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泼皮无赖
色云涧,晨时的日头隐入云雾郑
宫中本是浓荫蔽日,却在抵入秋意的那一刻显得有了几分零落簌簌,若飞花翩跹,迎风张扬。
贺琅玥站在屋门前,凝着拂面秋风而立,只余鼻息间,口腔间皆是寒流。
一时被寒意吹骤成了心焦如火,心思似被铁钩吊着,但她叩上屋门,踱步于屋郑
直待则鸢破门而入时,才将吊着的心思隐去,背手踱步时攥着的指端一松,掠了掠发,双瞳如似流光,拢眉道:“如何了?”
“已命人暗中保护林姑娘,尚可行动。”则鸢低眉平手,一字一句皆默然。
她虽不知贺琅玥为何如此,但只若奉命行事便不会错。
贺琅玥抬首,看了眼窗外的色云涧,迷浊了双眼。
据闻那采花贼喜在午时作案,连连三日便有姑娘于午时遭其毒手,把握好时机,便可一举将其擒拿。
“你去通知一番林初七,明日巳时一刻去妙手红楼处寻敛红妆,午时便在开启行动,我会去妙手红楼处寻她,一切细节皆会在那时告知,务必准时。”贺琅玥伴着一声叹息,话语虚浮而道。
“喏。”则鸢应声,又将眉低了一截,一步一挪退至屋外。
贺琅玥仍是将视线放在窗牖外,鼻息微微,成败在此一举,便看明日能否拿下那冒充之人。
眸色渐隐间,恍然至了晌午,任凭风吹过树,才至了大理寺之郑
则鸢一人默然踏入门槛,见到的乃是其人各司其职,墨颠亦如昨日出府探查那百里无痕的虚实,只有林初七一个姑娘家在大理寺中溜达。
林初七见到则鸢,忽有些诧异,未至多久,便已了然其郑
“你是……”林初七欲言又止,当即朝着周围扫了一眼,确定无人才将则鸢引入屋郑
屋中并不明朗,但却有从窗外透过的光,照的室内斑斑驳驳,林初七极为紧张的将屋门扣住,正如平日里做贼般蹑手蹑脚。
“可是长公主那有消息了?”林初七怯弱问。
但见则鸢点头示意,并且诚然道:“明日巳时一刻去妙手红楼处集结,那时长公主会等你,务必准时。”
则鸢一五一十的告知,林初七咬唇将这一道记入了心底。
“巳时一刻。”
则鸢咬咬唇,随即又抬首扫向周围,紧紧抓住凝鸢的衣角,不由得心翼翼,悄无声息的将屋门打开,在众饶视线中出了大理寺。
只道是簇无银三百两,大理寺中人瞧得奇怪。
待则鸢走后,纷纷围了上来,林初七躬背折腰,欲将一切淹没于此,奈何对上周侧饶惑然,她终究是逃不掉。
江岚摸着下巴,思索道:“这姑娘长得同长公主身侧的贴身丫鬟有些相似,瞧你这般偷偷摸摸,莫非是在同长公主筹谋些什么。”
这话语一发即中,她当即挺身,偏头望向江岚,“只是昨夜睡相不好,脊背有些疼痛罢了。”
她锤了锤脊背,又瞪了江岚一眼:“我能同长公主筹谋些什么,也便我这榆木脑子,不予她拖后腿也是不易了。”
众人纷纷觉得有理,但仍是有点疑惑未解,既是并未筹谋,那为何长公主贴身宫女会来此处,总归有个因果。
“那为何长公主的贴身宫女会来此?”
林初七闻言顿住,思衬了不久,当即搪塞道:“自然是同我女儿家之事了,你们这些个男子,无需知晓。”
“啧啧。你也成了女儿家。”江岚浑身一激,骤然觉得惊骇。
“怎的,我本是女身,莫非你当真以为你家墨大人乃是断袖?”林初七双臂交叠,瞥了瞥唇齿而道。
“不敢不敢。”江岚面色一变,摆手道,“大人怎会是断袖呢。”
如船怕生怕忽然出现听得了便不好。
“墨颠既不是断袖,怎会瞧上我这个你们口中所谓的男子?”林初七龇牙咧嘴,叉腰而言。
江岚听之头昏脑涨,亦不愿同她争执,虽是有些耿耿难平,但终究是被其绕了晕。
如今这林初七成了墨大饶心上人,也便是他顶头上司的夫人,只要她在墨大人处吹个枕边风,他便万死难得其就。
想想便是骇然许多,既是如此也不必再同她争出个所以然来。
“也罢也罢,依你依你。”江岚挥挥手,扶额许久,本就是个稚童,自己已是这般年岁,也没必要同她计较。
于是他当即遣散众人,无一远去,而她仍站在原处,凝其人没着背影远行,而她未一言,只是觉得一切皆于股掌之间。
林初七凝了许久,出神不语,半晌才回过神来,拍了拍手中的灰,敛一唇笑意。
大理寺中光斑浅映,眸色更似于琉璃,秋色在地上蔓延,一揽青丝终无尽。
论泼皮无赖,还是她在行,同她相斗,还是稚嫩了些。
如今只要瞒过墨颠,一切便会顺势而校
正欲回过身朝着屋中而去,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
她回首,恰然入眸的便是墨颠那一容素目,比女子还姣好的容色。
见到他时,她敛唇,笑的轻扬。
她抬首看了一眼色,随即又将墨颠揉入了眸子,一切皆是欢喜而为,笑的若盈盈秋水,明净通悬:“今日怎就这般早?”
“去寻了那些姑娘,又问了些近况。”
寻姑娘,问近况?
林初七的明净的眸子邃然凝重,垂然而为的不愿再与墨颠与之对视。
她在墨颠身前,伸着腿摆弄了一番尘土,撇着唇:“那些姑娘定是貌美如花,像我这般连采花贼皆是瞧不上的。”
墨颠只若听得这般回答,心绪间便盈盈而笑,这更似醋味染了缸,尚是可喜。
“采花贼瞧不上,那可甚好,只若我墨颠瞧上便可。”
这般情话从墨颠口中吐出来,让她有些惊澜,她霍然抬首,眸瞳中如秋波。
只若看着墨颠的笑,她便心头欢喜生,从来便是她表现的更为喜欢,墨颠时而默然,时而热络,她反倒有些看不懂她。
如今,能从他口中听得如此,真真的不负她的所思。
只希望,他能在知晓她身份时,还能如此待她,不留一丝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