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穆宣像是有些不痛快:“怎么?不欢迎?这些事情问你的丈夫便可以了,杭州不必京城,要打听出一些消息还要靠你夫君手里的资料。”
这穆宣也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他了,又抽着哪门子的风。
穆宣看着玉菀一脸的疑惑不解,像是个小猫似的好奇的看着自己,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有所不知啊,那安抚使虽然是个武官,却是跟大长公主有些关系的。”
“大长公主?应该不是长宁公主吧?只听说长宁公主是长公主,大长公主是谁?”玉菀示意已经收拾完床铺的春华退下去休息,服侍穆宣换上了寝衣。
“大长公主是已经薨逝的太皇太后的长女。”穆宣换好衣服,坐在床上,拉着玉菀也坐下来。
太皇太后?在玉菀印象中太皇太后是去世了很多年的人了,传说中的这位太皇太后是跟着太上皇一起打江山的人,那个时候五洲崩裂,江山四分五裂,国家政权全在各个地方的藩镇手中,前朝的皇帝只是一个摆设,藩镇和藩镇之间为了抢夺地盘不断的征战。那时候谁都想当皇帝,却谁都不自己起这个开头。
说起来,大炎的开国皇帝原本是前朝的开国柱石,在前朝也盘踞一方,眼看着皇权败落却无可奈何,这时候有个藩镇忍不住起了兵乱。于是,大家都有了起兵的借口,以保卫皇权为由,展开了长达十余年的混乱。那时候,太上皇当机立断,娶了丞相的女儿沈氏为妻,赢得了朝中许多人的支持。混乱长达十年,前朝的皇族彻底衰败,惺帝在逃难过程中不幸驾崩,太上皇在朝中众人的支持下黄袍加身。但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却不是个省事的,仗着功劳和在朝廷中的势力,在朝廷上横行霸道。而太皇太后也是个奇女子,太祖皇帝(大炎开国皇帝)对太皇太后很是看重,登基之后不仅封了皇后,还和她并称“二圣”。
大长公主和先皇先后在太祖皇帝称帝前后出生的,大长公主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是在混战结束之前出生,太祖和太皇太后自是对大长公主千娇百爱,生在战乱中的大长公主更是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是个实实在在的韬略女子,就是在打仗方面也是很多男子比不了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生完大长公主的太皇太后以后十几年的时间里再无所出,太医说是常年辛苦累坏了身子。太祖皇帝为了安抚岳家,不仅封了大长公主为宁国公主,还下旨后人永世不得怠慢大长公主的后人,大长公主后来嫁给了宰相的儿子杜羣作为驸马。驸马文超武略,深受太祖皇帝喜欢。
但是,同一时期的先皇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太皇太后一开始是不同意太祖皇帝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女人的,但是太祖登基之后,太皇太后被确诊再也不能生育了,这才在大臣们竭力劝阻之下,纳了几个妃子。先皇的母亲是德妃,是个不太受宠的妃子,其实那时候太皇太后专宠,所有的妃子都是不受宠的。德妃首先诞下皇儿,后来在太祖皇帝登基几年之后,被封为太子。从小就是太皇太后一脉的掌中钉肉中刺,太祖皇帝为了稳住朝中局势,对太子十分严厉,先皇就是在这种小心翼翼的环境中慢慢长大的。
再后来,大炎八年,太祖皇帝驾崩,年仅十六岁的太子当上了皇帝。惺帝在太后的爪牙下小心翼翼的成长,并和穆宣的父亲—当时的穆王世子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穆准多次救先皇于太皇太后的刺杀之下,并且釜底抽薪,帮助先皇在太皇太后身体不好的时候从太皇太后的母家夺回了皇权。接下来的十几年中,穆准从世子变成了王爷,替先皇南征北战,平北疆,征西土,大大震慑了垂垂欲动的周边小国,安定了边疆。和先皇可谓是兄弟情深,圣宠不衰。
先皇从太皇太后手中夺回皇权之后,原本想将太皇太后一脉连根拔起,但是每每想到大长公主是自己唯一的嫡亲姐姐,从小对自己也算不错,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挑了一块富饶的地方给大长公主作为公主府,又封了好多封地给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只想跟驸马过着平平安安的日子。所以,便遵从先皇的指示,去了江南的封地。
几年前,江南传来噩耗,说大长公主已经去世,只留下一儿一女。先皇听说之后,感念姐弟之情,封了大长公主的儿子杜召泽为杭州地区的节度使。大长公主的女儿嫁给了早年定居杭州的永安候,大长公主的势力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在杭州盘根错节。
身为皇亲国戚的大长公主一家,自然是看不上寒门出身的方志豪,尤其方志豪还有一个在他们看来十分粗俗的妻子。于是,以杜召泽为首的勋爵人家武官家族,和以方志豪为首和看不上勋爵的文官家族常年对峙。当然,方志豪的官是比杜召泽要大,但是到底没有根基,常年被压着。
玉菀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来杭州是来游山玩水享福来了,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对了,今日在宴席上并没有见到长公主的后人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穆宣将玉菀抱在怀中:“说是长公主的驸马病重,离不开人,杜召泽节度使和他姐姐杜氏一同去伺候了。那杜氏的丈夫昨天晚上倒是来了,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一个劲给本王解释。”
“一个小小节度使,也敢在你面前耍威风?什么病重不来,我看分明就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玉菀有些气愤。
穆宣看着玉菀这气鼓鼓的样子,哈哈大笑:“娘子,这是在给相公鸣不平吗?”
