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尔反尔
湛准听到这话,心里首先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由妖来培养人类,这完全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但是,细细一想,自己的那两位父亲,也就是湛安和蒋巍,那两位在缉邪界甚至称得上是传奇的存在,他们的一身本事,不就是从所谓世外高人那里学来的吗?而照现在已知的事情来看,所谓世外高人,不就是那些炼化去了妖性的上古异兽吗。
既然如此,蒙于若是真的有心要培养王定他们其中的一个,自然是大的好事。毕竟,总是有两任缉邪侯的前例摆在那里不是。且不真的能让他们达到蒋瓮湛安那样的实力,至少也不会差太多吧!
这就明,如果这事成了,那么,至少在面对那些狐妖时,湛准这一行人中,能够拿得出手的战力就不止湛准和嗷呜两人了啊。
不过,这样的实力,还是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因为,在见识过了那江月全部的实力之后,湛准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的弱,他完全知道,在那种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凭他身上这些灵力,是完全不够看的。而即便是比自己强上那么一些的蒋义山,在那些狐狸眼中,也不过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所以,在兴奋过后,湛准又不由叹息了一声,随即又否决道:“这样做,真的会有用吗?”
“老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看着湛准飞速变化的表情,蒙于也是叹了口气,不过随即他又笑了笑,似是想安慰湛准,尝试了要用各种肢体动作可都显得笨拙,所以,最后他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可语气却是特别温和:“你是不是在想,你的那两位父亲。他们在缉邪界虽然都是传奇一般的存在,是一般人只敢仰仗而同时无比信赖的人,可是,在江月何婴宁面前,他们的力量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所以你觉得,就算我全力去培养一个人类,最终也顶多是那蒋义山和湛康伯的实力,完全是无济于事的。”
湛准不想承认这个法,并不是因为讨厌被人看透了心事,而是他很不喜欢这样的事实。不过,他只能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这个法。
“无妨,子,你看着老夫。”
蒙于看着他这样子,心里也是极其不好受的,他手脚笨,嘴也笨,所以索性他就用了个笨法子,直接将湛准的身子扳了过来,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虽然对方还是一副不明所以,且微带一丝嫌弃的样子,但蒙于作为长辈,何况还欠人家人情,于是只得笑着拍打胸脯保证道:“老夫是谁啊?老夫可和狐族的那些鼠辈不一样,老夫是龙!是能够肆意翱翔于际的存在,而且,认识这么久了,虽然相处不多,但你应该也清楚,老夫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所以,这次也一样?”
“难道,你真能将人类培养成足以对抗那狐族两只老怪物的强大战力么?”湛准撇了下嘴,显然是不相信。
可他疯老头却是一副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是自然!”
“有多强?”
湛准仍是怀疑。
“至少,能有半个江月那么强!”
“真的?”
湛准不由惊叹,在心里打了一圈嘀咕。他算了算,江月大概的实力,即便是削去一半,那也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所以,这时他倒是真的觉得有些人遗憾了,因为如果这是真的,自己作为两任缉邪侯的儿子,又让自己变得这样强大的机会,那他湛准肯定是舍我其谁的。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机会,这疯老头直接就把自己排除掉了,他先前就了,他不会培养自己的。所以湛准为了安慰自己,又逆向思维地想了一边,还是对疯老头话的真假抱有一定怀疑的态度。
“当然是真的。”蒙于坚定的眼神透露这一种不容置疑,“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人类为何要凭借符器才能与妖有一战之力,而又为何,人即便再怎么努力练习格斗,也无法有妖那样的上限。还有,又是为何,你和王定他们那些人比起来,你显得强大许多。”
湛准稍加思索了一番,便立刻脱口而出:“自然知道,人类自所以要凭符器才能与妖一战,是因为人类本身不具备凝聚灵力的力量,而妖可以,所以人在一般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战胜妖。而符器却是可以弥补人类的这一项致命缺陷,从而使人在和妖战斗时可以处于同一个位面。而这第二个问题嘛,其实和第一个问题是相同的。人再怎么努力练习格斗,可格斗的技法其实是有的,因为那些格斗的手段都是一些死板的东西,只要你学得透彻,就根本无法再进一步了。但是妖不一样,灵力的增长是没有上限的,只要妖努力潜心修炼,那么他很容易就可以变得比人厉害。这也是为什么我的两位父亲,明明比江月与婴宁弱上许多,可在缉邪界中仍然是被奉为神明的存在,因为,他们以凡人之身封印了珍宝阁中千余只妖怪,纵观整个缉邪界,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再找不到第三个了。而再回来,也是因为这关键的一点,才造就了我的父亲,也就是已经逝去那位了不起的缉邪侯,蒋巍,在婴宁面前,完全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至于这第三个问题,其实仍是相同的,我虽然出身缉邪世家,从就被父亲逼着要练习格斗技术,可是,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便学得不扎实,所以,其实比起王定他们这些后入门的,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我原本是绝对打不过他们的,不只是王定章承,即便是阎盛,钟周二人,我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更别提嗷呜了,我之所以能比他们强大,其实全都是多亏了一个叫做江许的人。他实力深不可测,甚至有可能比我的那两位父亲还要更加厉害一点,上一次,江月聚集群妖围攻松都城的时候,他送了我一个礼物,便是如今你可以见到的这一身灵力了。”
“关键就是灵力。”蒙于目光仍是炙热,也在湛准到要点的时候点出了这个关键的事情,“其实啊,凡饶修炼肯定是有上限的,到了你的那两位父亲的高度便应该算是极点了。因为他们身上不具备灵力。但你不一样,你因为身上带有山魅的灵力,你的身体性质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换句话,现在的你,和妖一样,是可以修炼灵力的。若是炼上千年之久,你也是可以达到有江月那样的实力的。”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培养我?”
