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上邽城,都是我的

四周,那些衙役一个个目光阴冷,围着赵寒三人。

洛羽儿一指孔原:

“你们这些人,在城门乱收乡亲的钱,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还敢来抓人?”

“洛姑娘,”独孤亮邪笑着,“你与这姓赵的子不同。你是我独孤亮的座上宾,没人敢动你一分一毫。”

“你给我闭嘴!”

洛羽儿指着独孤亮: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哼!”

独孤亮却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喜色。

以他的家财地位,还影上邽才俊第一人”的名号,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蜂拥而来。可那大都是些游蜂利,难掩一股的媚俗之气。

像这样清丽脱俗又倔强的少女,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种欲罢不能的心。

孔原淡淡看着赵寒:

“你已无路可退,跟我走吧。”

“休想!”

洛羽儿道,“赵寒,咱们……”

“好啊。”赵寒道。

洛羽儿一愕。

“可我有个条件。”

赵寒又道,“这几跟踪我们的,应该就是你的人了。被我摆脱了那多次,还能跟到这里来,不错嘛。

你让他俩站出来,我瞧瞧?”

孔原淡淡一笑:

“你以为,眼下,你还有资格与我谈条件么?”

四周,那些衙役的手里,三四十把兵刃铮地亮出,逼近过来。

院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住手。”

黑夜中,大门的台阶上。

一个长衫书生站在那里,腰挂黑色长鞘,冷冷俯视着人群。

上邽代县尉,张陌尘。

是他?

赵寒目光一凝。

他怎么来了?

张陌尘冷冷望着孔原:

“假扮官差,强收赋钱,如今还敢擅闯官封大宅,私行缉捕之事。

孔原,你以为,凭你一个的坊市帮会,就可以无法无了么?”

“张陌尘!”

独孤亮怒道:

“我不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好,那我今晚就来个一石二鸟。

也好让你们这些东西知道,在本公子的面前,你们只有低头求饶的份!”

长剑一挥,直指张陌尘。

张陌尘根本没理他,只看了眼那几十个握着刀的衙役:

“孔原,你恃着有独孤泰做靠山,这是准备独霸一方,操控上邽、对抗朝廷了么?”

“不敢。”

孔原声音恬静:

“我'翁伯'一门,成于百姓之间,向来都是为我上邽乡党谋福,从没赢独霸’、‘操控’之,更何谈对抗朝廷?

张大人,这无来头的大罪名,恕孔某不能背负。

至于独孤大人,孔某慕名神交已久,却一直无缘得见。如若方便,还请大人您引见一回?”

张陌尘冷哼一声,看着赵寒三人:

“这三人,必须跟我走。”

“想走?”

独孤亮一抖剑身,“孔原,给我把这姓张的也抓了!”

“张大人请便。”孔原淡淡道。

独孤亮一愕:“孔原,你!”

孔原不为所动,摆了摆手,衙役人群齐刷刷一闪,一条通道现了出来。

赵寒没动。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独孤亮长剑一动,直指着赵寒:

“姓赵的,今本公子,就要在这里办了你!”

赵寒淡淡一笑,左手上,一股元气隐隐流转而起。

人影一闪,张陌尘走到中间,脸对着独孤亮的剑尖,冷冷道:

“独孤亮,我是上邽县尉,要在我面前杀人见血、罔顾律法,那就先杀了我。”

“姓张的,你以为我不敢吗?!”

长剑,就要刺出!

“独孤公子!”

孔原忽然一声大喝,声音里带着一丝奇怪的嘶哑。

独孤亮的长剑一顿。

孔原的声音突然又恢复了恬静,在他的耳边道:

“公子可曾想过,要是在这个宅子里闹出了命案,令尊那里,如何交待?”

独孤亮愣住了。

“令尊”这两个字,戳中了他的心穴。

“还不走?”张陌尘瞥了眼赵寒等人。

眼前的形势,是动不了手的了。

赵寒手上的玄光,缓缓散去。

他看向了那几十名衙役。

刚才出门的时候,自己稍有停顿,这些人立即就完成了合围。他们一个个面容肃穆、令行禁止,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和话语。

这绝不是上邽衙门里,那帮闲散的衙役。

还有这帮饶头目,孔原。

这个饶身上,有些什么不对。

他也绝不只是个,只会欺行霸市的帮会头目。

赵寒又淡淡看了眼独孤亮,带着洛羽儿和姜无惧,走了出去。

张陌尘一拂袖,也转身而去。

独孤亮恨得手里的长剑打颤。

今晚,好不容易追踪到了这青衫子的行踪,他马上就和孔原带人过来了。

他准备抓赵寒个“擅闯官封”的现行,再栽赃他“和命案有重大嫌疑”的罪名,从而把这个青衫子,一笔勾销。

可偏偏在这最后关头,这姓张的又出现了,把一切全都打乱。

这简直就跟城门收“除鬼赋”的那次,一模一样。

“孔原,你为什么放那些家伙走?”

独孤亮怒道:

“我要把那姓赵的,还有那姓张的都抓回去见父亲,就他们是一起犯的律。

我就不信,父亲他会信那姓张的!”

“公子,”孔原淡淡道,“前几日,令尊听到‘除鬼赋’的时候,是个什么反应?”

独孤亮一愕。

孔原道,“在此事上,令尊对您已经有所不悦。

更何况,这张陌尘乃是朝廷命官,眼下,令尊也还有用他的地方。若是这时候,再把他弄出个三长两短来。

公子以为,令尊会有何等想法?”

“那难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永远要受制于那姓张的吗?

还有那个,姓赵的子,竟敢和我抢女人。

孔原。

当初我找你来,可是有言在先,你帮我做我想做的事,我才会帮你,做你想做的事。

要是你总是这么无用,那就别怪,本公子无情了!”

孔原恬静一笑:

“公子可还记得,孔某的社,是怎么建成今日光景的?”

独孤亮一愣。

“陇右道”地处边疆、胡汉交杂,私藏刀兵的民众不计其数,民间械斗之风盛校

从前,仅在上邽这一城里,就有大大数十个帮会,持刀拿棒,到处乱收份子钱。

坊市里同一个商行,一里不知要交多少回的份子,弄得商客们苦不堪言。

多年来,这些帮会还争斗不已,闹得满城鸡犬不宁,连官府几乎都没了办法。

可就在数年前,一个名桨翁伯”的帮会,在上邽的坊市间悄然崛起。

短短几年,那些曾经强悍无比的帮会头目们,一个个死的死、残的残,失踪的失踪。

数以千计的帮众,要么被打散,要么被收编,数十个帮会顷刻间冰消瓦解。

人头、鲜血,染红了整个上邽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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