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寂灭
“傻小子，你过来。”韩越目光温和地看着王泽，突然淡笑着开口道。
王泽看着韩越，他只感觉到这个男人似乎突然间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具体变化在哪里，却又看不出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王泽怒视着许多钱，开口道。在他看来，肯定是许多钱对韩越做了什么，韩越才会发生这样的变化的。
“我……”许多钱哭笑不得，按理来说，的确是他打搅韩越，令韩越从某种奇异的状态醒来了。但说实话他又的确没有干什么，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傻小子，不关他的事。”韩越朝王泽笑了笑，他没看错，这小家伙的品性却是不错。虽然他的主意识陷入沉睡，但是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在他清醒的一瞬间就全部知道了。
“是，大叔。”王泽点了点头，乖乖地站到了韩越的面前。
韩越微微一笑，一只手微微抬起，轻轻地印在了王泽的额头。
王泽整个人顿时呆住，随即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人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直到韩越的手从他的额头拿开的时候，都没有发觉。
半晌，王泽这才从发愣中清醒过来，看到韩越的一瞬，他顿时明白自己得到了什么，一把跪了下来，深深地朝着韩越磕了三个头。
“谢谢师傅！”
“既然你都叫我师傅了，那就不要说谢谢了。”韩越摇了摇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拿起了放在自己身边的酒瓶，深深地灌了一口，随即从大石上跳了下来。
“这是我这些年修炼总结出来的属于我自己的一套修炼之路和一套我自己的拳法，如果你觉得还行，就勉强修炼着吧，只是我那套拳法还不完整，到现在也才五式，你也就勉强用着吧。记得，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好，我的拳，一定要到玄黄境之后才能修炼。”
韩越说着，转过了身，目光看向了山脚下广袤的森林。
听到韩越的话，许多钱的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他也不知道韩越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了。但鸿蒙阁曾经郑重其事地对整个古武界发出过通告，任何人见到韩越，都不能无礼，不然就将视为对整个鸿蒙阁的挑衅。由此就可以看出韩越如今在古武界的地位了。
而且，他的拳法，要到玄黄境之后才能修炼？那他的实力……
许多钱其实还好，因为他毕竟是外家武者，如果换做其他的古武者在这里，估计得眼红的发狂不可。
“师傅……”
“去吧，你的武道，在自己的脚下，该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的干涉，只会让自己走歪。”韩越淡淡地笑了笑，没等王泽开口，就打断道。
“我的路，也在自己的脚下，现在，我该去走我自己的路了。”韩越看着脚下，正要一步跨出，却突然转过了头，看向了许多钱。
“你我也算是认识了，相逢就是缘，这个，就送给你吧。”韩越说着，单手一捏，一枚散发着光芒的印记就从天地灵气中凭空生成，随即印入了许多钱的额头中。
他能看出，就算在发现他的存在之前，许多钱对王泽也没有什么恶意，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
既然对方没有什么恶意，韩越也不建议看在老相识的份上，送给他一份机缘。
散发着光芒的印记印入了许多钱的额头，那是韩越这些年来对于外家拳法武道的一些感悟，许多钱凭空得到了这些，猛然感觉自己脑中原本盘旋的很多疑问，似乎在一瞬间解开了。
这一刻，他甚至不用试验，都感觉得到，现在的自己，虽然肉身强度上没什么变化，但却绝对能与普通的玄黄境强者一战了。
“多谢。”许多钱看着韩越的背影，深深的一躬，韩越的这份赠予，几乎能相当他几十年的苦修了。原本，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走到了外家武者的尽头了，但是韩越留下的印记却告诉他，在他的前方，原来还有着一条坦途，只是，他还没有走进去而已。
没有再回头，韩越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朝着身后的两人挥了挥，随即朝着面前的悬崖……一步踏出。
王泽看着韩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猛然看见一步踏出的韩越就这么突兀地……停在了空中。
“这……”对还没有踏入古武者门槛的王泽来说，韩越这简简单单的一步，却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冲击。
“人，也可以飞行么？”
没有管身后的两人怎么想，韩越一步踏出之后，整个人就这么腾空而起，宛如一道流星一般，霎时消失在天际。
看着韩越离去的背影，许多钱再次深深朝着韩越离去的方向鞠了一躬，韩越的修为，显然已经达到了一种他想都无法想象的境界了。
瞥了一眼有些愣愣地王泽，许多钱不禁心中感慨，这小家伙，真是拜了一个了不起的师傅呀。
“有一天，我也能达到师傅的那种境界么？”王泽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己，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就算门派中实力最高的，那位据说快要进入那传说中的地窍境的大长老，也不能腾空飞起。
