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望江城
“师傅!”王乾颤抖着伸出手探向杜子春的鼻息,果然没有气流流动。
王乾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流了下来,伏在杜子春的身上,嚎啕大哭,“师傅!”
“恩?怎么了?”杜子春的声音从王乾的头顶传来。
“你没死?!”王乾抬起头呆愣愣地道,脸上泪痕未干。
杜子春伸了个懒腰,“只是睡着了,唔,睡一下果然好多了。”
“可是您刚刚呼吸都没了啊?”
“为师睡觉一直都是用内呼吸的。”
王乾恍然,看了看一旁的药,又看了看精神抖擞的杜子春,“那这些药?”
“药?什么药?”杜子春困惑道。
“您之前不是让我给您找药的么?”王乾心翼翼地道,暗道其是不是山脑袋了。
“哦,是了,受伤之后为师总是这样,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用担心,让我睡一觉就好了。”杜子春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恩。”王乾点零头,将地上的药准备塞回布搭里。
“拿都拿出来,我就吃点吧。”杜子春扫过那几个药瓶,挑出一个红色的,倒出一颗药丸吃下。
王乾有些无语了,怎么感觉是顺便吃个药呢。
吃完药,杜子春看着手上的药瓶,发起了呆,过了一会儿,问道:“这药你怎么拿出来的?”
“您教我的口诀和方法啊。”
“坏了,哎呀呀,忘了,忘了。”杜子春一脸懊悔。
“怎么了?”王乾疑惑地问道,不就是个口诀么,有这么严重。
“唉,都怪我,忘了告诉你我受伤或者力竭的时候,最是糊涂,你这刚刚才凝聚气感,妄动体内之气,轻则根基不稳,重则丹田举。”杜子春唉声叹气,言语间满是自责。
王乾一惊,也有些慌了,自己审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慌乱地道:“师傅,我没事吧?我感觉没什么变化啊?是不是有潜伏期啊?”
“没什么变化?”杜子春顿时安下了心,“还好,没变化就明没事,也是你运气好,没有山根本,记住这百日内绝不可动用体内之气。”
王乾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有些不放心地道:“师傅,你再帮我检查下吧。”
“也好。”杜子春习惯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发现只剩下半截,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唉,我的胡子啊。”
“师傅,你先帮我检查下吧,胡子再长不就是了么。”
“来了来了。”杜子春心地护理了下剩下的胡须,站起身,“坐好。”
王乾依言坐好,杜子春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百会穴上。
王乾感觉到一丝柔和的能量从头顶灌入,绕着自己的体内转了几圈。
“好了。”三息之后,杜子春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没什么问题,只是昨日炼出的气没了,根基略有浮动,后面万不可再动用了。”
“恩,谢谢师傅。”王乾彻底放下了心。
……
杜子春离开之后,土地终于挣脱了束缚,祂出来一看,只见村子里怨气横生,表面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两样,但是祂知道这里算是毁了,没有个百八十年,这里的怨气是不会散去了。
“希望不要旁生枝节。”土地感慨了一阵,心中又是一紧,如此浓重的怨气盘踞在村子里,若是孕育出什么妖魔可就不好了。
“唉,还是得上报啊。”土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那鬼卒一死,这一切便都结束了,没想到还留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凭祂一个的土地怕是难以解决,到底是祂这个土地失职,怕是要被问罪了。
……
等杜子春恢复得差不多了,二人一路向着南方走去。
“师傅,咱们这走了都快半年了,到底要去哪啊?”
“随心,随性,随缘。”杜子春淡然道。
王乾扯了扯嘴角,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只是闷头赶路。
又行了三四,师徒二人来到了一处城池,城门上写着“望江”二字。
“望江城?”王乾以手搭棚,极目四眺,“这也没看见江啊。”
杜子春神秘一笑,“此处虽无江,但是却能看见江。”
“什么意思?”
“进城了,你就知道了。”杜子春卖了个关子,向着城内走去。
“师傅,你来过?”王乾追了上去。
“当然,正好这次过来帮你把度碟给办了。”
进了城,这里是王乾目前见过最为繁华的城池了,人来人往,商贩云集,不上人山人海,也是人头攒动。
杜子春一路前行,健步疾飞,或左或右,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已远离了闹市,在一偏僻处停下。
“到了。”杜子春负手而立,等着后面的王乾。
“师傅,你也太快了吧。”王乾跑到杜子春身边站定,双手扶膝,大口喘着气,沁出的汗水将发丝黏在了额头上。
杜子春看着王乾狼狈的模样,摇了摇头,“你这身子骨还是太孱弱了。”
身子骨孱弱?王乾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杜子春,怎么看孱弱的都是杜子春才对,但是事实却与之相反。
杜子春放慢了脚步,“跟上。”
王乾缓缓进行了几次深呼吸,调匀了气息,只见杜子春已经一只脚迈进了一座道观内,道观的牌匾上写着“青羊观”三个字。
“恭迎祖师!”王乾刚进了门,就见道观正殿前大大跪了二三十号人,齐声喊道,吓得他脚下一个趔趄。
杜子春面无表情,轻轻颔首,“都起来吧,早过了,不用这样,我算不得你们祖师。”
“谢祖师。”跪在最前面的道士,又磕了一个头,才领着众道士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杜子春身边,“师祖所学皆是祖师所授,我等理当如此。”
杜子春神情微有恍惚,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古灵精怪的乞儿,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没能悟啊。”
“师祖仙逝前自言愧对您的教诲。”道士恭敬道。
杜子春点零头,将心中的那抹悲哀收起,很快恢复如常。
“师傅,我还有个师兄?”王乾突然问道。
那道士这才注意到站在门边的王乾,“祖师,这是您新收的弟子么?”
“算不得,和你们师祖差不多,还只是记名。”杜子春随口答道。
“见过师叔祖。”道士闻言连忙又跪下,侍立在不远处的众道士紧跟着也跪了下来。
王乾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手忙脚乱,手足失措,茫茫然不知何为。
杜子春看着自己的弟子,顿觉好笑,帮他发了话,“都请来吧,我等修士,莫要拘于俗礼。”
“是,谨记师祖教诲。”众道士齐声应道。
杜子春旁边的道士挥手遣散了余者,只留下自己陪着杜子春二人,将二人领往后院,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师祖今次在这里停留多久?”
“这次怕是要叨扰的久一点。”
道士脸上现出一抹喜色,又很快掩去,“师祖言重了,这青羊观本就是您的,何来叨扰一。”
“对了,恩…….”杜子思索了一下,“你叫什么来着?”
“回祖师,弟子道号凌云。”凌云恭敬地回道,并无一分尴尬不满。
“哦。”杜子春展眉一笑。“我记起来了,当初你时候我还抱过你。”
“承蒙祖师垂爱。”
杜子春被凌云一直以来的恭敬弄得有点不自在,“了不必如此多礼,你们师祖当初多么跳脱的一个,怎么就教出你们这些人?凌云,凌云,道号不错,你却差零,全无凌云之意啊。”
“弟子惶恐。”凌云作势又要跪下。
杜子春一把拖住了他,摇了摇头,不再想着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