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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路

觉醒通灵师的赋之后,属离的身体素质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在进入通灵师学校一年后,他的体能便已经超越了普通成年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沿着这条乡间的道行进,却让属离感到分外的疲惫。

沿着向东的路继续前进,属离越过邻一个山丘,回首望去,江门已经消失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郑道路两旁篱笆绵延,不过有很大一部分看起来却没有得到照料,围墙到处都是缺漏,里面的藏看上去也荒芜许久。

属离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去租辆马车,他决定只要这里有哪怕一辆堆着干草的牛车经过,他也要尝试着去搭上一程。但是没有人会在这种气下出来,于是属离只好继续拄着那根当做手杖的树枝前进,他已经放弃时不时地在草地上把脚下的污泥蹭去。

属离已经记不清自己的通灵师赋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苏醒的。的确,他虽然长得并不高大,但是从就力气惊人,所以打架的时候他往往能够轻易获胜,平时干起农活来也总是干净利落,但是落在别人眼中,也不过就是乡下孩子的勤快能干罢了。

懂事之后,属离则是有选择性的把很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藏在心底。比如有一次他凭空让一块石子漂浮起来,或是有时候他会独自一人站在森林之中,却听到周围仿佛有很多人在窃窃私语,但又无法听清。

不过属离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和通灵师的能力联系在一起,在他那时的心目中,通灵师应该是穿着名贵服饰,坐着高档马车,整日出席各种各样宴会的人物。他们应该出现在各种传奇之中,每一个都有通彻地的本事,降妖伏魔,最后抱得美人归。而这些事情又怎么会和一个乡下孩子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呢?

所以属离的赋直到他快要从学校毕业的时候才被发现。那原本应该是一次无足轻重的矛盾,当时谢东还只是镇北头那家鞋店的学徒,平日里跟着老皮匠学着做鞋楦,晚上有时候则溜出来到镇上的酒店里鬼混。有一恰逢属离和他的几个朋友也一起过来玩闹,喝了几杯酒,一个人开口嘲笑谢东空长了大个子,却没有多少脑子。

如果是平时,性情温和的谢东也不会把这些话当真,但是当时他也喝了些酒,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属离剩下的几个朋友没有想着劝架,反而一股脑地也加入战团,于是双方打出了真火。谢东的脑袋被一个玻璃杯砸破,血流如注,然后他掏出了自己工装袋里的螺丝刀,想也没想就冲着正在外围劝架的属离的脑袋上扎了过去。

等到谢东恍恍惚惚地倒在地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因为那根精钢材质的螺丝刀除了手柄以外全都融化,钢铁变成了大滴大滴的液珠,顺着属离的衣服滴落在地上。

属离当时趁乱回了家,没有向父母透露半点内容,但是五后,就有一个皇家通灵师亲自登门拜访,用远大前程作为诱惑,然后把他带离了江门。属离没有想到,等他再次回来,已经是十六年后了。

雨已经停了,也彻底暗了下来。属离从背后的行囊里掏出一盏折叠起来的防风灯,把里面的蜡烛点亮,阴暗的原野之中开始传来躁动的声响,昏黄的灯光在夜里显得格外显目。

属离一只手提着灯,一只手拄着拐杖,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周围的景色到底还是改变了很多,让他有些不敢确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远处,田野之中的农庄也点亮疗火,星星点点,引得属离不住遐想,自己寻找的老家是不是其中一处。自从走上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过去的记忆就时不时和现实相交杂,属离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一个回到十几年未见的家乡的游子,还是一个玩过头后,偷偷溜回家的顽童。

突然,拐杖碰到一块石头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属离回过神来,发现泥路分出去一条更细的岔路,弯弯曲曲地延伸到一处山坡,而在坡顶,隐隐约约露出一座二层楼的剪影。

属离突然感觉心头一紧,原来他已经到家了。

就算是离开了那么久,属离又怎么可能忘记家的样子:这是木质结构的农庄的标准样式,外面用石灰涂成灰白,楼房的一边种着一颗低矮的枇杷树,葱茏的树盖下是一间胡乱拼凑起来的狗窝,每逢有人经过,住在里面的两条土狗就会撒了欢似的吠叫,属离有点忘了它们的名字,只记得他和妹妹曾经为了命名权争吵不休,有趣的是,当时那么郑重其事,现在却早已忘怀。

而在楼房另一侧,则是几乎同样低矮的牛棚,多少清晨上,属离都会闻着这股热腾腾、臭烘烘的味道,把那几头死气沉沉的奶牛赶到草地之上。

这是儿时家的模样,但是现在出现在属离面前的,却是一座被废弃了几年的老旧农庄,窗户被木条钉死,墙面斑驳陆离,许久未曾修缮的屋顶恐怕漏雨颇多,枇杷树早就被砍倒,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树桩,旁边的牛棚看上去倒是完好如初,只不过大门敞开,散发出阴冷的味道。

原来这个家,已经好久不住人了。

在雨跋涉了一个多时,属离最后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时候他才恍惚间记起,五年前他的妹妹就已经出嫁,跟随丈夫去了位于西方行省的斯卡布罗,同时一并带走了寡居的母亲,从那之后,这间房子就一直空关在这里。

属离向四下里张望了几眼,不确定是就这么在野外将就一夜,还是忍着疲惫原路返回。最后他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把防风灯放在一旁,从自己的行囊里找到了曾经家里的钥匙,但是随即莞尔,门上的锁早就换了不知道几次,他离开时带走的钥匙怎么打得开现在的锁呢?

属离自顾自地笑了几声,再次把钥匙收好,然后重塑了金属制造的门锁,走进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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