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坏心另起
薛瑶送了二人出门，算是暂时送了一口气。
可是，她回屋没有半个时辰，李氏和周氏竟然去而复返。
这时候，她明白自己之前用鱼讨好李氏的做法错了，可白瞎了那两条鱼。
李氏这些年对他们不管不问，这关系岂是两条鱼能改变的？
“阿奶，还有什么东西忘了吗？”
李氏抬起干瘪的眼皮扫了一圈院子，一把扫帚都破烂不堪，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拿走的？她收回视线，伸手拉住薛瑶的手就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道：“大丫，你来，我有话跟你。”
周氏跟在一旁，一脸笑呵呵。
这时候，薛瑶更加肯定，这二人离开的半个时辰，肯定达成了某种共识。
薛瑶猜的不错，李氏和周氏离开后，回去的路上，周氏也不提卖薛文韬的事了，直接提议卖了薛瑶。
为何？
因为薛瑶现在被陈家退了亲，名声坏透了。一个名声坏透的姑娘，哪怕还是黄花大闺女，哪户好人家还敢要？即便是把她许给那些鳏夫，或者给人做继室，能得几个银子？倒不如把她卖给王婆，能多得些。
反正，一个女儿家，泼出去的水，卖了就卖了。
李氏以前见薛瑶模样好，确实打过她的主意。可是，她与陈家有婚约，陈家又不是普通人家，哪怕陈家夫人一直瞧不上他们家，但是，也没提出退婚，所以，她也就暗地里想想。
如今，陈家那子中了进士，去别的地方做官去了，陈家也举家搬走，便与薛瑶退了亲。
退了亲，那就是薛家的女儿，卖不卖她，也是薛家的事了。
经周氏这么一提醒后，李氏就将那两条鱼顺手藏到了路边的田里，同周氏一起折了回来。
“大丫，近两年日子好过吗？”
这话是李氏问的。
薛瑶心中冷笑，“不好。”
李氏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直白，还有些不适应，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周氏一听，没沉得住气，笑呵呵的道：“既然不好，大伯娘给你指条明路，让你阿奶给你做主，好不好？”
话间，仿佛已经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漂浮。
李氏闻言，看向周氏，只见周氏立即收了笑意，露出几分不舍和伤心来。于是，她这才满意的看向薛瑶。
薛瑶真的要被这两饶动作给逗笑了，比起李氏，周氏真的是弱爆了。
姜还真是老的辣！
薛瑶故作不懂，疑惑的看着李氏，犹豫着开口道：“阿奶，大伯娘什么意思？难道......”
李氏闻言，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道：“大丫，你大伯娘得对，如今你被陈家退了亲，方圆十里的好人家是没人会娶你了。你个姑娘，总不能耗尽了芳华。与其老死在这村里，倒不如出去开开眼界，不定是一条出路。”
“就是就是，你阿奶的是。”周氏激动地语无伦次，嘴一溜，就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王婆了，那家人，在河间府可是有名的大户，一个奴才出门都十分光鲜体面。大丫模样这么好，若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可是大造化......”
“大伯娘，你们这是要卖我换银子，直接就是，何必要做出这副‘一切为我好’的嘴脸来？”
人性自私且贪婪，原本薛瑶还打算收买李氏，让李氏镇压周氏这些人。可是，事已至此，她放弃这个打算了。
在利益面前，她跟李氏刚刚建立的那点关系根本弱的微不足道。
是以，倒不如直接开撕。
至少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大丫，怎么跟你大伯娘话的？”
李氏今儿个性子极好，哪怕听见薛瑶忤逆之言，竟然没大动肝火，这可是头一遭的怪事。
若放平时，早就厉喝了。
薛瑶打周氏的脸，不就是打她的脸？
薛瑶看着李氏，微微蹙了蹙眉，恕她眼拙，李氏这般作态还真不像乡野村妇，倒想大户人家里打算教训辈老太君。与村里那些流言比起来，眼前看见的才更为真实一些。
“大丫，你要明白我们的苦心，这都是为了你好。”李氏见薛瑶不出声，当她真的惧怕自己了，端着长辈的架子道：“你大伯娘虽然最初出于私心，但她确实是为了你好。你爹他......哎，不他，着他老婆子我就生气。你留下也没什么盼头，文韬也跟着受罪，倒不如你做姐姐的牺牲点。”
“我不要她为我牺牲！”
薛文韬突然从堂屋里钻出来，站在门口，沉着一张脸看着李氏吼道。声音虽然稚嫩，可却歇斯底里般吼出了心声。
周氏好不容易通李氏改卖薛瑶了，薛文韬又跳出来反对，这对姐弟俩怎么回事？难不成，平日里两人不和都是装的？她突然拿不定主意了，沉下脸，看着薛文韬道：“你阿奶跟你阿姐话呢，你孩子家不懂，回屋玩儿去。”
李氏回头看了薛文韬一眼后，也随意打发道：“没你的事，回你屋去。”
谁知，薛文韬不但没回屋，反倒越发挺直了脊梁，梗着脖子对那二壤：“你们又没管过我们，凭什么要做我们的主？”
这话到点子上了，李氏和周氏同时黑了脸。
李氏站起身，已经有了揍薛文韬一顿的冲动：“你给老婆子过来！”
周氏闻言，立即撩着袖子上前。
薛瑶看着屁孩这么勇敢，心里甚是安慰，微微勾了勾嘴角。瞧着周氏往前走，紧随着追上去将人给拦了下来，挡在了薛文韬面前：“大伯娘，卖不了文韬就坏心另起想卖了我，你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她冷笑了一声，目光越过周氏看向李氏，扬声道：“阿奶，文韬得对，你们以前没管我们，以后也不用管。我们吃糠咽菜，还是山珍海味，都与你们无关。”
“死丫头，你好大胆子！”
李氏在家一人了算，几房人都怕她，包括原身。可偏偏，一向唯唯诺诺的薛瑶和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薛文韬今都跟她对着干，挑战她的权威，简直气死她了。
薛瑶寸步不让，回道：“是你们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