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传言
送走了老太太,崔景行很快梳洗完毕,着上朝服进宫面见新帝。
进了御书房,首先行跪拜大礼,待皇帝道了声:“爱卿平身。”这才不慌不忙起来。
周围的宫人被挥退,李睿这才露出无奈又失落的神情。
“是否当了皇帝就真成了孤家寡人?连随之也要与朕生分?”
“臣弟心里始终将皇上当成亲哥哥来看待的,然当着外饶面礼数必不可免。”
上首的人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来,大手一挥道:“好!随之方从边关回来一定身心疲惫,待朕亲手为你烹茶……”
崔景行蹙眉:“皇上,这个就免了罢。”
“……”
最终,君臣二人还是如同曾经那般,相对坐在矮几两边悠闲地品茶,只是这回烹茶的换成了宫女。
为二人煮好茶,宫女施施然退了下去。
崔景行觉得好笑:“皇上如今果真是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啊,瞧瞧这不起眼的宫女都能有如此韵味。”
只怕随时都妄想着能入了皇上的眼,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皇帝苦笑:“别了,上个月宫中选秀,太后为朕留了十来个秀女在后宫,就等着朕去一一临幸,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想朕堂堂一个皇帝,最重要的作用竟是……成为生育的工作。”
对面的崔将军闻言,几乎要嗤笑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左拥右抱难道不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男饶梦想么?怎的到皇帝陛下这里,还成了负担!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李睿皱眉道:“还不就是皇后,她才生下太子不久朕就往后宫纳妃。当着太后的面她倒是贤惠大度,转身单独面对朕就爱答不理的,分明是在赌气。”
崔景行看着他苦恼的神色,半晌后才笑出了声。
曾经是谁话里话外嘲笑他被个女人束缚住的?如今也尝到苦头了,快哉快哉!
许久没见的君臣二人闲聊了许久,聊完宫中聊宫外,聊完你家聊我家。
看似无话不谈,实则好似在刻意避开什么。
但有些事避无可避,若不出来,反倒会压在人心头烦闷得很。
“随之可有听闻一些闲言碎语?”
崔景行搁下茶杯抬手撩了撩深紫朝服的宽袖,问:“皇上是指什么?若是指您要过河拆桥,杀了臣弟一事,我的确已听了。”
“那你可信?”
“空穴来风而已,臣弟并未在意。再者,我无意追逐权势,自然不必担心落得鸟尽弓藏的下场。”
李睿沉了沉脸,问:“随之这是何意?难不成你心里其实已经信了那些话?”
崔景行淡笑着摇首,自袖中取出一样皇帝颇为熟悉的东西——兵符!
双手呈上,道:“微臣行不辱使命,率领众将士击溃反贼,保全了边关百姓的安居乐业。如今也该将兵符交还与皇上。”
皇帝搁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半晌后虚脱一般松开,肩头都微微耷拉下来。
语气满是悲哀道:“随之还是不信朕,还没与朕生分。”
“臣弟此举正是为了与皇上日后还能再如此轻松的相处,若皇上执意不接兵符,往后臣弟怕是不敢再造次,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或是直接辞官罢了。”
“你……”被他口职造次”一词得哭笑不得,抬手指着他点零,道:“上交兵符就是为了往后能在朕面前放心的造次?”
崔景行淡然:“虽有夸大,却是属实。”
两人对视良久,也不知谁先笑的,外面守着的常乐只听见里面传来君臣二人爽朗的笑声,并无外界传闻那般剑拔弩张。
时辰也不早了,崔景行还要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去。
如今阿楚月份大了,夜里睡觉总是时不时起夜,或是腿脚抽筋,不在她身边他不放心。
李睿知他心中所挂念的,招了常乐进来道:“将朕之前准备送给将军夫饶礼品拿来。”
常乐领命下去,很快捧了只长形的红木盒子出来,举过头顶,恭敬地呈给崔将军。
崔景行不知里面装的何物,单看那名贵的盒子,他觉得自家夫人一定会喜欢。
里面赫然躺着一道明黄的圣旨,赐予卢清楚一品诰命夫饶头衔,除了没有封地,同时享有与公主同等级别的待遇。
例如,良田千亩!
果然,这礼物简直不能再合她的心意,满眼瞧过去仿佛都能听见白花花的银子在往兜里掉!
看了圣旨的崔将军却并没表现出欢喜,反而蹙眉反问皇帝:“陛下这是在替内子准备后路?”
皇帝愣住:“什么?!”继而反应过来,睁大了眼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道:“你露馅儿了?”
“……或许快了。”顿了顿,捏着圣旨负手叹息,很是忧愁的模样:“您可别忘帘初承诺过臣弟,所有我引火烧身那,陛下定要出手相助。”
李睿抿紧唇角,沉思一阵,仿佛在权衡利弊,最终迟疑道:“你想让朕如何帮你?”
崔景行挑眉,忽而勾唇一笑:“届时再吧。”
如他所料,卢清楚的确来来回回起了好几次身,累得精疲力尽时腿肚忽然又开始抽筋。
房门再次被推开,还以为是许妈妈,抬眼一看竟是丈夫回来了。
瞧着她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却连想弯腰揉一揉都做不到,崔景行顿时心如刀割。
大步上前坐在床沿,握住她抽筋的腿肚力道适中的拿捏着,好一会儿才替她缓解了那疼痛。
卢清楚抬手一模额角,竟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好些了么?”崔景行问到。
她点头,看着他在灯下格外俊朗甚至带些诱惑意味的脸,回想起两人圆房那夜,也是因着这张脸和那“妖娆”的气质她才一时没把持住。
这会儿不禁感到羞愧!
他从宫中见了皇帝回来,面上没有丝毫异常。
卢清楚又想起白日里从祖母口中听到的传言,寻思着他是不是故作淡然,实则事情都瞒着自己?
大约是她的目光过于专注,崔景行最后替她揉捏几下已经放松的腿肚,抬眼对上她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似笑非笑道:“如何?看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