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争执不休
魔法圣殿,一颗颗不朽果实摆放在此处,以亿计的超维魔力发生装置围着魔法圣殿周围,巫师们正在举行着仪式,他们将最新的争端制作成信息流,复刻进一颗颗不朽果实之后,然后注入稳定而精粹的超维魔力,加速不朽果实的复苏,促使所有长眠的传奇巫师从历史长河中走出。
这一过程唯一困难的就是复刻注入信息流,还好波动方程的出现,让所有相信波的巫师可以有接近微观世界的台阶。
至于更可怕的因果崩塌,也可以用概率论替代决定论,从而得以解决。
无论如何,巫师们认为是时候唤醒沉睡的传奇巫师们了。
即使他们不唤醒,这些传奇巫师早晚也会从新从历史中爬出,但这样做能加速这一过程。
超维魔力的注入逐渐加大,魔法圣殿上铭刻的复杂魔法阵陆续点亮,一位位传奇巫师从长眠中醒来,布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回还在,脑中回荡着信息流,让祂知晓了当前理论争端发展到了何种程度。
拜仁也从历史长河中复活,祂似乎还没从决定论崩塌导致的信念崩塌中走出,呆呆的望着前面,信息流在脑中回旋。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学术也是,泰勒斯在各种诚继续批评着量子力学,认为应该放弃量子跃迁的概念,微观世界还是连续的。
格尔图学派的众人自然不会同意,亚历山大等人亲自上门辩论,最终不欢而散。
但是波动方程依旧很讨人喜欢,在确认其余矩阵力学等价后,格尔图学派的亚历山大等人,甚至刚刚复活的传奇巫师布鲁都开始都开始用波动方程解决实际问题。
在量子力学阵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波动方程,他们个个都是微积分高手,矩阵的创始人达鲁对此即气愤又无可奈何。
甚至布鲁在公开诚多次宣称:“在魔法力学理论方面,没有什么能比波动力学最初的几篇论文出色。”
达鲁听了后异常伤心,祂很气愤的质问老师,为何如此立场不坚定。
布鲁笑了笑,神秘莫测道:“你到底还是个年轻人,我只是称赞方程,并不意味着称赞泰勒斯,在力学领域,任何一个符号都有着物理意义,用于描述物质波的波函数有什么意义呢?”
达鲁陷入了沉思,祂的眸子渐渐发亮,低声道:“您不同意泰勒斯对波函数的解释?”
布鲁的目光变得锐利,声音也尖锐:“当然,艾斯大人提过的波粒二象性或许是一个方向,单纯的波绝不是方向。你还记得艾斯大人夸赞的天才学者汤姆逊吗?在无法解决决定论崩塌之后,祂创造性的提出了概率论!
你记得吗?泰勒斯自己曾经将概率引入了力学领域,发展出了一个新的分支统计力学,而我们这次就用祂曾经的武器,攻击祂现在最坚固的盾牌!”
