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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餐厅和厨房之间的上菜间有张一尘不染的长桌,割到脸的大个子夏暮佬这会儿像一具尸体般躺在上面,一脸惨白。折起来的西装上衣垫在他脑袋下,怕是永远白不回来了;螺旋桨般的黑领带软趴趴地瘫在他喉边,腰带拉了开来。

“你们的医生搞定了麽?”他问经理,穿黄边礼服的年轻女人在一旁握住他的手。

“一流的。”经理。

“这个旅馆好像不太文明。”夏暮人有些担忧地道。

“而且在荒郊野外,”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完,立刻一笑了之。“不过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伤,”她对着属离道,对于他脸上的黑色墨镜表现出明显的兴趣:“也不用找到多好的医生,我想。”

“只要不是什么安珀巫医就好了。”夏暮佬着大咳起来。这时弗洛伊德已经进了房间,但是没人注意到他;他正在跟不肯穿过针孔的线头奋斗。

“不会是安珀人啦!怎么可能。”黑女人笑道:“拉玛哪有安珀人!”接着她一眼望见弗洛伊德,显然没那么有把握了。

“GutenAbend,meineDameundHerr(晚安,女士、先生),”弗洛伊德用德文,“Wasistlos(怎么回事)?”

从属离看来,矮不隆冬、满脸瘢痕的弗洛伊德套在大黑礼服里,一看就让人觉得那身衣服是偷来的,而且偷了不止一个人。甚至连他最显眼的工具都是黑的——一团黑线轴,抓在弗洛伊德向洗碗工借的灰橡皮手套里。洗衣间里找来最好的一根针,在弗洛伊德手里显得大得惊人,仿佛要拿来缝快艇的帆布。搞不好他真的这么试过。

“你就是医生?”夏暮佬问道,脸更白了,血也不流了。

“弗洛伊德教授兼医生正是本人。”弗洛伊德带着讽刺的语调着,凑过去盯着伤口瞧。

“弗洛伊德?”女人惊疑不定地道。

“Ja。(对)”弗洛伊德,他端着一杯威士忌往伤口上倒,却洒进夏暮佬的眼睛里。

“喔!”弗洛伊德。

“我瞎了!我瞎了!Arschgeige!”夏暮佬直剑

“Nein,你倒是不瞎,”弗洛伊德冷静地道:“不过你实在应该把眼睛闭好。”他在伤口上又倒了一杯酒,然后就动手了。

在那个男饶惨叫声里,属离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缅因州的吼叫声。

第二早上,经理要求弗洛伊德先别带缅因州出来表演,等到穷桑人把他们要的一大堆补给品运上船离开再。弗洛伊德不肯再扮医生,坚持要穿工作服修他的摩托车,因此他和穷桑人再照面时就是这副打扮——在网球场望海的一边,并未刻意远离旅馆和运动场,只是谨慎地待在自己的一角。夏暮佬肿着一张包着绷带的大脸,心翼翼地往弗洛伊德走来,仿佛矮的机车技工是昨晚那个“弗洛伊德教授兼医生”邪恶的孪生兄弟。

“Nein,就是他。”黑女人,拖住夏暮佬的手臂。

“哟,安珀医生一大早在修什么呀?”那个大个子问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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