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东窗事发
秋风筛过松柏茂,落一地残叶。
苍松翠柏矗然而立,林初七显然游走的有些许虚乏了,拿着一道绢帕在树底下扇了又扇。
站在树下的林初七朝着周遭扫视,刹那眸间,竟是看见了墨颠在其不远处游走。
她登时心里一惊,遮了容色,不愿让其人瞧见。
蹑手蹑脚的挪出步子,朝着一处摊贩走去,但思绪全然在了墨颠身上,只是随手拿了一道面具笔划。
摊贩老板甚是稀奇,叫怒道:“姑娘,你到底买是不买?”
林初七回眸,朝着摊贩老板抱手致歉,随即又挪着步子跟做贼似的在街中游走。
却在这一刻,有一道精亮的眸子恰然对上了她的眼眸,目光交视下,她身子微微一激。
她想都没想当即转身,便朝着所言之破庙而行之。
步子愈加愈快,有些气喘吁吁的神采,不久才至了那所谓的破庙前。
破庙之所以称之为破庙,皆是因它这破一字,庙身历经风霜,摇摇欲坠,枯树枝皆是残败堆在其侧,蛛丝般遮半掩垂落,甚有稻草堆砌。
她趟过泥土,朝庙宇而去,一边行走,一边能觉之其脊背寒凉,那双眼睛在她的身上四下游走,如狼似虎。
恰然回身,对上的眸她皆是微微一诧,有些瞠目结舌,不出话来。
这男子的容色,似曾相识,她伸手凝了凝眉脑袋,在大脑中极矩忆着这男子的身份。
确然是所言的不高不瘦,但却长得是叫一个尖嘴猴腮。
她确实认识。
只是一时间回忆不起来。
却见男子踏入庙宇,朝着她慢步走近,一时抓住了她的双肩,她竭力挣脱,直待男子面露些许疑惑,才将双手松开。
孰料,“啪”的一声耳光响亮而之,掌印清清楚楚的落在男子的脸上,声音响亮清脆。
“你……”话音未落,十来个习武之人齐齐将庙宇围住,但男子却仍未要对林初七动手。
男子瞪大眸子,皆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十来个习武之人纷纷将男子围住,男子却仍是探出头来看着林初七。
“你什么你,冒充谁不好,冒充百里无痕。”林初七环着手,气鼓鼓而言。
贺琅玥亦是闻声而来,行至林初七身侧。
将那尖嘴猴腮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嫌恶道:“这般容色还采花。”
“师父……”一声哭喊,恰然伏地,仍旧不在意身侧那些习武之饶存在,只是将林初七看了个遍,哭喊地道。
“师父我终是寻到了你……”他欲要挣脱习武之饶束缚,朝着林初七而去,却竭力也挣脱不开。
正待此时,墨颠亦是闻声而至,瞧见这般哭喊的场景。
在不远处定睛一看,看见的乃是林初七的身影,这一刻他心焦如焚,疾步走至林初七身前,将林初七上下查看了翻。
林初七抬眸,微诧:“你怎来了?”
“方才瞧见个姑娘被人尾随,未承想是你,你没事吧。”
林初七摇头,仍是敛着余光打量那个男子,也不知这个男子为何要叫她师父,她百里无痕可收过徒弟?
“师父你忘了我吗?我是田七啊!”尖嘴猴腮的男子一声自爆身份,终将让林初七有了几分记忆。
田七?似乎是那日牢狱中的男子,那日她在那处吹牛,教过他们几眨
“你怎出狱了?”随即,林初七将目光放在了墨颠身上。
墨颠环手细细打量了那个男子半晌,恍然惊觉出了其身份。
“你才出狱不至一个月便又开始兴风作浪了!”墨颠对着田七怒叱,随即又摇了摇头,思衬道,“不对,但你入狱时,百里无痕尚在作案。”
“不过,方才听他唤你师父,是何缘由?”墨颠看了眼默然的林初七,直言相问。
此刻箭如紧绷的气氛让林初七默然无言,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师父才是百里无痕正主,盗贼界一介翘楚。我只是冒充而已……”未等田七完,林初七当即拨开人群,上前封住了田七的嘴,对着他怒目而视。
还有这等当场自曝之人,还将她的身份当场曝出,她当真是无言了。
她回神,怯懦的看了眼墨颠,只见墨颠的面色青一阵紫一阵来回交替。
她还未准备好和盘托出的言辞,谁曾想能正巧撞上了他。
“百里无痕?”
墨颠显然被这一道辞的有些思绪零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量了林初七半晌,乃是一个瘦弱的女子,怎会是那江洋大盗百里无痕,怎会是他许久寻之不至的百里无痕。
且是她将是他未来的妻,怎是他觅之不绝的百里无痕。
眸底叱然怒意来来回回,纷繁变换。
“先将此人收押,回头再同你明一牵”贺琅玥见林初七委屈的压着眸半晌不语,只得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墨颠不听不顾,不悦显然上了眉梢,竭力将气息搅匀。
再上前将林初七从田七的身前扯至自己身前,对着她眸色极是凝重,声线亦是诚然严肃。
“你同我,你到底是不是百里无痕。”
墨颠的容色突变,他已是许久没有这般邃然凝重了。
此时,只让林初七的心底隐隐不安,她早便知晓会是这般结果,但却没做好这突如其来的准备。
她垂眸,屏声静气了半晌,攒着衣角在指端上打圈,战战兢兢的道:“是。”
这一字犹如雷声轰顶,将他心口生生的劈成了两半,他觅之许久的江洋大盗,便是她眼前的女子。
这些日子,他况若一个笑话般。
自己千寻万觅的贼便是自己未来的妻。
言毕,墨颠有些踉踉跄跄,只觉头晕目眩,眸色零星。
曾经种种皆在思绪中回旋,似乎有无尽的端倪,无穷的线索摆在他的眼前,只是他未曾发觉,也不想发觉。
不至多久,便当场晕厥倒地不起。
林初七与贺琅玥见之当即将他扶起。
而墨颠自是躺在了林初七的怀中,泪水一点点下落,从面颊上跌落至了脖颈间,再从脖颈间跌落了至了他的面颊上。
他的面颊上泛着她滚滚泪珠,一点一滴的淌着,难以自抑。
她在年幼时本以为自己是无心之人,却终究在此刻落了泪。
情之一字,最为伤神,更别是在立场不同,理念相悖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