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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登闻钟响

离越皇城,景阴殿。

殿内一片肃静,四周挂着白幡,烛架上的冥烛已经全部点亮。

方查看弟弟尸体时,离王玄狩跟国师蒙涉安静的站在不远处。

“放心去吧,哥会为你报仇的。”

兄弟二人自幼相依为命,情义自不必多。方盖好遮尸布,顺手将眼角处的一滴泪水抹去。

纵使他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但亦避不开生死离别之情。

“令弟之事,君上与我都很遗憾,昨夜事发后,君上已让提刑司着手破案,有什么消息,我定会火速告诉公子。”蒙涉上前一步道。从始至终,他都没问方穹为何重回盘禹。

“君上有心了。”方朝玄狩轻轻点了下头。

景阴殿是离越皇族死后停尸摆放的地方,玄狩能将方穹的尸体放到这里,足以明对青木宗的尊重。

“公子远来,还请至鸿胪寺休息,破案之事,玄狩定用心为之。”离王昨夜鸿鹄传书送至青木山,方今日便至,而且,据密探回报,对方晨间便已入城。

如此速度,足以明对方境界已然凝元。

当然,方也可以乘坐火鹫而来,只是那火鹫乃青木宗宗主的坐骑,就算是五大长老也不敢擅自动用。

“鸿胪就不去了,我自有地方歇脚。”方顿了顿道:“听昨日兴庆宫倒了,不知何故?”

“兴庆宫年久失修,因垂塌。”蒙涉回道。

“那君上为何封锁宫殿周围?又为何晚间在宣正殿戒严,更是落下皇城大阵?”方直视玄狩:“不会是……得了什么宝物吧?”

“公子多虑了,离越有什么,相信青木宗……”蒙涉正要下去,方忽然冷冷道:“国师,我问的是君上,不是你。”

玄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但还是回道:“昨日不过是担心有人浑水摸鱼,因此封了兴庆宫,至于晚间开启皇城大阵,戒严宣正殿,是寡人忽感契机,想探一探塑圣之境。”

“问鼎塑圣?”方不屑一笑:“君上当我三岁孩吗?”

蒙涉闻言脸色一变,就要开口。方淡淡道:“还请君上明白,离越到底是谁的离越?”

玄狩双拳紧握。

“难不成君上想杀我?”方话间,右手垂到了腰间。

“公子哪里话,离越素来以青木山为尊,还请公子慎言。”蒙涉不卑不亢道。

“明日晌午正时,我来取那件宝物。”方完身形一晃,消失在景阴殿内。

玄狩脸色铁青:“此子欺人太甚。”

蒙涉亦道:“这方他日若为青木之主,离越必将暗无日。”

……

午后,秋阳下,亥豕门前行人稀稀落落。

瞿能被城门校尉唤去府衙议事。他一走,一众戍城卫也就松散了。

离越多年不曾有战事,盘禹作为都城,更是一片和平气象。

但潘吉兴仍旧精神抖擞的站在城门下。

苏卫好不容易将鱼哄睡,然后坐在耳房外面的木桌前打瞌睡。

往日里,他若如此,潘吉兴定会呵斥。但今日,这老卫并未开口。究其原因,还是看在鱼的面子上。

城角处,狄云笙依旧在拉弓。

瞿能曾,如此无用。但狄云笙并未放弃。

于是,这青年每日拉弓就成了亥豕门的一道景象。

不知何时,一朵乌云出现在亥豕门上空,正好挡住阳光。一时间,阴了。

随即,一个身着麻衣,做杂役打扮的男人循着亥豕街走到了城门口。

他的脸上围着一层黑纱。

他自是准备出城。

潘吉兴伸手拦住此人,面容严肃道:“请揭下面纱。”

麻衣男空洞的眼神扫了潘吉兴一眼,然后缓缓伸手去揭面纱。潘吉兴能看到对方手背上血管异样清晰。

一时间,他瞳孔收紧。

接着,他看到了麻衣男的面目。

“宫三……”

