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颗粒归仓
十月的气倒还是给面子,除了9月的时候,零星的下了两场雨,似乎没有感觉到秋的味道。九月的气还是秋老虎的余威还在,到了十月,短短的半个月之内,气突然大变,甚至于还落下了薄薄的一层雪。
长安的居民有一种突然从夏直接进入了冬的错觉。
好在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庄稼已经颗粒归仓了。包括谷子、糜子、芋头,还有黄伯玉的棉花。
看起来这个十月除了气候有点反常之外,似乎还很不错,完全配得上金秋十月的称号。地里的农民,也都是满脸的喜悦。
在这个时代因为麦子的产量太低,大多数人更加喜欢种米子和谷子,黄伯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叫做金秋十月了,因为到了十月,满地都是黄灿灿的一片。
大唐也种麦子,但毕竟不是太多,因为吃麦子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些地主老爷和贵族们才吃麦子。更多的还是种谷子和糜子。
李世民这家伙更是动不动要吃汤饼,而且还从黄伯玉家里边学去了好多做面食的方法,肉夹馍、臊子面、炒面、烩面,不一而足。
那种看着粮食的喜悦,没有经历过的人,完全无法想象,也无法体会。黄伯玉也算是一个正经的农民的儿子,自然更加享受这份喜悦。尤其是看到春明门外丰收的景象,心里更是不出的高兴。
今年他的收获比任何人都要多,虽然李世民笑着他种的东西稀奇古怪,人家的地里都是一片金黄,只有他的地里不是灰色的芋头就是白色的棉花。
但是黄伯玉却很自豪的告诉他,我就是只比的数量。真的到了人命关的关键时刻,一碗树皮和一碗面糊糊能够救活的人差距不大。
这话的李世民一下子兴味索然起来,李靖和秦琼甚至偷偷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抱怨他不该乱话。黄伯玉也并不在乎,实话,现在的他,在这个大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刀斧不惧,水火不侵。
谁也拿他没办法,完全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李世民内心只能苦笑一下,却是无可奈何。
他当然知道黄伯玉为什么要这样,这子从去年就开始,明年会有蝗灾。然而李世民却丝毫不知道他讲的这点是有什么理由。
自古以来对于蝗虫的来源,大家一直都有着“鱼蝗互化”的传,他帮这个讲出来的时候,黄伯玉却丝毫不相信,而且还专门抓了几条鱼扔在地里边,问他怎么样能够把这鱼化成蝗虫。
毫无疑问这几条鱼都没化成蝗虫,都死了。
同样的,他还抓了些蝗虫,扔到了水里,结果毫无疑问这些蝗虫全部被水淹死了,也没有化成鱼。
黄伯玉告诉他所谓的蝗灾,只不过是因为气候干燥,再加上冬的气温高,使得虫卵没有被冻死而存活了下来,才使得第二年的蝗虫大量的增多。
黄伯玉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告诉他,如果不想办法,一旦明年真的发生了蝗灾,一定会有人拿这些做文章告诉他,这是老爷对他的否定。
这家伙最生气的一次,直接就对他,如果蝗灾真的发生了,那你这个得位不正的名头就要坐实了,你就等着让别人去骂吧,还想做个屁的可汗!
李世民搞不懂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不过他可以看得出来,黄伯玉对他肯定是一片真心。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出这么犯忌讳的话来。
这样的话,其实敢于对他的也并不只有黄伯玉,比如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都会,但是没有一个人像黄伯玉这样的直言不讳。
这家伙给李世民一点面子都没留,差点让李世民都下不了台。
为了让李世民相信,他甚至还带着李世民去了秦市的学生里边,做了一个调查。路上随便挡住一个学生,问他皇城是怎么来的,结果那些学生异异口同声的告诉他们,自然是由蝗虫卵变成的。
这也让李世民有点相信,“鱼蝗互化”的传也许真的不可靠。可是怎么样才能防止这些蝗虫呢?
黄伯玉告诉他的办法是,把所有的地在冬翻耕一遍,这样就可以把埋在地里边的虫卵翻到外边冻死。
或者在地里边多浇水,这样可以让水渗到地的深处,把下面的虫卵冻死。
可问题是起来容易做起来来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是知易行难啊。
把所有的地深翻一遍是有那么容易吗?现在的大唐,耕牛也还并不多。把所有的地深翻一遍,首先是没有那么多的牛的,其次气渐渐的变冷了,地也快要上冻了。虽然帝尚栋只冻着一撅头深的地方,但问题是这样挖出来的地都是一块一块的,有些土块深处的虫卵肯定是无法暴露在外边被冻死的效果,肯定要大大的打折扣了。
还有一个问题,大唐的农民还都没有冬衣,最多也就是几层麻布,再好一点就是两层麻布,衣服缝起来,中间装一些麦草之类的。黄伯玉一直鼓励大家在衣服里边装一些剪碎的鸡毛或者鸭毛,但是相应者却几乎寥寥。
这样的农民,你把他打发到地里边,让他去挖地,恐怕地还没有挖完,许多人就快被冻死了。
还没有被蝗虫从嘴里边夺走粮食饿死,先提前半年冻死在冬的地里,怎么着也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
至于给地理边浇水,今年秋一共就下了两场雨,而且还不大,拿什么给地里边浇水啊?
虽然黄伯玉曾经给李世民建议过让多修一些水库,但问题是在于,李世民刚刚登基,事情千头万绪,更没有精力去搞这些事情。更何况修水库也是要人力和财力的。
对此,黄伯玉只能徒呼奈何。经常在那些网络里边看到穿越人士在古代呼风唤雨,现在黄伯玉才明白,那些都是在扯蛋。
在历史大潮面前,个人哪有那么多的能耐!
黄伯玉现在只能把眼光投向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些孩子们也都颗粒归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