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希望

太阳继续发挥它超强的能量,兹兹烤着大地,整个天地间泛着白色的光。

我跟欧力此时正躲在家中,享受空调下的舒适。

我铙有兴致地一遍遍翻看着我们的结婚照,感叹道:“没想到我真的要嫁给你了。”

他微微一下没有啃声,正用ipod上网,不知道又在浏览什么网页。

“还有一个月不到我们就要结婚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快了,感觉总有点不真实,可是幸福的感觉却很清晰。”我继续翻着照片感叹,谁知道传来欧力叹气的声音。

这时候接在我的话后面叹气是什么意思,我立马不悦了起来,啪的一声,把相册扔了下来。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怎么,不乐意啊,不乐意就不要结啊,又没人逼你。”我瞪着双目,如果眼神有杀伤力,此时他大概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他的目光闪烁了几秒钟,后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起来:“汗,我刚才叹气是因为有则新闻说‘上海饿死了一个人,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我就觉得奇怪,这年头还会饿死人,再一看报道居然是因为减肥,弄得命都丢了,你说说这是不是作啊。”

他举着ipod对我说,我半信半疑地夺过来,看着新闻中的死者的生前照,只一秒就觉得这个人在哪见过,可又不熟悉。

迅速翻开大脑中的所有记忆,最后定格在前些时候在咖啡厅卫生间偶遇郁小妖的那一幕,郁小妖是跟着这个女人走的。

我浑身一哆嗦,站了起来,对欧力说:“快,快查查这个女人是在哪的?”

因为报道中只交待了在哪条路上,后来还是欧力动用了他的关系,我们才找到饿死的那个人的住所,一个不知名的弄堂里,破旧的房子里到处散发着一股霉味,我在角落里找到了正在猛吃东西的郁小妖,一边使劲往嘴里塞东西,马上又吐了出来,接着又吃,不停地伴着抽泣的声音。

看到眼前的她,我的心中如有人在拿着鞭子狠狠地抽着,我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因为她的拒绝就不再管她,她之宁愿选择跟陌生人一起,而拒绝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想我们都有脱不了的关系。

我又想起了温妮莎的话,我们都在以我们自己立场,满嘴的仁义道德,却真正忽略了她的感受。

“瑶瑶。”我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她没有任何反应,继续重复着吃与吐的动作,一直到我叫她第5声的时候,她才停下,转头看着我,转而扑到我的怀里嚎啕了起来,这是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哭的最伤心的一起,仿佛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将化着眼泪,永远的成为过去。

我带她去了医院,接着又给梅馨跟lulu打了电话,我觉得这个时候她们也应有份参与。

她们在接了我的电话后,半小时左右就赶到,眼中依然是焦急关切的神情,lulu一边询问郁小妖的状况,一边不停地责怪自己。

梅馨则是一声不吭,望着病床上那张憔悴的脸,眼中泪光闪现,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由于这段时间来极不稳定的情绪,还有不规律的生活,医生说她出现了消化系统紊乱,索性发现的及时,打了营养液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多,她才醒来也不说话,那双大眼睛默然地注视着病房的某个角落,此时眼神十分的空洞。

我们试着跟她话说,而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反应,在我们接连二三的唉声叹气中,她突然又哭了起来。

我们立即围坐在床边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停止了哭声,仍旧不看我们几个,像是自言自语:“她死了,她就这么死了,是我看着她死的,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死…”

“这段时间来,她几乎不吃东西,我跟她住在一起都没见她吃过东西,还拼命喝俱乐部卖得减肥汤药,那东西我就喝了两次就觉得总有点不对劲,人会很不舒服,我劝过她,可是她不听,她说女人漂亮了才有自信才有机会,美貌不是女人的奢侈品,是必需品,有了美貌才有了一切。对此我并没有反驳,以前或者一直以来我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一直到前天她突然来找我,跟我说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我知道她是太久没吃过东西了,于是我让她躺下休息一会,然后去了楼下给她买了好多吃的上来。可是她什么也吃不下了,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她说她只睡一嗅的,看我没想到她就这么躺着再也没有起来,等我发觉不对的时候,她都已经没有呼吸了。”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最后一直喃喃地说:“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或许她还不会死,我为什么要那么傻,在我身边的人总要一个个的死,先是果果被我害死了,然后温妮莎要自杀我竟然没一点警觉,现在又是……到底是不是我的错,我真是个祸害,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下场…”越到后面她越激动起来,我急忙按铃叫了来护士。

听她说完了这一番话,我们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敢想象是一段什么样的经历,但我能想象到那种感觉,溺水的时候抓住的不管是不是稻草,都会投以希望。

因为人在绝望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给自己时间考虑,那是不是一个假希望,那个时候,总是太过于急切的期望,从而变成了一种心理的扭曲。

打了镇定剂后,病房了安静了下来,为了不打扰她,医生建议我们先离开。

我送lulu回家,梅一个人独自走了,她的脑子里总是回荡着郁小妖那绝望而几近歇斯底里的声音,还有温妮莎对她说的那些话。

最近她总是睡不好,断断续续做一些噩梦,每当这个时候宋晓峰总在身边安慰她照顾她,对于这种感觉她很珍惜、依赖、不舍,可是更多的愧疚,尤其是看了今天的郁小妖。

以她对宋晓峰性格的了解,如果当初没有她,或者他真的可以照顾郁小妖一辈子。

就算没有爱情,也会负这样的责任。

而女人需要责任的时候永远大于爱情。

这也是为什么到今天郁小妖的事情她一概不敢在他的面前提起。

晚上她在家中静静地坐着,一直等他回来。

宋晓峰进门打开灯的那一刻,看到呆坐在客厅的她,觉得很奇怪,他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沉默了半晌,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那张与自己朝夕相对的脸,压抑着内心涌起的酸楚,说:“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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