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煽动民团1
孙大柱道：“咱们的这位巡抚大人有一个外号，名叫朱白地，知道什么意思？”
“巡抚大人名讳是何意思实在是不知道？”
孙大柱吧唧了一下嘴，看了看姜诚，只见姜诚一脸的呆萌，便清了清嗓子道：“我告诉告诉你吧。白地，就是把地刮得一干二净。干净了，就白了。所以叫做朱白地。”
“哦，原来这是个诨号啊？”
“什么诨号，这是外号。”孙大柱，“这个人对咱们老百姓不好，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抓就抓，杀就杀，可对满洲主子那是好的很，唯命是从。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
“因为跟着满州主子能升官啊！”孙大柱嘿嘿地笑着道，“这个世谁不想当官？”
姜诚问：“既然……这个朱白地对咱们老百姓不好，你为啥还要应征来当团勇？”
孙大柱叹了一口气道：“不来怎么办？我家里穷的很，还有老母需要奉养。不过，也不全是为了这三两银子。如果我不来，嘿嘿，那朱老爷就会抓我来。到时候不仅要来当团勇，而且一两银子也拿不到，还不如就来了。听他以前在苏州那边就这么干过。”
“孙大哥，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呢？”姜诚问。
“哎呀，不是我消息灵通，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朱白地的事，你去问问咱们营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就你子傻，还以为会有银子呢？我问你，你的银子哪去了？”
姜诚道：“我家还有兄弟，把银子都买了米了。”
孙大柱道：“这就对了。你若是不买米，过些日子你的这些银子连个米粒都买不到了。”
姜诚问道：“这是为何？”
“伙子，一看你就没遭过罪。这江宁城被明军给包围了，城门都给堵上了。城里的粮食越吃越少，能拿出来卖的就更少了。米价会越长越高，一开始这三两银子还算是钱，过些日子，有银子也买不到米了。明白不？”
姜诚问道：“哥哥，你咋懂这么多啊？”
“嗨呀，兄弟一看你就是太平人家养出来的好孩子，没吃过苦。反正这里就咱俩，闲待着也没意思，我就给你我见过的事。”
这个时候，突然又来了几个穷哥们，坐了过来。孙大柱问：“你们几个过来干啥？”
其中一个：“孙大哥，我就爱听你讲故事，我看你俩在这坐了半了，这子一看就是啥也不懂的，你肯定在当教师爷，正好也给教教俺。”罢，一众苦汉七嘴八舌地让孙大柱给讲故事。
孙大柱一看这么多人想听，而且团勇本来就很松散，也没有几个绿营军官管着，胆子也大了起来。就讲起了故事：“你们看这是什么？”
众人道：“辫子啊！怎么了，孙大哥，你的这个好像挺粗啊！怕是钻不过钱眼吧？”
“别胡！”孙大柱把辫子往身后一扔，道，“老爷们忙着呢，谁有空管辫子的事？”
“孙大哥，你这个是为啥啊？”
孙大柱叹了一口气道：“想当年……我不是江南人，我老家在山东。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几岁的，早就记事了。那个时候脑袋上面全是毛，盘起来。虽然也好看不到哪去，可是比这个辫子好看。等到满洲主子们来了，就逼着我们剃头。我家不愿意剃头，就南下逃来了。那个时候大明朝也完了，弘光皇帝和烈皇一样，都殉国了。跑到了江南本来是为了投亲戚，可是亲戚全家都不见了。也许是逃难走了，也许是死了。”
有人问：“你家亲戚是哪的啊？”
孙大柱道：“扬州府的。想来是死了，听过扬州十日不？”众人都听过。孙大柱继续道：“后来我爹逃难的时候被满洲主子们抓取当了壮丁，再也没回来。我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还给我了一门亲事。可是还没成亲，又遭了兵灾，那女子也没了踪影。去年，明朝的延平王来了，叫做朱成功的，专门给人剪辫子，有个兄弟不剪辫子，还自己的辫子是祖宗留下来，结果当场就给咔嚓了。”孙大柱用手比划一下。
姜诚问：“为啥啊？”
孙大柱道：“还能为啥？他是祖宗留下来的，人家以为他是个满人，就给咔嚓了呗。这辫子是满饶辫子，咱们汉人都是留头发的，盘在头顶上，不剃成个秃瓢儿。”
其中一个听讲的人：“我也觉得难看。脑袋剃得光溜溜的，后面拖着一个辫子，还不能太粗，必须细得能钻过钱眼。这也太难看了。我听过教书先生过，这长相叫做……叫做猥琐。可是满洲主子们不这么认为。你猜他们怎么？”
姜诚问：“你是这个头？”
“对啊！就是这个头。人家着叫留守中原，横扫边疆。”着他先拍了拍自己光秃秃的脑门，然后把那辫子甩了两甩，道，“你看看，多么厉害的一张嘴。这么一，感觉这辫子一点也不猥琐，还挺荣耀呢。”
“荣耀个屁！”孙大柱道，“你家祖宗不剃这个头。你死了记得弄点头发在那你个光溜溜的秃瓢上，否则见不了祖宗。明白吗？”
其中有人问道：“为啥非要剃头梳辫啊？打算把咱们都变成满洲人？”
孙大柱：“那肯定是呗。”
姜诚却道：“其实，咱们汉人大多都是平等的，你看你，你看他，咱们都一样。哪个不是爹生妈养的？可是满洲人不是，他们都是主子的奴才，奴才是啥明白不？那就是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跟狗一样，甚至连狗都不如。咱们要是不剃头还是汉人，怎么听满洲主子的？非得剃了头才算是好奴才，剃头就是表忠心。”
其中又有一个汉子道：“可不是嘛。咱们一个个的都怕官府，就满人不怕，有的甚至敢跑进县太爷的大堂上指着老爷的鼻子骂。”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