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到手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曾经中过进士,我想好好为官,可我爹是个贪官,谁会相信我?我要是好好做官,我爹就骂我傻,还暗中想了个办法罢免了我的职务。只因为我挡住了他的财路,若不是我娘是正房,在府上也有地位,我早被丢到某个不知名的庄子里自身自灭去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家里没有那么多钱,是不是就没有那么恶心了,然后我开始疯狂的花钱,可是家里的钱怎么都花不完。”

他努力过,可是失败了,失败后他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不想的。

“那你为何不把真相告诉皇上,我想你经常能见到皇上。”

“他是我爹,他再坏到底也是我爹,我怎么忍心亲手将他推向死亡,将我的家族推向衰败?还有我娘,我娘怎么办?我们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他很难取决,于是变得很痛哭,整天用玩乐来麻痹自己。

“那外面千千万万成堆的尸骨就不可怜?你去看看!你碗里的鲍鱼,口里的好茶,几乎是用千万人的性命和鲜血换来的,你如何忍心?你吃的不是鲍鱼是百姓们的尸骨,你喝的不是好茶,是鲜血。你要是还有一丝良知,我想你不会无动于衷的。如果说你以前是懦弱,那现在我的到来就是一个好的机会,你帮助我拿到证据,就是救百姓于危难。你爹娘是人,百姓就不是人?天下苍生难道都比不上你家几百条性命吗?亲着自清浊者自浊,你家人若有无辜的,我想皇上不会滥杀无辜的。决定权在你,你做选择吧?”

“你容我考虑几天。”

“我给你几个时辰的时间,你就在这想,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内,天亮之前给我答案,要知道你多考虑一分钟,可能就会多一个无辜的百姓丧失生命。而且就算你不说,到时候我们也会查出来,只是你的命可能保不住了!子墨都能大义灭亲,你为什么不可以?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睡会。”阅儿说完躺上床,被子一盖,照样能呼呼大睡。

陇二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会是父母亲人的呼喊,一边是无辜百姓的哭泣,日夜班交替的在他脑海中闪来闪去,几乎叫他为止崩溃,然而夜晚时间很长,他从一开始的急躁,到后来似乎也慢慢的镇定下来,心中一个信念似乎也越来越坚定,没有等到天亮,他主动的喊醒了床上躺着的人:“凌将军你醒一醒,我说!”

可阅儿实在睡得熟,过了好一会才被叫醒,一脸不情愿的问他:“干什么?”

“我想通了,我说。”

“说吧!你爹贪污的罪证可有账本什么的?”阅儿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睡眼朦胧的看向他。

“有。在我爹的书房里。”

“胡说,才从那回来,什么都没找到。”

“在那书房里的第三个书架上,有一个看起来比较中庸的笔筒,你把笔筒往左边转三圈,右边也是三圈,然后,墙上挂着的一副名为寒香袭人的梅花图掀开后面就是密室,里头有你想要的东西。除了账本,还有满屋的金银珠宝。”应该足够作为罪证了。

“那二十万担的赈灾粮,可是你爹卖给万富来了?”

“多数是卖了,只留了一点儿送人和自己吃,压根没有拿来救济

灾民。”这个他也知道。

“那城门被看守要银子才许出去的事情了?”

“那是我大哥干的。”

“你给我写个口供,盖个手印,我就放开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我写。”就算会变成家族的罪人,他就当是这辈子也真正的做出一件大事,谁说他是废物,谁说他没有办法改变广南的黑暗?

阅儿解开了他的穴位,拿了纸墨笔砚给他:“写吧!”

陇二公子开始写自己爹和大哥所作的那些事情,他写的很详细,关于爹的罪状,他知道的一一写了出来,包括承认陇之山扣下救灾米粮不发,勾结奸商干涉广南的米粮生意。以及买卖官位、收受贿赂等等,写了有八张信纸才写完。

关于他大哥的也是洋洋洒洒几千字。

等他盖上手印时天已经大亮了。

阅儿问:“宣城恐怕很快就要大乱,我怕你家里人到时会对你痛下杀机,要不要我现在派人送你出去躲避?等到皇上要见证人时,我再派人保护你上大殿作证。”

“我可以躲避,但是我还想在和家里人处处,我想再和爹娘吃一顿饭,说说话可以吗?”因为如果他躲了出去,很可能从此以后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可以,现在有些事情还没部署好,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中秋的第二天我派人送你出城吧!”

“多谢,你要是有用得到的我的地方,可以说。”能和家人还能多相处几日,他会很珍惜接下来的这几日。

“这城里太安静了,你可不可以跟你爹说,太子爷既然已经离开广南,就不必再禁止难民白天上街。就说你身体不好,求他做件好事,说不定病就好了。”城里要是乱些,不满陇家的人可以获得自由了,到时候一旦她振臂一呼站出来推倒陇家,想来那些人都是可以做帮手的。

“不用说我,正好我爹喜欢的十六姨娘有了身孕,她身体似乎不太好,大夫说她腹中的孩子可能会保不住,我让人把你的话告诉十六姨娘,姨娘为了孩子应该回去求我爹。”

“这就太好了。还要有劳你待会叫人去把我妹子叫过来一趟。”这些东西,她得给商子墨看一看。

“她也是朝廷的人?”

“嗯。”阅儿点头,太子的话当然是朝廷的人吧!

“那她的身份也是假的?你把她许给万富来……,原来你早已开始调查万富来了。”他这才恍然醒悟,什么嫁妹妹原来都是谎言。

“是啊!”