玉菀看着穆宣没个正行的样子更生气了:“你笑什么?”
穆宣抱着玉菀晃拔,仿佛在哄孝子般:“莞菀不要生气,我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那长公主的驸马确实是病了,而且病的很重,马上就命不久矣了。我穆家与杜家祖上带亲,好歹也是长辈,明日早上,你同本王一块去看看。”
玉菀心中嘟囔,穆家三代单传,到穆宣这辈就剩下穆宣一个光杆子了,母家那边势头败落,又跟穆宣的关系也不亲近。这穆宣除了已经出家的婆母,再也没有一个正经的长辈亲戚了,这会儿倒好,冒出了这么许多长辈来。
玉菀原本打算明天好好的睡一个懒觉,然后明明高高兴兴的去西湖好好的玩几天呢,这一下子不仅懒觉睡不成了,明日还要过去看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看望亲戚也就罢了,偏偏自己以来,这亲戚便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玉菀心里很不痛快,长叹一声:“哎!亏我还跟方知府家的张嫂嫂说好了过几日再让她们一块来拜见,这下子还闲不下来了。”
“你很喜欢张氏?”穆宣问。
“称不上很喜欢,张家娘子性格好,跟她说起话来也轻松。”玉菀疑惑:“怎么了,可是不妥?如果不妥,我以后离她远一些便是。”
穆宣摇摇头:“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这次前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缓和杭州官员之间对峙的局面。莞菀稍微注意一些便好,明日跟杜家人说话尽量表面热情。”
玉菀点点头:“我知道,装傻充愣,表明热情,这一招自从跟你成亲之后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玉菀刚要沾沾自喜的夸奖自己一番,却看到穆宣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额,自家相公是不是误会自己将这招用在他身上了?冤枉啊,没有啊,一开始确实有些表面热情的,但现在……好吧,现在有时候也会有一些。主要是玉菀觉得穆宣喜怒无常,而且最是吃软不吃硬,玉菀时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穆宣不高兴,但是每次只要玉菀撒娇卖萌,再各种好相公好哥哥夸奖穆宣一番,穆宣准保一点脾气也没有。玉菀心中大哭,这也不能怪自己啊,但凡自己能摸到穆宣一点的规律,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没出息的各种彩虹屁啊。
“相公~”玉菀再次发起了撒娇攻势:“玉菀对相公可没有装傻充楞,表面热情啊,玉菀对相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啊。”
玉菀斜了玉菀一眼,表示十分怀疑:“真的?”
玉菀斩钉截铁,面上还带着一种你竟然不相信的悲伤:“当然是真的了,相公你怎么能够不相信玉菀呢?玉菀有些伤心了。”然后捂着脸开始嘤嘤嘤装哭。
穆宣自然知道玉菀是装哭的,只是在跟自己撒娇而已,但是对于玉菀这样的攻势,穆宣总是招教不住:“好了,相信了还不行吗?”
玉菀听到这里,装的更起劲了,眼睛珠一转一个点子涌上心头,玉菀学着长宁公主的样子:“宣哥哥~你不要莞菀了吗?”
穆宣脑门上掉下来三根黑线,这哪里跟哪里啊,穆宣现在一听到“宣哥哥”三个字就浑身难受,明明以前还挺喜欢玉菀叫自己宣哥哥的,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现在……嗯……还是跟玉菀说说,以后在床上再也不要说出这三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