“我一定能的！”看着天际，王泽的目光逐渐坚定下来：“师傅说过，是男人，就要勇敢的站出来！我会站出来，站在整个古武界的舞台上，然后去追随师傅的脚步的！”
就连韩越自己也猜不到，今天他随便收的一个徒弟，在将来，也成为了整个古武界跺一跺脚都要震三震的人物。
高山之巅，花了不到半天时间，韩越就穿越了大半个华夏，来到了华夏被称之为世界最高峰的珠峰之巅。
盘坐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在韩越的下方，是被白雪深深覆盖的山体，盘绕在山体外的，则是厚厚的云层，山顶零下数十度的寒冷空气，对于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韩越，却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动也不动。
“我的武道……究竟是什么？战斗？守护？亦或只是单纯的为了变强而已？”韩越在心中不断地自问着。
慢慢地回忆起了从自己有记忆开始的一生。
十多岁下山，独自一人来到大都市打拼，十六岁进入佣兵界，十年后，回到华夏，偶然中，成为了一名古武者，随即，就是自己短暂却又漫长的练武生涯。
韩越回忆起了自己从那座大山上走下来的一刻，自己最初的想法。
“老头子不在了，我以后要靠自己了！靠自己，我也不会饿死的！我要活下去，活的轰轰烈烈，我不会死，老子永远不死！”年仅十岁的韩越站在山脚下，对着天空发出了自己的狂妄却又最朴质的宏愿。
“活着，原来，我只是为了活着啊……”韩越的脸色突然顿住，自他的嘴角，逐渐有笑容蔓延了开来。
“但是现在，我却不只能自己一个人活着了。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人，我要他们，也活着，只要他们活着，我可以……去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韩越的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极大，甚至在漫天的狂风之中，也清晰可闻。
在他脚下的雪山，突然发生了恐怖的雪崩，也幸亏是在这种狂风的天气，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登山，不然的话恐怕就要有许多人遭殃了。
“你没有寂灭，你不懂寂灭，所以你无法进入伪天境，连伪天境都没法进入的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血尊的话在韩越的脑中回响了起来。
“寂灭，不就是死么？”韩越的眼角有着一丝怅然：“没错，我很怕死，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一直活着。但是现在，我发现了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所以，我可以去死。”
韩越的眼角带着一抹欣喜，一抹留恋，看向了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燕京的方向。
在那里，有他的亲人，他的朋友，还有……他的女人。
从东省下山的一刻，他一无所有，所以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他的生命中，多出了一些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
韩越的眼角，突然出现了一抹晶莹。
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中，虽然有很多事情打动过他，让他开心过，伤心过，喜悦过，痛苦过。但从未有过一件事情，让他流泪过。
一滴莹光从韩越的眼角滑下，在落地的一刻，就冻成了冰珠。
韩越身周的真气骤然撤去，狂风席卷着那颗冰珠顺着山崖滑下，去往另外不知名的远方。
而韩越的双眼，也在这一刻缓缓地闭上，身上原本强横到了恐怖境界的气息，骤然消失，甚至连呼吸，也越发的微弱而不可闻。
失去了真气的守护，风雪渐渐地盖住了韩越的身体，很快，韩越盘坐的身体，就完全被风雪所覆盖，不多时，韩越就化成了一座冰雕，仿佛跟这千百年来都矗立在这的雪山融为了一体。
就算有人再登上了这座山顶，也不会再发现这座冰雕与其他被风雪覆盖的大石有什么区别。
韩越，寂灭了。
用韩越的话来说，他死了。
韩越其实很怕死，从小就怕死，但是现在，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死了。因为伪天境的感悟，必须寂灭，用死亡去感悟。
如果他能在血尊出现前‘复活’，或许还来得及，但如果他跟德古拉或是血尊一般，一沉睡就是几十年甚至数百年，那不管他生或死，就一切都晚了。
远在燕京正在商量着如何安置小非凡的女孩们，不知道为什么，脸颊突然有泪水淌下。
“云烟姐，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哭。”蓝韵韵看着沈云烟，扁着嘴开口道。
“我也是。”高玥玥也红着眼圈说道。
随即，几个女孩连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这么突然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小非凡有些愣愣地看着几女，不敢说话，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一如当年的林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