潘吉兴开口时,剑已出鞘,但还是慢了。宫三的手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

“御担”

站在潘吉兴身后的戍城卫老齐一声大吼,同时挥舞长戟朝宫三头部袭去。宫三一伸手,便抓去戟枝,全然不顾锋利的月牙刃割破了他的掌心。

“杀。”

驻守在城门四处的戍城卫纷纷手持长戟朝宫三攻去。

宫三眼中已是一片血红,他狰狞一笑,夺过老齐手中戟,反手一挥,便将老齐连头带肩,砍为两段。

苏卫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怒火中烧,抽出腰间长刀,便要冲杀过去。但这时,狄云笙将他拉住了。

“不要去,是修行者。”狄云笙语气有些急促:“速去敲登闻钟。”

登闻钟挂在城头,击钟索垂于城下。此钟非敌袭不得动,否则定斩不饶。

可此刻,苏卫哪管得了这么多。

亥豕门的一众戍城卫,除了瞿能,俱是普通人,都不曾修行,那是宫三的对手。

可现在瞿能还在府衙议事,等他过来,什么都晚了。

苏卫跑到登闻钟下,解开系在木桩上击钟索,使劲摇摆。

很快,一声声悠扬绵长的钟声传荡开来。

城门下,宫三挥舞着长戟,将冲过来的戍城卫一一挑杀。一时间,血腥味弥漫四处。

剩下的几名戍城卫只觉双腿发软,待在原地,不敢再冲了。

可宫三却没打算放过他们。就在他持戟朝一名吓得脸色苍白的戍城卫走去时,耳边传来一道破风声。

宫三当即将长戟立于右侧。

下一刻,一支羽箭落到霖上。

宫三侧眼,便看到狄云笙再次拉弓搭箭射向自己。他轻巧巧的躲过这一箭后,抛出了手中戟。

目标直指狄云笙。

他是聚气巅峰的修行者,长戟出手不亚于离弦的王破甲弩。

狄云笙气海已废,身体素质就连普通人都比不了,哪里躲得开这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猛地冲到狄云笙旁,将其抱住滚到一旁。

“铮。”

长戟入地,尾巴杆身颤抖不已。

锋利的月牙刃距离苏卫的脚踝不到半寸。

“去把鱼抱出来。”

苏卫话间,长刀出鞘,一刀劈向已经走过来的宫三。

显然,宫三已将他跟狄云笙当做了目标。

苏卫从习武,武艺不弱,但再高深的武功在修行者面前,都是浮云。

因此,宫三一掌便将苏卫拍飞,狠狠撞在城墙上。

接着,他的目光放到烈云笙身上。

原本,苏卫让狄云笙将鱼抱出来,是想让鱼用铁环将宫三打死,可狄云笙却误解了苏卫的意思。他以为苏卫想让自己带着鱼跑路。

可宫三把路堵死了,他怎么跑?

再者,他此时将鱼从耳房里抱出来,不是害了这姑娘吗?

因此,狄云笙打算跟苏卫共进退。

大丈夫,死便死,不窝囊便校

近战不宜开弓,狄云笙长吁口气,拔出炼。

远处,侥幸未死的戍城卫,眼见狄云笙这个废人都敢出刀,一时间热血沸腾,俱大声吼道:“杀。”

宫三不以为意,他右脚蹬地,瞬间,一道劲气似波来开。

冲杀到他边上的戍城卫纷纷倒地。

宫三手指微张,一把长刀便从地上跳到了手郑接着,他举刀朝狄云笙头颅砍去。

“铛。”

随着一声响,宫三手中长刀断为两截。

苏卫手中之刀亦是。

他被宫三一掌击飞后,并未重伤,只是短暂的昏迷了下。

醒来后,便再次提刀劈下这恶人。

对于苏卫的异常,宫三有些不解,但一击杀不死,再杀一次便是。

于是,他猛伸右手,一把就抓住了苏卫的脖子。

接着,他的左掌按到了苏卫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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