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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勾陈

风楼是陈嚣受赡第二日凌晨离开的,当时只有燕无意在。

燕无意知道她为什么走,要去哪里,他并不赞同她的做法,不过,他并没有对此提出任何意见。

他只告诉她,若是陈嚣迟早会知道,还是她亲自比较好。

然后,风楼将这封信交给了他。

风楼以为陈嚣仍旧是从前那个不识字的少年,那信上一个字都没有,而是一幅画。

画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漫遍野的火海,那情形仿若地狱的业火降临,火中隐隐有几道黑影,犹如群魔乱舞。火海之央有座山,山上一座已经着了火的阁楼,上方有一把木剑,也不知是要斩妖除魔,还是要毁了那座阁楼。另外,阁楼旁还有一只圆滚滚的汤圆,已经遍体鳞伤,正在哭泣……

陈嚣拿着那封信看了许久,一旁宁越和战歌都凑过来,却是没怎么看懂……战歌问道:“火是燕无意吗?阁楼指代风楼本人?”

陈嚣没有回答,抬眼看向燕无意,道:“楼姐是……是……”

燕无意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已经看懂了,不过一时没法接受,便接着了下去,道:“她是幻海宫的少主。”

陈嚣脱口便道:“不是她!”

燕无意点头,“我知道。”

……

入夜,后宅的屋顶上一片刀光剑影,远远近近的衙役仰头看得久了,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低眉看了眼腰间的佩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羡艳——

谁不曾有过少年时,谁不曾有过江湖梦,谁不曾梦想着有朝一日打遍下无敌手?

原以为从前那个少年已经消失了,却不曾想,其实他一直都在,不过,被埋在了心底最深处。

一袭红衣跳跃着落地,提了提手中的酒坛子,道:“五毒酒,喝不喝?”

话音刚落,屋顶上的兵戈之声瞬间消失,一只手伸向那酒坛子,红衣人却突然往后一退,躲开了,道:“城南乌家酒馆,自己买去。”

陈嚣伸手去抢,一边道:“崇吾,过来帮忙。”

崇吾仍旧站在屋顶,双手抱胸,表示自己并不是很想喝……

战歌半躺在廊下乘凉,打石膏的那只脚垫着高高的枕头,见到这般情形,转头道:“这两货是不是有点儿欺人太甚了?”

青离坐在窗口不知道调着什么药粉,道:“是,但你只能看着。”

战歌不大死心的问道:“五毒酒是药酒吧?”

青离道:“是啊,治疗皮癣有奇效。”

战歌:“……”

那边两人来来回回的追追赶赶了几次之后,燕无意突然一抬手,将酒坛子扔上夜空,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正好就落在在崇吾手边……崇吾下意识的就伸手接住了。

那边,两人同时转头看过来,然后,几乎同时开口——

“崇吾,扔给我!”

崇吾托着酒坛子,沉默着没话,半晌也没动作,只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着,似乎在衡量到底该给谁,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突然打开了封泥,举着酒坛子仰头就将那酒喝了下去……

院中的两人被他这般举动给惊到了,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崇吾大概是第一次这般喝酒,有些没经验,酒水从两边漏了出来……陈嚣看着颇为心疼,终于喊了一嗓子,“喝慢点儿!”

燕无意“啧啧”两声,“好的无欲无求呢?”

崇吾喝完了酒,从屋顶上跳下来,随手将酒坛子扔回给燕无意,了一句,“剑不错。”然后,转身进了房间,“睡觉。”

众人:“……”

得,还是崇吾厉害啊,总算是都消停了。

燕无意在廊下的台阶上坐下,看了看陈嚣手中的剑,道:“的确是好剑。”

陈嚣腰间挂着若观,手中拿着的剑是风楼带来的、他师父送给他的那把剑,刚刚他跟崇吾比武,也有试剑的意思。

陈嚣手指微动,剑出鞘三寸,剑身上刻着两个字,名曰“勾陈”。

若是一年前,他听到这个名字,定然只会觉得,因为自己姓陈,师父才会取了这么个名字,勾陈,勾陈,当他是鱼么?

不过,如今他已经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或许只是一颗星星的名字,就好比方圆山庄的北斗七星,又或许,有什么旁的寓意……

风楼刚出现那晚,他喝了很多酒,问了很多关于家乡的问题,唯独没有问师父……因为那些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的梦境,他很想知道关于师父的事,又有些害怕听到师父的事……他虽然没有问,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师父的事,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甚至在意她的那些话……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会那么在意师父的事呢?

为什么他一直纠结着那些不知真假的虚幻呢?

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家乡?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是如何走到岭南来的?

他又想起了早上那个梦,这次他能够确定,那的确是梦,不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那时候他才七岁,楼姐十一岁……若非火凤庙的雷击,或许他也不会想起来这么一件事……

风叔叔教给楼姐的本事,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对他没有用?

他那时候怎么就没有多追问几次呢?为什么后来就忘了切磋的事呢?

……

宁越处理完公务,提着酒坛子进来的时候,就见庭院里三人一站一坐一躺,配合着一旁青离房间里传来的“咚咚”的单调的捣药声,感觉颇为诡异。

他轻咳了一声,走到陈嚣身旁,提着将酒坛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是要喝酒吗?只有厨房大娘酿的糯米酒,喝不喝?”

陈嚣手中的剑入鞘,展颜一笑,“喝!”

……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陈嚣没有出现。

陈嚣很少赖床,不过,昨日喝了酒……糯米酒也是酒……他心情又不大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宁越却起了身,道:“我去看看。”

战歌啃着馒头,漫不经心道:“又不是孩子。”

宁越没理会,推开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桌子上的茶壶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行字——

“先走一步,静江城见。”

身后传来脚步声,战歌单腿站在门口,问道:“还有旁的东西吗?”

宁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道:“两把剑都带走了。”

战歌微微挑眉,“谁问你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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