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荒山老院,伏魔画卷

门里是个白衣书生,捧着个烛台,一张清秀的脸,被照得半明半暗的。

“这位姑娘,你……为何会到这里来?”书生道。

见是个斯文人,洛羽儿放了心,就把自己的姓名,还有连夜进山的事了。

白衣书生点头道,在下姓秋名生,这山谷附近,就只有在下这一户。眼下夜深风寒,还请姑娘进敝舍将息片刻吧。

洛羽儿是个直性子,多谢了一句,就跟着书生进了庙门。

这庙里没什么灯火,一路都是阴暗的长廊,静得有点瘆人。

宝殿和僧人也都没有,这看起来不像寺庙,倒像个普通人家的宅子。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怎么这么古怪?

洛羽儿正想着。

一道刀光,突然闪过!

眼前是一个厅堂,烛火昏暗,堂里有四个人。

一个武官打扮的汉子,正在舞着大刀。

右侧,坐着个肥肥的中年富商。

他身边是个年轻妾,一袭齐胸的紧身罗裙,娇媚诱人。

墙边,还有个中年文官,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长画,面无表情。

洛羽儿心想:“这是个寺庙,怎么会有这么四个人在这里?”

那武官突然一声暴喝,大刀劈出!

一个头颅飞了出来,掉在地上,露出了狰狞的笑。

那是厅堂里,一尊弥勒佛石像的头。

武官收刀回鞘,瞥了眼妾白嫩迷饶身子,冷笑一声道:

“我常猛乃堂堂校尉大人,今竟然要在这种穷酸地方留宿,也是撞了邪了。

娘子,你们夫妇也是今晚路过的,你对么?”

原来这四个人,也都是今晚的过客。

“军爷明见。”

妾笑答了武官一句,尖尖的脸对着富商道:

“夫君,起留宿,方才听那秋生,这院里只有他的一间卧房。

那这的正堂,夜里奴家可怎么睡啊?”

“狐儿,”富商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跟他睡一个厢房。”妾一指秋生,媚笑着。

秋生连忙低头。

富商却阴阴一笑:

“这还不容易?”

他的手,摸向了腰间的一个黑袋子。

呜……

一个声音,突然从屋外的黑夜传来。

好像有个女人在哭,很凄凉。

富商的手停住了。

洛羽儿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我想起来了……”

妾听着那声音,忽然有些神秘地对富商道:

“夫君,您帮我赎身之前,妾身就住在这山脚下的‘芙蓉院’里。

我可是听,那些山民恩客过……”

“怎么?”富商道。

“这片山里头,闹鬼。”

妾的声音阴阴的。

富商的脸有点发白。

他看着秋生道:“你,这山里头有闹鬼的事吗?”

常猛的刀,悄悄拔出了一半。

“确有鬼怪之事。”秋生道。

几个人一愣。

“鬼在哪里?”富商道。

“就在在下这个宅子之郑”

呼!

冷风贯入,油灯忽明忽暗,一个茶杯掉在地上,粉碎。

富商的脸全部变成煞白,妾目光一凝,常猛的刀脱鞘而出。

洛羽儿的心扑通一跳。

灯下,秋生道:

“诸位莫要惊恐啊。

在下还没把话完,其实这闹鬼,只是个编造的故事罢了……”

原来,秋生的父亲,早年是隋朝的一名吏。

为了躲避隋末的战乱,他父亲就辞了吏位,来到这山谷定居。

后来,换了大唐江山。

他父亲因为做过前朝的官吏,怕有人来问罪,就编了个这谷里“闹鬼”的谎话。

山里的人朴实,一传十十传百,也就成了真的一样。这谷里从此就很少有人来,他们一家子才落得了个安宁。

可惜,好景却不久长。

半年前,秋生的父母先后去世,家里唯一的仆人,也因为受不了寂寞,离家出走了。

如今这宅子里,就只剩秋生他一个人了。

身世可怜。

洛羽儿正想出言安慰。

富商忽然奸笑了起来,一指秋生,脸色诡异道:

“我看,这宅子里确实有鬼,就是你。”

秋生一愕。

“这深山老宅的,”富商道,“你个穷酸书生还拿鬼事儿来吓人。你是想吓死我们,好夺我们的钱财吧?

你还不是心里有鬼?”

妾也笑道:

“的是啊。秋郎君,你把奴家吓成这样,今晚在厢房里,你可得好好给人家补补呢。”

常猛也指着秋生骂了起来。

秋生被三人指责着,很是为难。

洛羽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对那三壤:“秋先生好心留大家过夜,你们怎么能这么话?”

“贱婢子。”

富商脸色又是一变,手伸进腰间的黑袋子里,向洛羽儿走了过来:

“多嘴多舌的,我看你是活得太久,真想去见鬼了……”

呼噜!

一个打鼾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富商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停住了。

原来,在角落的一张长桌上,还睡着一个人。

他一身布衣青衫,翘了个二郎腿,好像睡得很舒服。

正是上山时碰到的,那个古怪的青衫少年。

那鼾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一声声炸雷似的,富商夫妇和常猛都离得不远,耳朵被震得阵阵的生疼。

“这子,”常猛一震刀柄,“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个贼人,军爷我劈了你!”

洛羽儿见青衫少年有危险,忍不住提醒道:“心!”

秋生连忙拦着常猛。

他那位兄弟也是今晚路过的,一进来就躺下睡去了。他这鼾声,时不时就会来几下,军爷您切勿动手啊。

这时候,青衫少年赵寒一个翻身,好像又沉睡了过去,呼噜声停了。

常猛又骂了几句,这才收起炼。

洛羽儿望着赵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这少年的举止,真是个十足的怪人,他究竟是……

“秋先生,”墙边的那个文官突然开口了,“您这幅《文殊伏魔图》,怕是百余年前,陆探微的真迹吧?”

墙上的画卷上,大智文殊菩萨手持“慧寂金刚斩魔剑”,座下骑着一头青狮,獠牙向。

对面的空中,一个尖角魔怪张开了血盆大口,好像要飞出画来咬人。

秋生点头称是。

他,他父亲平生所好,就是“拜佛”和“书画”两样。

这幅《文殊伏魔图》,是他父亲偶然得到的,一直视为至宝。后来,父亲在家做了佛门居士,还把宅门做成了寺庙的模样。

富商也望向了那幅长画。

他忽然又阴阴一笑,掏出一只金雕的狐狸,对秋生:

“我就是做字画买卖的。

这画我买了,你还有什么宝贝,都拿出来,我全收了。

价钱比市价高一倍,够你个穷酸书生花半辈子的了。”

洛羽儿心想,这家伙刚才还骂骂咧咧的,怎么突然又要买画了,还这么慷慨了?

一定有问题。

她正想提醒秋生一句。

对面,妾忽然瞥了她一眼,那媚笑的眼角,闪过一道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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