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酿
实际上,此次“遗猫案”,当然,这时候所谓“遗猫案”已经变成太尉家女婿的命案了。这则命案,蒋巍的确是交由了蒋闽全权负责的。
要知道,这则命案虽然以目前来看只死了一个人,算不得是多么难查的案件。但是由于涉及的阶层较高,且事件本身的确离奇,所以一旦真的查出来了,那对于负责此案的蒋闽和湛准收益都将是巨大的。甚至蒋巍能借机让这二人都直接上升到白银或青铜持器卫的级别。
虽然照着蒋巍原本的计划来,在这个时候,这蒋晏池和湛晴岚都应该是已经达到了持器卫级别的。但,谁让那蒋晏池虽然一直都有在完成工作但却从来都不思进取且怕麻烦,每次都挑最简单的事干;而湛晴岚就更不必了,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让这个作为父亲的缉邪侯即便是有心提拔却也是怕难以服众,于是也只好作罢。
而这次,这则命案难办吗?自然是不难的,想要逮捕一只杀人后连尸体都处理不干净的笨妖或者蠢人,谈何困难?再了,即便是没办好,对蒋闽和湛准来,会有什么损失吗?也是没有的,到时候只要蒋巍拿这两饶年龄和阅历出来推辞一番,大概率是不会有人甘愿冒着得罪现任缉邪侯的风险追究这二饶责任的。
既然如此,慈美差,当然是要给自己这两个宝贝儿子的了!不然给别人积攒功绩好在自己百年之后夺取这缉邪侯的官职爵位和府邸吗?缉邪侯又不是世袭的!
可以,这蒋义山为了两个孩子的前途,也真是煞费苦心。
但是,不知为何,蒋巍总感觉这事里有哪里不对。为了以防万一,这位谨慎的缉邪侯除了明面上让自己儿子蒋闽查案之外,也暗戳戳地指派了另外一人悄悄调查此次事件。
而就在蒋巍于自己房内细细思索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而无所得的时候,康伯府的另一间屋子里,却是飘起了酒香。
“就这一坛啊!别贪得无厌,另一坛我还得留着招待贵客的!”湛晴岚拽着桌上那坛陈年佳酿的酒封不舍地对着眼前几个抱怨酒不够喝的男人骂道。
这间房子里现在一共有八个人,围着一张方桌从左至右数来分别是蒋闽,蒲婉,湛准还有蒋闽下辖的其他五个古木吏。不过虽同为蒋闽之下的古木吏吧,但其实,因为经常推脱不执行任务的缘故,湛准和这五个人根本就算不上熟络,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全。
“晴岚!今太尉千金驾临,你还如此吝啬!”这五人中的其中一个端着酒碗摇头晃脑地命令道,“莫要叫人家看笑话!速速将酒都拿出来!”这人名唤杜冀,五短身材,肥头大耳,向来不修边幅,讲话也没甚分寸,却是为数不多湛准能不用思索就立刻出名字的。当然,他能让人这么印象深刻倒不是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仅仅是因为其性格长相都极为讨人厌而已。
“要你管?!死胖子!给我闭嘴!”
“你如何还骂人?”
眼见着湛准都要和人动起手来了,蒋闽也是连忙咳嗽了两声,制止了两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行了,都坐好。”话间,这位缉邪侯的公子快速地瞥了身旁的蒲婉一眼,确定对方并没有不耐之后才接着话,“今日把你们都喊来,乃是为了正事,等任务办完了,要多少酒我都请你们喝。”
这话完,嗜酒如命的杜冀和不舍自己另外一坛陈酿的湛准也都安分了下来,在坐的其他几缺然也自无不可。
“那敢问少君,这所谓正事,可是那骆旗骆公子离奇死亡一事?”一模样老成的吏员吏员捻须问道。
“便是此事了。”蒋闽微微颔首,“就在昨日,父亲已将这案子全权委托于我,今日唤诸位过来,便是想请教一下诸位对此事的看法。不知诸位可有什么能教我的吗?”