达鲁立刻叫来亚历山大等人,一同展开魔法纸开始演算,亚历山大皱着眉头说道:“电子和分子存在明显不同,两个分子处于同样的环境下,它们的最终归宿必然一样,但是电子不同,即使我们能为两个电子创造相同的环境,也没有办法决定它们有相同的归宿。”
达鲁则笑着说:“这不就是微观领域的事实嘛?你自己的实验也证明了这件事,我们应该尊重事实。”
他们通力合作,最终将波函数嫁接为到概率上来,波函数的平方就是一个概率分布。
当格尔图学派的联名论文发布之后,泰勒斯第一个撰文反对,并在各种学术讨论的诚公开反对这一观点。
这时曾经被称为最接近艾斯的巫师,十环巫师拜仁与“不死鸟”泰勒斯走到了一起,拜仁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学生提出的概率论,或者说他对于概率这一观点有太多的疑问,于是又一场大学术论战不可避免的开始。
第五百七十二场前沿理论学术大会在第一学术之环召开,在去往学术之环的路上,达鲁依旧坚持微粒说,无论是波粒二象性还是电子是波,祂都不相信,谁和祂说,祂就和谁急。
在去往学术之环的路上,格尔图学派几乎就是在争吵中度过的。
但在这争吵之中,达鲁还是不忘研究矩阵运算中的遗留问题,即A*B不等于B*A。
达鲁的内心非常焦躁和伤心,这种焦虑并不是源于身边的人都使用波动方程,而是矩阵自身就有严重的问题,不符合乘法交换律。
也就是说,先测量电子的速度后测量电子的位置,与先测量电子的位置再测量电子的速度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布鲁看着还在思考的达鲁,沉声道:“越是简单的理论,越让人害怕,弄不好会把天捅个大窟窿。我们这次去的重点在于波函数的概率分布化,其他的等会来再慢慢研究。”
布鲁的话并没有让达鲁放弃,该捅破的天还是要捅破的,巫师对未知的好奇不亚于任何一个吃货对美食的向往。
达鲁毫不犹豫的说道:“真要是捅破了,再来补就是。”
很快格尔图学派的一行人抵达了第一学术之环,泰勒斯、拜仁等人早就在此等候,在简单寒暄之后,泰勒斯忽然走到达鲁身前,盯着达鲁说道:“你不会真的相信只有可观察的两才有资格进入魔法力学吗?”
这牵扯到矩阵力学的最初理念,“先测量后建立理论”,把那些只存在于猜测中的物理量(如电子轨道)统统踢出了计算范畴。
达鲁的目光也很锐利,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呢?艾斯大人不就是因为‘绝对时间’不可观测而放弃她,最终建立相对论的吗?”
泰勒斯被噎住,只得说道:“好把戏不能玩两次。”
拜仁的皮鞋踏踏响,也走到达鲁的身前,低声说道:“理论决定了我们能观察的东西,不是吗?”
达鲁没有说话,这个命题相当大,到底是理论决定了观测,还是观测决定了理论,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复杂多了。
学术大会还没开始,达鲁沉默着回到了住处,祂想到了一个新构思:如果同时测量电子的位置和速度会如何?
但是祂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个伪命题,无法成立。
好比拿一个温度计测量一杯水的热度,必定要将温度计放入水中一段时间才能保证测量结果正确,但是温度计又改变了水原本的温度,如果温度计放入水中的时间很短,虽然水温因温度计的变化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温度计测量的结果肯定又不准确。
也就是说,要么不测,要么测量了也不知道水的真实温度。
电子也是如此,要知道电子的具体位置必须用仪器测量,现在魔法尚未能制作出能让肉眼通过显微镜观察到电子的技艺,听说借助大源反馈,也许可以达到。
但是肉眼必须通过光纤才能看到物体,当光线照到电子时,电子的运动特征已经被光子改变了。
在房间内闭目沉思的达鲁忽然睁开了眼睛,大声说道:“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同时知道电子的位置和速度,先测量速度,位置就有误差,而先测量位置,速度就有误差,无论如何都测不准。”
祂展开一卷魔法纸,开始绘制复杂的矩阵并进行演算,在门外,布鲁等人敲击着祂的门,却怎么都没人回应。
“学术大会的第一场讨论就要开始了,达鲁如果不想出来,我们就让祂先冷静冷静。我们先去。”
最终布鲁表情严肃的开口说道。
布鲁是达鲁的老师,既然祂开口了,格尔图学派的其他人也没有坚持,就不再管达鲁,一同到了星辉大厅,与泰勒斯、拜仁等传奇巫师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双方焦灼的重点,就在于波函数是不是概率分布。
泰勒斯毫不犹豫的攻击格尔图学派的这种嫁接行为,被亚历山大反唇相讥,“如果不是概率分布,如何解释电子双缝干涉实验中的粒子瞬间坍缩问题?”
