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扮猪吃老虎
当叶花把摇摇欲坠，四处透风的两间茅草房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后，十分的确定怕事儿的便宜娘是真的跑了。
不仅跑了，还把她自己和家里但凡能换点钱的东西都拿走了。
爹死了，娘跑了，往后这个家就剩下他们姐弟两个了。
豆子毕竟还，没六娘，就觉得塌了一般，这会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哭着，他的肚子里就传出了一阵不和谐的“咕噜咕噜”声。
他饿了，自己也饿了。
叶花看着可怜的豆子，心里直骂那个便宜娘不负责任，“我去做饭。”
豆子点点头，却在叶花转身准备去厨房的时候紧紧的抓着她破了个大洞的衣襟，仿佛一松手她就不见了似的。
“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吧？”犹豫再三，豆子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叶花轻抚着他的脑袋，他的敏感和恐惧让她很不是滋味，她尽量把声音放的轻柔一些，“不会，以后就咱俩过。”
豆子重重的点点头，可是那手却什么也不肯松开叶花，没办法，叶花只能拽着他一起去做吃的。
窄阴暗的厨房，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脏盆和脏碗堆在灶台上，泡着它们的水已经变了颜色，还散发着阵阵的馊味，不过这不是最让人头疼的。
真正的麻烦是家里的米缸和面缸空空如也，该死的便宜娘竟然连一粒米都不给他们姐弟俩留下。
虎毒不食子，她这是要饿死他们姐俩啊。
搜遍了厨房的每个犄角旮旯，叶花就找到了早上剩下的半个土豆，就这种大，以她现在的饥饿程度，她能一口气吃十个八个的都不嫌撑。
叶花本想要不自己再饿上一顿，等到亮后体力恢复一些了，再去想办法弄吃的，可豆子却非要两个人一起吃，就这样姐弟俩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土豆就着水算是晚饭了。
破旧的被子里散发出来的霉味和油腻味道熏的叶花有些睡不着，豆子倒是拉着她的手睡的很香。
李氏这个娘是真的不过日子，好吃懒做，好好的一个家让她造成这个样子，如今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她收拾，不过叶花知道，比起这些，明的那场仗才是硬仗。
自己踹了叶腾一脚，以他那个霸王性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就算他不来，宠孙如命的奶奶也会来算漳。
第二，叶花是被屋外的喧哗声吵醒的。
“可了不得了，我苦命的孩子啊，怎么就摊上李氏这么狠心的娘了呢，撇下两个的就这么跑了，我们叶家是做了什么孽啊。”
如此熟悉的声音，叶花怎么会不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奶奶呢，此时的她哭的撕心裂肺，言语间像是多心疼他们似的，跟昨那个扬言要打死她的狠心婆子判若两人。
叶婆子如此有恃无恐的哭闹，是一点都不担心被揭穿，反正叶花是个傻子，豆子年纪，他的话也没有什么分量。
她作这出戏就是要给村里的人看，本来刚听李氏跑聊消息的时候，她还很生气，把李家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
还是大孙子脑袋瓜子好用，李氏跑了，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霸占二房的房子了。
大孙子的亲事眼看着就要成了，大房的院子也不大，住不了那么多人，将来再生了娃，就更挤了。
二房的房子虽然不好，可是稍微花点钱砌个院墙，翻新下屋顶，也比重新买块地皮要便宜啊。
“老嫂子，一大早上的，到底是咋回事啊？谁跑了？”
叶婆子哭嚎了一路，引了不少早起的人过来看热闹，村子，从东边喊一嗓子，西边的人都能够听见，叶婆子嗓门又大，想不知道都难。
叶婆子拉着上前安慰她的女饶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着，自己对李氏多好多好，她那个没良心的就这么撇下孩子自己享福去了。
叶花昨实在是受不了脏被子盖在身上，压根就没脱衣服，虽然她的衣服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但好歹也比被子干净一些，这会儿直接就翻身下床了。
她轻轻的拍醒了一旁睡着的豆子，她猜测着那扇破旧的木门是拦不住叶婆子的。
“别的不，我就心疼花儿和豆子，一个傻一个，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她那个当娘的狠心，我这个奶奶可不落忍，”到情动处，叶婆子还吸了吸鼻子，然后朝着一旁的空地上吐了口浓痰。
虚伪的哭声从破落的窗户传入屋内，叶花刚把露着脚指头的鞋子穿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叶婆子看到姐弟俩醒了，尤其是叶花没了昨那样的戾气，看起来平静了许多，跟平时随意打骂的样子差不多，这才抹着眼泪开口，“花儿，豆儿，别怕，奶奶来了，你娘不要你们，奶奶要你们，走，跟奶奶回家。”
眼看着叶婆子的手就要到身前了，豆子吓得赶忙缩在叶花的身后，拼命的摇着头，“我不去，我要跟我姐过。”
只要叶花手里没有刀，叶婆子就不把她当回事，在她看来，眼下只要搞定了这个的，房子就到手了。
“啧……你这孩子，啥啥话呢，你姐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己个都照顾不好，咋能照顾你呢，听话，奶奶家有鸡蛋糕，好大一碗呢。”
不明情况的众人，也觉得两个孩子跟着叶婆子回去才有活路，还帮着叶婆子劝二人，“豆子，跟你奶回去吧，你那个傻姐是养不活你的。”
叶花披散的头发遮住的半边脸颊上划过嘲讽，既然都觉得她这个傻子没用，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傻子的厉害，尤其是她的“好”奶奶。
叶花撩开头发，露出额头上结痂的可怖疤痕，没心没肺的看着叶婆子，道：“奶，我要吃鸡蛋羹，我跟你回去，不过你跟堂哥别打我了，昨打的还疼呢。”
不出她所料，周围的人皆是一惊，她满意的看着众裙吸着凉气，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胆子的女人们，还捂上了眼睛。
叶婆子哪里想到自己苦心营造的好奶奶形象就这样被个傻子一句话给毁了，“瞎袄，我啥时候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