“那她是谁家的女儿?”

“重要吗?”

比起百姓的安危,似乎变得不重要了,陇二公子摇了摇头。

阅儿心情一好,说:“以后你会知道的,今晚我会去偷账册,偷到后,我会让人做一本假的放回去,这件事办好后,我就会离开陇家,那时候应该快中秋了。”

“嗯。”陇二公子点点头,从窗子离开了阅儿的房间。

商子墨听说她要见自己,就猜到她应该有所收获了。

进门后,阅儿病退了左右,关上门掏出那几张东西给他看:“看这个。”

“我表哥招供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以后都可以是呈堂证供,就不怕出师无名了,他一张张的看下去,越看脸色越差,没想到二舅干的坏事远远不止他们看到的那几件,连二舅家的大表哥也是。

看完了,他把那些看似轻薄却沉甸甸的东西递还给阅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些东西放我一个人这不安全,这几张你收好,今晚我会去拿账本,回头账本我收着,咋们一人拿一样,万一其中一人被抓,也不至于物证全弄丢。”

“那你千万小心,万一被我二舅抓住了,不死也脱层皮。”

“这个我知道,今天晚上我万一被抓了,他们查到你头上,千万别说你知道这事。”

“不行!”

“子墨不要意气用事,我被抓的几率也是很少的,但你不管遇见任何事情,都要镇定,因为我若出事,广南的百姓只能靠你和陇二公子了。另外你安排人,中秋的第二天,我想会送陇二公子离开,你找人沿途护送,不要把他弄丢了,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给藏好。”阅儿一脸严肃的道。

“我记住了。”

“还有你的人马里,我记得有个人最会做赝品,你把他给我找来,就说送来伺候我,我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伪造一本假账本。”阅儿道。

“行。”

“时间不早了,为了不叫人怀疑,你先回去吧!等账本的事情处理好后,我就回来,大约是在中秋之前,就说回府同你们一起过中秋。”

“好,我会同万富来提。”

“去吧!”阅儿摆摆手看着商子墨离开……

阅儿晚上再次传入书房的时候,按照陇二公子所言,的了手,关于收受贿赂的账本居然有四本,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大数,小些的数目似乎没记载。有在其他地方上任的时候收的,最近便是那些米粮卖的银钱。

阅儿想来这些东西,是越多越好,干脆全拿了。

回到房里,给商子墨派来的人看,还好商子墨怕人手不够,多派给了她个人,阅儿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你们有办法尽快伪造出来吗?拿出来久了我怕会被人发现。不会做假的人可以帮忙算一算这个陇之山一共贪污了多少钱。”

最会伪造的那人说:“样式和我猜测的差不多,我带了许多材料来,封面都交给我,其他人负责内容,仿照笔迹这种事是暗人的必修课,又快又像是基本功。将军请放心,天亮之前,就能完成。”

“这就好,你们做好了,我把赝品给他送回去。你们努力,我先睡会。”阅儿说完往床上躺去就睡。

早上黎明之前果然做好了,看上去十分相似,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贪污数量也算出来了,那数目大的令人拙舌!

一共是,黄金七十一万六千两,白银三百七十万七千两,宅院十七座,店铺七十三家,另还有田地三千顷。

阅儿看完抱着假账册就出去了,回来后,对众人道:“你们收拾一下,天亮后我就去请辞。”

她已经等不到中秋之前了,她想回去好好部署一下后续的事情,想要掰倒陇之山可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还需要许多部署。

中午阅儿回到万家,万富来没在家,阅儿吃过饭后和商子墨到了房内说话,商子墨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还有些意外:“东西到手了?”

阅儿点头,从行李中掏出那四本账本递给他:“都在这了,你的人已经算过了。一共是,一共是,黄金七十一万六千两,白银三百七十万七千两,宅院十七座,店铺七十三家,另还有田地三千顷。”

“国库正在空虚,为了赈灾和打仗,宫里都减衣缩食好几年了,我这位舅舅倒好,这个土皇帝真是名不虚传。”这笔钱查出来,这几年国库就充盈了,父皇估计能松一口气了。

阅儿道:“可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你看看上面的那些名字,一个个都不是好撼动的。我想可能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把这上面写的王思忠、马奉两人调离广南,写信告诉你二舅,说京都不好,空要出一些事情,说是皇后的意思,让你调派这两人进京护驾,切勿打草惊蛇,只身前往便可。到时候你暗中派人跟踪,然后先他们到京城之前把折子递到皇上那儿,等他们一进京中估计立刻会被下狱。王思忠能指挥兵马,马奉善于出谋划策。陇之山少了这左臂右半,咋们的胜算就大得多。”她想了一上午,才让她想出这条调虎离山的妙计。

“好主意,我这就写。”

“好主意还在后头,你再写一封信,给现在应该已经靠近广南边境的两大将军,由安东将军耿震军找人假装陈父陈母来广南寻儿子和女儿,你现在叫万富来让媒婆启程,到时候应该能碰上,让耿震军手下的徐将军伪装在陈家进广南的队伍里,还要抽出一百精兵佯装是陈家护院和家丁,跟随进入广南以便保护你,还有和我们里应外合。”阅儿道。

“这个主意更好!”商子墨一拍桌子,说道,简直绝妙!

“过奖,另外让他们不要伤害百姓,但是名单上的官员见一个给我关一个,一个都别给我放过。”

商子墨按照她说的去办,陇之山收到信后,虽然有怀疑过,但想是亲外甥的笔迹应该不会有错,立刻派了两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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