泰勒斯也不甘示弱,反问道:“请问概率论如何解释粒子同时经过两条缝时发生的自我干涉问题?”
“泰勒斯懂什么泰勒斯波动方程?”
……
争辩仍在继续,已经“死”过一次的拜仁,心象世界中没有任何法术模型,也不用担心影响,祂高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无论是电磁方程还是相对论,一切都建立在牢固的决定论基础之上,我认为量子论只是我们尚未正确认识微观世界的一种权宜之计,这是不完备而且有毛病的,我们不能只接受这种无法认识的现状,而应该想办法认清,回归到更严格的因果决定论。”
拜仁的学生兼后人汤姆逊直接站了起来,高声说道:“亲爱的老师,我无法苟同您的观点,时代变了……”
现场争吵作一团,执拗而聪明的巫师们,谁都不能劝服谁。
最后主持人贝蒂用机械构造了一段魔法文,“神令人类的语言变得混乱。”
这出自卡亚神话,传说在一个史前纪元,人类齐心协力,打算建立一个奇迹建筑,直通卡亚神山,神王克诺安斯忧心忡忡,最后众神施展权能,将人类的语言变的混乱。
在场的众人这才停止纷争,哈哈大笑起来,场面勉强恢复了平静,贝蒂趁机宣布休会,三天后再进行讨论。
达鲁的房门依旧紧闭,祂目光炯炯,极其兴奋。
作为矩阵运算的创始人,达鲁终于推导出一个公式,两个误差的乘积不小于某个常数。
换句话说,从数学上证明了误差永远存在,这个结果测不准。
达鲁的大门终于打开,祂骄傲的向筋疲力尽的格尔图学派众人宣布:“我发现了,我发现了!”
刚刚经历了近乎声嘶力竭和绞尽脑汁的辩论,亚历山大有气无力的问道:“达鲁,你发现了什么?”
达鲁挥动着手中厚厚的演算稿,大声说道:“我从数学上严格推导出了误差永久存在,换而言之就是‘达鲁测不准原理’!”
“测不准?”
众人喃喃的念着,凑在一起开始观看达鲁努力的成果。
很快,格尔图学派内部的争吵开始了,亚历山大和布鲁坚决认为这种测不准是波粒二象性的理论体现,而提出者达鲁认为这就是电子的粒子性导致的,和波动性无关。
他们大吵了一架,吵着吵着,布鲁和达鲁竟然红了眼,达鲁如同斗牛一般的怒吼,最后竟然转过身去,哭了出来。
娄西卢不得不安慰二人,居中调停,最终让他们师徒关系和好。
众人身心俱疲,一个念头缭绕在他们的脑中,电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三天,亚历山大顶着熊猫眼对众人说道:“电子也好,光子也罢,在某个观测的时候,不可能拥有两种性质,电子打在屏幕上时呈现的是粒子性,因为屏幕也是观测仪器;当电子通过双缝时,它会呈现波动性,在空间上严格按照泰勒斯波动方程走。
如果我们强行在两个缝上装上‘超级探头’,看看到底电子从哪个缝中经过,那么对不起,这种观测从一开始就默认电子是粒子,所以会如愿以偿的观测到电子通过其中一个缝隙。”
众人按照亚历山大的预言进行了验证实验,一切竟真如亚历山大的描述,亚历山大带着自信的表情说道:“电子到底是什么,其实无关紧要,那是一种不可测的状态,既然无法观测,也就没有意义。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我们闭上眼,电子就像云雾一样遵从概率波函数在房间舒展开,等我们一睁眼,它就瞬间探索成一个粒子。
所以说,是人为的观测决定了电子的性质,不光是电子,我们整改时间都如此,如果某个事物不能给定一种观测手段,那么这个事物就没有任何意义。
时代已经彻底变了,不用质疑什么决定论,因果已死,决定论早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