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亦真亦幻
山，山顶。
山顶在群山中，在白云间。
云像轻姻般飘缴，雾也像轻姻般田纳，群山却在烟雾中，又仿佛是真？又仿佛是幻。
只有这清激的水，才是真实的，因为小龙就在温水边。
他沿着流水往上走，现在巳到了尽头。
一道奔泉，玉龙般从山顶上倒挂下来，溅起了满天珠玉。
这正是苍天的大手笔，否则还有谁能画得出这一幅雄壮瑰丽的图画？
古老相传，就在这流水尽头处，有一处洞天福地，隐居着武林中最神秘的一家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现在，这已是流水的尽头，传说中那神秘的洞天在哪里？
小龙还是看不见。
“难道这一道飞泉，就是苍天特意在他们洞门前悬挂起的珠帘？“小龙走过去又停下。
就算这飞泉後就是他们的洞府的门户，他也不能就这样走进去。
若没有某种神秘的理咒，又怎麽能喝开这神秘的门户，青石上长满了苍苔，小龙在石上坐下来。
他脑上似已失去了昔日的神采，显得如此苍白，如此疲倦。
九儿若是看见他现在这样子，会不会为他心酸，为他流泪？
小龙轻轻的叹息，抬起头，望着山城的白云。
一段时间所有的经历都如梦似幻一般。
他仿佛想向白云探问，但白云却无声息。
世上又有谁能带给他消息？
一缕金光，划破白云，照在流水旁。
他忽然发现流水旁出现了条人影，乌发高譬，一身青衣，一双眼睛在烟雾中看起来，仍然亮如明星，就像是白白云间飞降的仙子。
她双手捧着个白玉瓶，卷起了衣袖，露出双品莹的粉臂，正在汲着山泉。
黄金双的阳光，就照在她白玉般的脸上。
小龙看着她，呼吸突然停顿
白云终于有了消息。
这少女莫非正是白云遣来，为他传递消息的？
小龙几乎忍不住在跳起来，放声大呼？
“芳华！“这少女正是芳华。
她风采依旧，还是小龙初见时那麽妩媚，那麽美丽。
她身上穿的，也仿佛还是那天在天上人间竟夺花魁时时同样的衣裳，耳上藏着对翠玉耳环。
看见了这双耳环，楚留香就忍不住想起那一夜在山下小屋中的绮绣风光。
她的温柔，她的缠绵，足以令世上所有人男人永难忘怀。
这个时候他似乎早已经忘了，这个女人为了救他，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他在心中对她的感觉只有惭槐，很内疚，几乎无颜再见她。
但他不能不见他，他正有千百句话要问她。
芳华汲满了一瓶山泉，就站起来，转回身，仿佛要走回白云深处。
她竞似完全没有听见小龙的呼声。
小龙的呼声更响：“芳华，等一等。“
她还是没有听见。
但这时小龙白己飞鸟般掠过了山泉，又像一朵白云，忽然落在她面前。
小龙停下步，看着他，面上既没有惊奇，也没欢喜。
她就像是在看着陌生人。
小龙勉强笑了笑，道：“很久不见，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芳华面上还是全无表情，冷冷嘲热讽的看着他，道：“你是谁，为什麽拦住我的路？“她的声音柔媚清脆，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已变得冷冰冰的，全无表情。
小龙道：“你“…你怎麽不认得我了？“
芳华冷冷道：“我根本就从未见过你。“
小龙长叹了一声，苦笑道：“我知道我亏负了你，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也曾千方百计的找过你。“
芳华皱眉道：“你在说什麽？我根本听不懂。“
小龙不由白主的摸了摸了鼻子，道：“你难道真忘了我？“
芳华道：“我本就不认识你。“
小龙道：“但我却认得你，你叫芳华。”
芳华道：“我也不认识芳华，闪开！“她的手忽然向小龙脸上挥了过去。
小龙只有闪开。
他当然还有别的法子来对付她，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只有闪开。
一个女孩子，若咬紧牙关说不认得你，你除了让她走之外，还能怎麽样呢？
可是，她为什麽要这样做为什麽忽然会变得如此无情？难道她出有什麽不能告人的苦衷？
难道她的爱，已变成了恨？
小龙想不通。
芳华已从他身旁走过去，带着种淡淡的香气走了过去。
就连这香气，都是小龙所熟悉的。
他死也不能相信这少女不是艾青。
白云飘渺。
芳华的身影，又将渐渐消失在白云中。
小龙突然转身，跟了过去。
芳华走得并不快，腰肢婀娜，仿佛雾中的花，风中的柳。
少女走路的风姿，本是迷人的
但小龙现在却已无心欣赏，他只是跟着她走。
山路窄面崎岖，也不知是由哪里开来？也不知道行向何处？
山路的尽头，只有白云，看不见洞天福地，也看不见琼楼玉宇。
芳华却似已将乘风归去。但归向何处呢？
小龙跟得更近，迫得更紧，生怕又失去她。
芳华突然回头，目光比山顶的风更尖锐，更冷，盯着小龙，冷冷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小龙道：“我……还想问你几句话。“
芳华道：“好，问吧。“
小龙道：“你真的不是芳华？“
芳华道：“这名字我都未曾听过。“
小龙道：“天上人间，牡丹楼呢？“
芳华道：“那是什麽地力？“
小龙道：“你没有去过？“
芳华道：“十年来，我根本从未下山一步。”
小龙看着她，实在已无话可说。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一次他执意的要离开前往巫山引起的。
他曾经给过她承诺，不论如何一定会回来。
但是自从那一次他去了巫山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就是因为他去了巫山，后来才又去了白狼谷，才救出了九儿。
自从有了九儿之后，他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了。
这对于芳华来说是一件何其残忍的事情。
芳华对小龙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根本就没有办法调和。
一个女人恨上一个男人。
一个女人若不是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男人的话，你又怎么会对她恨之入骨？
世上的事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直到这个时候，小龙才忽然间发现，原来在他心中最大的心结居然就是芳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