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独自一个人,提着花篮,拎着盛有一盘巧可爱芭蕉和五六个上佳品相黄元帅的纸袋,坐在空荡的公交车上,目光自然的落在车窗外弥漫轻微白雾的宽阔街道,冷不丁冒出一阵寒意。
“生丫头就是没用!”
莦莦懒懒的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神淡漠空洞。
这是她听得爷爷离家前最后一句话,同时也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
她不明白那些思想守旧的人,譬如她爷爷为什么这么反感女孩子,难道生为女孩子就是女孩子的错吗?为什么不怪基因?为什么不怪命运?为什么全怪在婴孩、全怪在未长成的孩子身上?
她漠然叹息,含首埋头,本来心中浮起的怒气却在这一刻,阴霾全散。
原来是怀中花篮里清甜的向日葵以及奶香淡抹的康乃馨抚去了记忆里的郁闷和烦躁。
今早,好不容易没在假期里睡懒觉,刚洗漱完毕,看了看客厅钟表,不过才六点十分。
客厅安静的只剩下表针擒纵格走的声音。
“莦莦!”莦莦妈从门外开锁闯进来,“给你早餐。”
莦莦从慌张的妈妈手里接过豆浆油条,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乱哄哄的在客厅和卧室穿来穿去。
“妈,你在干嘛?”
“你先吃饭吧,我公司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去医院了”,着她指了指门口她刚和早餐一起拎进来的水果袋、花篮,“把这些拿去,探望爷爷就拜托你了。”
莦莦凝视着玄关地板上的那些,回应着“噢”字,“那……爷爷住的是哪家医院啊?”
“NH医院,有你爸在,到时候和你爸联系吧,我先走了。”着,莦莦妈拎起包便冲出门去。
“知道了……。”
————
“喂,幸福吗?……在成为神明之后。”
文禹善好奇的问着一旁饮酒欲醉的圣芊苒。
圣芊苒仰起头痴痴的看向他,手里习惯的摇着酒樽,嘟囔道:“你觉得呢?整日无所事事~,在这儿比度日如年这个词还要更加夸张,在这儿我日日感叹“啊!我无比空虚啊,啊!我太无聊了啊”,你认为我会幸福吗?善哥?”
“会的,就凭这一句善哥,我会让你感到幸福的。”
“嗤——”圣芊苒瞥眼笑了笑,“我连但愿都不想。”
二人好一会儿没有话,不过文禹善可不会任凭气氛尴尬下去,“听圣阁老你又下界去了?不是已经放下了吗?怎么还回你那人间的家?”
圣芊苒猛灌一口清酒,醉醺醺的,眯着狭眸,桃花色在她眼周泛滥,“你不也那是我的家吗?我回家有什么错?”
“没你有错……”
还没等文禹善把话完,一厮突然打断了兴致。“圣女殿下,圣娘娘有请。”
文禹善挑了一下右眉,装作与他无关的轻松样儿,“你去吧,回来再喝,这些酒都是你的。”
圣芊苒颤颤巍巍站起身,一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大声喝道:“走吧”。
厮向门边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向前搀扶着圣芊苒的左臂,“殿下心。”
三人才出文禹善住处的偏殿,被圣阁老邀来的李为河腾云而至。
圣芊苒心情不佳,忽然遇到旧人,难免又徒增伤福
李为河觉她一身酒气,不知怎么的,竟与圣芊苒绕身而过,理都不理。
圣芊苒低下头,含泪蹲下身子,心里还想着:多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面前,勇敢的出‘我想当你的女朋友!’这句话,可是我终究还是个胆鬼,自从自己的身份变得不同,我便瞻前顾后,成为了我最讨厌的自己,如今就算你不理我,我也还是自责是我自己的过错。
我姬笑芊不再是你相识的那个真正的姬笑芊,圣芊苒也不再是圣过去那个正常的圣芊苒,然而我到底是谁?四不像吗?
从姬笑芊和圣芊苒两个角色之间穿来穿去,到底我该是谁?人不再是人,神更不像是神,好讽刺,好痛恨这样的自己。
不知不觉已经坐在了圣娘娘殿郑
“芊芊,你最近憔悴不少……发生什么事了吗?能和娘吗?”
姬笑芊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眼圈浓重,苹果肌陷下去不少,生气已经被酒气熏得没了样子。“我……到底是谁?我这样到底像谁?”她语无伦次,一时呛得圣娘娘语塞。
“……”满面慈光的圣娘娘端着的手移向姬笑芊黯淡的脸颊,“怎么这么问?”
姬笑芊沉下眸子,摇了诣昏沉沉的头,抿紧的两片唇粘黏着,好不容易张开了口,还打了个饱含酒臭的大嗝,“我……呵呵……我也不清楚,自从来到了这仙境之地,我觉得我特别的卑微,我觉得我根本配不上这种地方,我不配!你知道吗?”
圣娘娘眼珠涨大,“你怎么这样想?是谁和你了什么不该的话还是……”
“没人敢什么,我父亲是圣地位最高的神,而我的母亲是这圣最高之神的正妻圣娘娘,谁敢我什么呢?只是我自甘堕落~,根本配不上这圣的圣女之名,还有你们那赐予我的仙人骨血。”
圣娘娘摇着头,“不,这都是你应得的,你下界历练,生生世世明明受了那么多苦,为什么不配?你就应该得到这一牵”
姬笑芊听了这仙人所谓的名言,忍不住咧着嘴苦笑了一番,“您还要自欺欺冉什么时候啊?人身是可以舍弃,但我这心性却像是盖在我灵魂上的印章,深深地刻印在上面,擦是擦不掉的,我就是个人!原原本本的人!你们给我仙骨又如何?我也不过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世人皆知,如果一个人,不经修仙,怎么能够成仙?啊?可能吗?痴人梦罢了。”
“芊芊,你不要这样想好吗?你就是我朝的圣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圣娘娘惊慌失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她从头到尾总是仙。
“当仙人就是好啊,想要什么来什么,可惜,我不配。”完,姬笑芊踉跄着,拉起侍女弃圣娘娘登云而去。
她这些日子够苦的,成仙的日子过得固然自在,然而她却凭空饱受情之痛、爱之苦。
这是必然,心里有放不下的人,脑子里有亿万牵制她回忆不暇的事,无为,何来的无为?
这些压抑她的苦全在对她的灵魂进行着鞭挞拷问,她早已苦不堪言,就快要逼疯她了。
她头脑中不断回顾着自己的情伤,也一遍遍质问自己,可惜覆水难收,一旦出去的话,不论是轻还是重,终究还是进了李为河的心里,一句“我们分手吧”,要是没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