但话虽是如此吧,几个古木吏员,又能有什么特别的见识呢?事实也果不其然,被蒋闽这么一问吧,在坐的几个古木吏纷纷低下了脑袋,那模样老成的吏员也只是面色凝重地继续捻着胡须道上一句:“此事着实离奇!”
而那讨人厌的杜冀甚至晃着脑袋直言:“嗨!老大,你也知道我们哥几个里面就你脑子最好使,你就别请教请教地挖苦我们了,直吧,你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哥几个赴汤蹈火就是!”
“唔。”面对着这样几个下属,蒋闽也是不由得一声叹气,瞟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蒲婉之后,他也只得将目光转到自己那位弟弟身上了,“晴岚可有头绪?”
“头绪这种东西嘛。”闻言,原本在闷头喝酒的湛晴岚只觉得这间屋子里的每一双眼睛都盯到了自己身上,觉得极为不适,于是只好打起精神来认真作答,“闷在这屋子里想是肯定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有头绪,还得是出去查案。”
“你得倒是轻松!”听见湛准话,刚刚已经打算闭嘴聊杜冀却抢在蒋闽之前先开口了,显然,他是因为一坛酒而跟这位成无所事事的缉邪侯的另一个儿子杠上了,“没有头绪,你让我们去哪儿查案?”
“让晴岚。”蒋闽横了这个讨人厌的胖子一眼,声音并不算威严,但后者却是立刻识相地闭嘴了,“听晴岚你的意思,似乎是想好该去哪儿查案了?”
“这是当然。”湛准也是嘲弄地扫了杜冀一眼,仿佛在:脑子不好使就老老实实地听着。但在蒋闽面前,面对着这样的挑衅,杜冀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大口喝着碗中的酒,以示对湛准的报复。“首先,这件案子里,所有的疑点,都在蒲姐的那只爱猫身上。”
“也就是,你打算去妖狱?”
“对。”湛准和蒲婉还有蒋闽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位太尉千金的面色上也终于有了一丝喜悦。这是他们昨日就已经决定聊事情,“但是,去妖狱只需要我,蒲姐,还有兄长三人便足够了。其他几人,或许可以去做点别的事情。”
这个时候,杜冀又想要插嘴了,“你是不需要我们哥几个吗?”但他看了看蒋闽的表情,这句话终究还是憋了回去。而且他仔细一想,虽然这湛准为人着实差劲吧,但或许脑子的确是比自己要好使一点的。于是选择了在一旁默不作声又吞下了一大碗酒。
“别的事情是指?”
“去县衙。”湛准继续道,实际上,虽然他对办案缉邪的确不怎么感兴趣吧,可这件案子,他却是极为上心的,昨日回到康伯府后,除了找义父详细地了解了事件的首尾,他更是因为思索这件案子其中的缘由彻夜难眠。不为其他,只因为湛晴岚这个人固然不甚正经,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但他对于自己承诺给朋友的事情,是绝对不想要失信的。好好完成这个任务晋升成个持铁吏魁,也算是给“耀”一个交代。“这五岁猫化形一事的确是前所未见,所以我想,或许仅仅靠着对这一只猫的调查,查不出什么缘由来。”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杜冀他们去县衙看看,最近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出现?”
“正是如此。”
“也只能如此了。”蒋闽轻叹了口气,又蓦地站起了身子,向众人言道:“便照晴岚的办吧。你等各自回去准备一番,明日再来此处给我个答复。”
言罢,其余几个古木吏也是约好了各自回去换上康伯府吏员的公服并携带武器然后在县衙门前相见。至于蒋闽,湛准和蒲婉三人,则是稍稍休息一番就往妖狱去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康伯府内的一处地方,有一人看着这接连走出府门的几个吏员,对着手中一束闪着灰白亮光且能言人语的精美吊坠皱起了眉头。
“这几个人如何处理?”
“杀了便是。”那吊坠幽幽地,“死人永远不会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