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五台阴云(4)
“阿姐,今晚咱们就在这间客栈休息吧!”傅恒将缰绳递给店小二,荣儿大步跨进客栈内,“小二,两包馒头!”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下来,富察荣儿的脸色明显没有了平时的红润色泽,嘴角因缺水而显出皲裂的迹象,傅恒心疼几日来神不守舍,拼命赶路的姐姐,抓住馒头袋子道,“阿姐,你这样一路不休息,就算到了五台山也没力气帮到弘历啊!”
她一手扯过袋子,“弘历先我们三日出发,若是不这样,如何能救得到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傅恒一掌打向后颈晕厥过去,“阿姐,对不起了,为了你的安全,只好出此下策,别怪我。”
已近黄昏的五台山,如蒙上了一层纱帐,氤氲地美,宝亲王车驾十日的脚程,便到了五台山脉的明月池,池边的垂柳已然开始落絮。弘历在白头庵前下车,行直河畔,遥想着宫中流传已久的故事,不禁被这一塘池水所迷醉,自己的太爷爷顺治帝当时便是隐居在此终老,凭吊心中唯一的妻子鄂妃娘娘,统领张重近前禀报:“启禀王爷,周围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弘历:“嗯,今晚便在此歇脚,明日一早上山举行祭祀大典。”“臣遵旨!”
寂静的庵堂,弘历枯坐在棋盘前,昨日晌午便收到了傅恒的飞鸽传书,让他小心白头庵。自小受康熙爷的熏陶,使他对夺嫡之事深恶痛绝,饶是如此,身为皇子他却不得不面对。
屋外的烛火将护卫的影子投射在小轩窗上,“外头是谁?”“属下苏完尼哈其生,王爷有何吩咐?”弘历:“你进来。”哈其生抬脚欲进来,瞥见自己的鞋底脏污不堪,便在门口的石阶上蹭了蹭才轻手轻脚走进里间,在离弘历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会下棋吗?”哈其生垂首答道:“属下会,只是棋艺平平,上不了台面。”弘历:“过来坐下,与本王下一局。”哈其生甚是惶恐地坐下,见弘历执了白子,自己方伸出手拿起一枚黑子,棋局过半,弘历心下探出哈其生之棋艺远非他所言的那般不济,“你一直低着头,看的清棋局吗?”
哈其生:“尊卑有别,属下在王爷面前坐下本就不该,因此不敢抬头。”弘历:“这是旨意。”哈其生微微抬头,仍不敢与其平视,“属下,属下僭越了。”
“你出自瓜尔佳氏,家中还有何人?”“回王爷,属下是苏完尼瓜尔佳氏,家中还有一老母。”弘历:“那,前参知将领瓜尔佳将军你可认得?”哈其生见弘历与其聊起了家事,便不似初来时那样拘谨,渐渐话多起来,“何止认得,家中老母还做过瓜尔佳将军女儿的奶娘呐!那个时候属下十来岁,经常跟着老母去将军府,他家的菜可好吃了···王爷,您不嫌属下话多吧?”
弘历:“不,人在异乡,本王也想与人聊聊家里,这么说,你认识瓜尔佳将军的女儿了?”哈其生还未答言,便听到外面的动静冲出门去。数十名黑衣人翻墙而入向主屋杀过来,弘历正声道:“来人。”随行护卫自左右两侧涌出,包围了黑衣人 ,弘历双手抱臂而立,“早知今晚有客将至,恭候多时了。张统领,还不动手!”
众护卫一拥而上,黑衣人丝毫没有畏惧,数十人列队成团,背抵着背奋力拼杀,与此同时,檐上又出现五名带着弓弩的黑衣人,数支冷箭从弘历身旁擦过,皆被其避开,院中的黑衣人此刻也渐渐突出重围,千钧一发之时,傅恒带着四名死士赶到,冲进庵内便大喊道:“快带宝亲王走,我来垫后!”
余下的护卫簇拥着弘历欲走,只见弘历抽出随侍护卫的钢刀,向黑衣人刺去,“你我兄弟,我何时丢下你先走过!”一时间白头庵内打斗成一团,两名黑衣人自檐上一跃而下,冷冷的刀锋直直向弘历刺过去,傅恒见势上前以剑相抵,刀锋一滑,刺进傅恒左臂,傅恒奋力拉宗衣人右手,哈其生没有片刻犹豫,举刀就向那黑衣人砍去,弘历:“干的好!”檐上黑衣人全数跃下,护卫渐渐不敌,张重:“王爷!快走,属下断后!”
傅恒带着死士护着弘历一路自后院向山林中退去,及至堕落峰岔口,傅恒:“你们跟随宝亲王向北边走上山去,我们兵分两路,到南山寺汇合!”“是!”弘历:“让死士跟着你,你身上有伤。”
傅恒:“到了这个时候,就少废话了,咱们既是兄弟,也是君臣,你在小看我么?”弘历与他双拳相撞:“好兄弟,南山寺见!”见死士护着弘历走远,傅恒才松了口气斜倚在树干上,取出匕首将伤口割开,一路向南留下血迹引开追兵。
天将亮时,傅恒被刺客逼至堕落峰顶,黑衣人首领:“说,人在哪里?”“你等刍狗之辈,不配知道!”霎时间利剑便穿透了他的腹部,“你说是不说?”傅恒单手持剑,强自撑起身体,“你们休想!”说话间又是一剑,傅恒拼着最后的力气一拳打向那首领,借机退至崖边,笑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弘历宝亲王的下落吗?有胆的便跟过来。”
言罢翻身跃下山崖,见此,其中一名黑衣人道:“首领,现在线索断了,我们如何同海大人交待?”“一群没用的废物9不赶紧去搜!”
富察荣儿醒来后脖颈仍隐隐作痛,啐了一声,“这浑小子!”看到枕边傅恒留有字条,上书“阿姐勿怪,待救下弘历,便至南山寺相见,弟傅恒上。”荣儿:“总也改不了这毛病,把自己当能耐人,也不怕有人替他担心,看我到了怎么罚你!”言罢至客栈楼下换了快马,便一路向南山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