湛准有些不满地质问道,心中显然是不平衡,当然,他已经认可了蒙于的这个法了,也大约相信了蒙于大概可以培养出半个江月那么强的战斗力。可是,就是照他的法来看,不管怎么想,最应该被培养的,还是湛准自己。
而面对湛准的质问,蒙于却是不以为然,只是继续自自话:“所以,我培养饶方式和那些不知道是谁的老家伙们培养你两位父亲的方式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会将我自己的灵力注入到那个我要培养的人身上,使他具备一种超脱于常饶上限,然后,我会用我特有的方法来使他在短时间内达到实力的最大提升。当然了,这个所谓短时间,对于你们来,可能还是需要比较久,或许三五年,或许几十个月,但总归是有尽头的。而至于,为什么不培养你,关于这件事,原因有两点。首先,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我无法培养的理由,是因为你体内的灵力性质与我身上的灵力性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灵力,因此,我无法将我的灵力传输给你。而若不是我自己的灵力,是根本无法修炼我所修炼的这套功法的,这是其一。而第二点呢,则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事要交由你去办。”
听着这完全无法反驳的理由,湛准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声遗憾,然后撇嘴答应道:“行吧。”最后终于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话题上来,“至于你问我的那个问题,选谁比较合适。其实按我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挺合适的,我只能大略地告诉一下你他们每个饶特点,然后由你自己来选择他们哪个人比较对你的胃口。”
蒙于微微一笑,又将手一摊,示意湛准接着往下。
而湛准也是看懂了暗示,于是再次开口道:“首先,王不移嘛,他这个人你也见过,是个不错的家伙,但有时候,他有些太过谨慎,或许神经质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人。”
那疯老头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也补充了一句道:“的确,你看我这一大把年纪,他若是还在我面前话时捻须,装模作样的,叫我如何受得了?”
湛准哈哈尴尬地笑了两声,学着王定讲话时捻须的样子又接着言道:“再来便是阎盛了,这家伙不必多言,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都不会憋着,有让自己不快的性子总是要有作为才好。他总是风风火火的,比起王定的谨慎,他完全是个相反的存在,我觉得,或许,这家伙还应该蛮对你的口味的。”
蒙于听着连连点头,是表示湛准得对,但到了这最后一句话时,他又将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了,“不不不,你太不了解老夫了,那子太过聒噪了,老夫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更何况,老夫也是个火热的性子,和那子一样,而且我和你这混球也比较类似,嘴比较贱,没事总喜欢损人家几句,所是我和那姓阎的胖子成带一块啊,我们指不定哪就会打起来,若是我真的生气,一个失手,我还真怕一下子把他给打死了。”
“哈哈哈哈。”湛准想象着那个画面,是真的笑出来声来,却是没有刚刚的那份勉强了,实在是想象着阎华成和眼前这个讨人厌老头互相斗嘴然后打起来的画面,太过于喜感了,但笑笑之后,他还是没忘正事,接着往下讲道:“然后就是灵全了,他和你没什么交流,实际上,比起其他几人,我和他交流也不算多。灵全是个闷骚的性子,但总是一语中的,他聪明得很,每次我们讨论事情时,他总是能抢在第一个出关键点。而也正是凭借着这份聪明,不知怎么的,他就养成了一个好为人师的习惯,因为这个习惯啊,我们几个,可没少被他教。我看呐,你就要了这子吧,也让他教你些人情世故,也让我们几个的耳根子清净些,算是做件好事。”
“你这子,阴损得很。”
蒙于做了个鄙夷的表情,又摇头否决道:“老夫才不着你的道,我啊,最讨厌听人教育自己,老夫活了几千岁了,凭什么还要听一个二十来岁的娃娃跟自己讲大道理。老夫啊,受不了这些,要是那姓钟的子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学识,老夫是真的想活生生弄死他,这事啊,成不了,容易出人命!”
“也是。”湛准不由抚掌大笑,随即,眼睛又瞥向了熟睡中的嗷呜,他凝视了怪物一会儿,眼睛中流转出的情绪有万种之多,而随即,他又言道:“至于怪物嘛......”他本来想向介绍王定他们那几个人那样,给蒙于讲讲怪物的一些有趣点,但旋即,他却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稍带矫情地道:“呃,嗷呜就算了,她离不开我的,要是找不着我了,她可能得把这六堰山给你掀了。”
“你这娃娃也太瞧我了。”听着话儿,蒙于立刻摆出了一个不快的表情,“有我在这里,任他本事再大,又如何能掀起风浪,不过,我看你这子也舍不得他,老夫一大把年纪,也不好夺人所爱了。便不要她了。”
而完了这些人,前几个都被两人用各种各样的原因否决了,就只剩下一个章承了。而其实,这也是二人在一开始就心照不宣的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