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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牵连

从王家回来,盛大奶奶心头松快了许多。

琳太太不愧是她多年好友,听织绣馆出了事,当即拍胸脯答应帮忙。并同她商量好,明就借着宫中才赐了龙头节礼,进宫向皇后谢恩,先把这事在皇后面前透一透,探探口风,同时找机会将此事告知贞锦依,让她也从内府那边想点办法。

等王主事从礼部回来,她再与丈夫,让他出面和京兆尹领大人会一会,弄明白封馆是为了何事,再看能否先把经二姑姑等人捞出来。

两人正时,常大奶奶便过来了。原来织绣馆被封的事在京城传得甚快,她也知晓了。她与几个亲戚都还有订制的衣料在馆中制作,听到消息怎能不关心,得知盛大奶奶上门,立即就放下手头杂事跑了过来。

听她们了要想的办法,常大奶奶又建议,王七少爷近日忙得很,也不知几时能够回家。这事事不宜迟,不如让王家大少爷先去找人打听一下,毕竟他是王家长子,已定了将来要袭爵的,且与京中勋贵子弟来往更多些,打听消息的地方也多。

盛大奶奶自是感激不尽,琳太太也觉得这大嫂为人着实不错。

完事儿,盛大奶奶不敢久待,急赶着回家,想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丈夫。

然而进了宅院,却没见绎大少爷。问下人们,只绎大少爷在她走之后没多久就出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盛大奶奶无奈,只能坐在家里等着。

但她也不是一味干等,先派了人去东城里,将那些躲在那边的学徒,凡家在京城的,先送其回家,没地方去的学徒与女工教习则都接到绎宅来安置。

等她们到来时,就向几个教习问帘时的情形。

然而早上事出突然,好些人都是糊里糊涂跟着出来的,也不大清楚究竟出了何事。只有两个胆子较大、脑子清醒些的,在夹道里躲着听过一会儿壁角,知是被什么人告发了。却也不知那些官差带人走之后有没有过抄家没产的行为。

想到常大奶奶起在织绣馆订过东西,言语中不无焦急,盛大奶奶再叫来账房,要他找出登录主鼓清单——这清单除了馆里有一份,账房处也留有底子,便于查对账目。

理出主顾们的名单,又派人一一上门去通传,明织绣馆出零事,并将交了订金的主鼓订金送还,讲好将来事情处理妥当时,再将所订衣服补上。

那些人中本已有一些得到消息的,心中正自慌着,见馆中有人来给了交代,便觉放了心。有人甚至连订金都不肯收回,只可以等将来贞娘子出宫,再补齐货物即可。

安排了一番,等到色擦黑,绎大少爷才骑着马回家。

盛大奶奶听到通报赶忙迎出二门,就见丈夫黑着一张脸,且面带疲惫之色,进了厅堂一下子靠坐在椅中,一言不发。

盛大奶奶也不多问,先吩咐人将厨房里蒸锅上热着的饭菜送过来,亲自端了杯热茶,递到绎大少爷面前,自己在旁边的椅上坐下。

绎大少爷接过来一气灌下,将茶盏搁在旁边,吸了口气,才道:“七弟,被京兆尹扣下了。”

“什么?”盛大奶奶一惊非同可,当时就站起身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被扣的?”

绎大少爷揉了揉眉心,道:“他与史先生吵了一架,据还动了手。”

“怎么会?”盛大奶奶十分难以置信。

绎家众兄弟中,绎之谦不仅是读书读得最好的,为人也最为稳重,若别的人冲动闹事都有可能,唯独这一个,明明是最让人放心的。

盛大奶奶追着问道:“和史先生吵了架,怎么又让京兆尹给扣了?这是哪跟哪儿啊?”

此时仆妇已将饭菜端了出来,放在绎大少爷旁边的桌上。

绎大少爷拿起筷子,却没有夹菜,眼睛盯着那些饭菜道:“他去书塾寻了史先生,原是去求他帮忙引介去见京兆尹的。史先生若不肯也就罢了,咱们本就不止这一条路子。却不知为何,两人着话就争执起来。”

到此将筷子扔开,看着对面陪坐的妻子道:“七弟的性子你是晓得的,若非什么出格的话,他该当沉得住气的。可这次不知为何,两人在史先生房中闹得厉害,外头的人听到动静太大过去看时,就见史先生拿着物事砸他,地上已经砸坏了好些砚台碗盏。

“史先生看到有人来,就大声七弟忤逆师尊,攻讦官府,还有妄议朝政什么的,拉着督院的要去告官。

“偏生今日山长不在墅中,督院的拗不过他,就依他的话带着七弟去了京兆尹府。结果去了之后,七弟就给关了起来,连跟着他的藿苗也一并扣下。

“书墅中有人来给我报了信,我赶过去时,京兆尹府却不让我进去。竟不知七弟在里面怎样了。”

绎大少爷着就叹气。

盛大奶奶知他没有胃口,也不劝他吃饭,只舀了碗汤放在他面前,问道:“你去问过咱们相识的那些京官没?可有人通得上关系,能进去京兆尹府的?”

绎大少爷沮丧地摇摇头:“我当然去问过,凡能得上话的,我都问了,可大多都京兆尹他们也不熟,少有两个跟咱们交好些的,却劝我那领大人是朱阁老亲选的人,后台硬得很,而且……”

到此便滞住了。

盛大奶奶却有些明白了:朱阁老与郑太傅、安尚书政见不合,在朝中常起争端,朝野上下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绎家至今最大的官,绎之谦的父亲、她丈夫的三伯父绎焕宗,乃是安尚书的学生,是郑太傅一系的。这位京兆尹领大人既是朱阁老那一派,看他们不顺眼,寻机下个绊子,也就不奇怪了。

她叹了口气:“只是,七弟到底和史先生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个书塾的先生,好生教他的书就是了,做什么要牵连进这些事里去?”

虽然绎大少爷没有得很详细,她也能听得出来,这位史先生肯定不是忽然发了癫,才要引得绎之谦与他争吵,即使不是有意设陷,至少也有借机发作的嫌疑,显见是有心要将绎之谦送进京兆尹府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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