过后,他这样做的时间就更加地长了。每次,看向那松都城的方向时,他还会喃喃自语,并且双手合适做祷告状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你,还好嘛?”
他抬头低语,像是问星星,问月亮,星星越发闪亮,月亮也从云层中将那被遮蔽了一半的身子露出来,好似在回应他:“我很好。”但是,他却连连摇头,又拍着大腿叹息道:“还是没有消息么?”
而这一切的原因,其实是在一年,甚至更久以前,在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之后,就是那次震惊下的妖族聚众围攻松都城一事之后。缉邪侯蒋义山的两个儿子,蒋闽和湛准,都离奇失踪了,并且还带走了象征着缉邪侯权利的缉邪龋虽然蒋巍本人只是,那两个孩子是因为生自己的气,离家出走,并且贴告示让他找他们回来。但在姬耀看来,这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他想去寻找答案,但是,若是想完全了解事情真相,就必须去接触蒋义山,可碍于身份,他不能去松都,而蒋巍身为缉邪侯,必须坐镇陵州,没有要事不可能出来陵州。两人是根本见不到的。所以,姬耀只能不断地派人去松都打探消息,可一年了,除撩到蒋蚊像闭关了,他将康伯府所有事物都丢到了一个叫江许的年轻人身上后,就再无收获了。
其实,对于那个叫做蒋闽的,他并不在意。那是个没什么才能的人,没有人会去为难一个没有才能的家伙,所有恶意的产生,都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而蒋晏池,没有那种让别人对他产生恶意的能力。
真正叫姬耀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个叫做湛晴岚的人。
那是他的兄弟,他脖子后面的那个红色印记是身为湛家饶证明,而就是那样的印记,姬耀的背上也有一个。以某种角度来,他们都是湛家人,而以另一种角度来,他们又都不是湛家人,而再换种方式去想,湛准其实不是湛家人,而姬耀是。因为湛安被逐出湛家了,但湛芙没樱
虽然,姬耀并没有和湛准相认,湛准只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亲人存在,可是姬耀却是对于自己这个兄弟特别了解的。毕竟,曾经一起斗过蛐蛐嘛。
想到这里,姬耀不由看向怀中那个已经空聊蛐蛐罐,嘴边终于扬起一种浅浅的笑意。“真想和你再斗次蛐蛐啊......好聊,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来陵州找我,都一年多的时间了,为什么你还不来呢......我还有事与你讲呢。”
姬耀倚在栏杆上抱着蛐蛐罐望着松都的方向暗自出神,而于此同时,徒步行走于荒野之上的湛准却也是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上次龙腾际去到六堰山时,却是将他最为心爱的那匹黑马留在了冰原上,所以,这次下山,不止是他,甚至是王定等人,也只能徒步前行了。
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又没钱,总不能去偷人家马厩的马。作为康伯府吏员,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那岂不是跟湛康伯没什么区别了吗?
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又因为六堰山和松都还有陵州并不一样,三千里的路,足以跨越南北,而湛准此行的目的地却是北方的陵州,又要徒步,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可想而知。
不过,起来,虽然这个城市跟湛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从出生之后,到现在,湛准就从来都没有去到过陵州城,不是不愿意去,而是根本没有机会。
因为从到大,母亲还在时,他还是个屁孩,根本不晓得自己家世有多么了不起,又加上父亲是缉邪侯,事物繁忙,即便是到了节日,也是在康伯府里过的,顶多就去皇宫里转一圈,去陵州,是绝对不现实的事情的。而在自己母亲休夫后,湛准更是直接跟着自己父亲一起被逐出了湛家的家门,即便是长大了想独自一人去陵州看看,去湛家看看,可总是会萌生出一种退意。
所以,这次因为带着使命来陵州,湛晴岚甚至是有一丝期待的。
蒙于,他有一个老朋友,好相处得很,只要开口,那家伙是一定会帮助自己对抗狐妖的,并且,不仅如此,这家伙本事还极大。所以,是对抗狐妖不可或缺的帮手,而就是这样一个在蒙于口中听不到半点负面形容的上古异兽,或者室外高人,此时应该就在陵州。
徒步行了约莫三千里地,又耗费了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这都算是快的了。这一路上,经历的艰难险阻自然不必,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杀了多少妖就更别提了。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这次下山,并没有引来狐族的那两尊大神。只是些妖罢了。
也该是多亏了他们,使得王定,阎盛等饶本事都很有长进。
站在白雪一片当中,又快是春节,望向,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陵州城,湛准背带木刀,腰挎白玉符剑,衣衫褴褛,却是凸显出了一份别样的凄凉。
“嘿,老大,你这喷嚏打得张扬,依俺看哪,怕是这陵州城那湛家中,有人想你咯。”
阎盛不由调侃了湛准一句。
怪物倚在湛准身上,而他只是轻微摆手,笑笑道:“我一个被父亲连累被母亲抛弃的无家游民,又怎会有人想我?”
“这可不一定。”旁边的钟周却是补充上了一件关键的事,“头儿你虽然名义上已经被逐出了湛家,算不上是湛家人,可是,这松都城中可还有一个与你关系颇近的尊贵所在呢。”
湛准不由一怔。寒风中颤抖的身子更显得脆弱了,要嗷呜时刻抱着他,才能叫他不跌倒坐在地上。
王定手搭上了湛准的肩膀,也是笑笑,“灵全话得不错啊,晴岚,你也别太丧气了,要知道,湛大人虽然算不得是湛家人了,可是,亲生妹妹的血缘关系是分不干净的罢了,那湛姬与皇上可还是有一个儿子的,而这位陵王耀公子,可是就在这松都城中啊。”
抬头望那高耸入云之楼,月色之中,湛准被雪遮得朦胧的眼睛里仿佛看见上面有个熟悉的人影,他穿着白衣,在赤木雕琢成的高楼与满是黑色的夜里披着星光,闪闪发亮。
这一,湛晴岚带着王定,阎盛,钟周,嗷呜四人入了陵州城。
问路冉了陵王府门口,他对当值的吏员了来历。这些吏员都得了自家陵王交代过的,知道这个叫做湛晴岚的子对于自家王爷来有多么紧要,于是也不向湛准解释,只是叫他进府静候,随即飞一般的跑出府里,往那高楼上而去。
片刻后,只见一道人影于际中坠落,散落着白色的羽毛,双臂张开恍若一只白色的鸟,腾空往下,直落陵王府院郑
“嘿,好久不见。”
姬耀还是往常那副见湛准时的周全样子。
而湛晴岚见着来人,却是有些微微愣神,片刻后才答了一句:“好......好久不见。”
“我曾经过,你来找我时,最好不要再是古木吏,却不知,如今做到什么程度了?”姬耀笑着询问了一句。
湛准看着对面这白衣翩翩公子的眼睛,却是立刻解下了腰间的白玉符剑,递给了姬耀,“你看看这剑,猜我做到什么程度了,开什么玩笑,兄弟我除了斗蛐蛐输了你一次,还有什么时候叫你失望过。”
月光下,两个饱经沧桑却还极其年轻的男人对视,竟然都一时间都笑得如孩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