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赤裸裸的威胁
太阳缓缓升起,橘红色的光芒试图将深秋的冷风包裹,而寒意却挥之不去。
一众大臣已经在霜云殿等候,见到领头的人是南烟,有惊讶,有欣慰,神色各异,南烟全部看在眼里。
娜咪大声道:
“女降世,青丘永昌!”
想南烟在众饶呼声中缓缓步入大殿,走上高位。
身后摆着凤椅,她却没有坐下,而是看着台下的众人,脸上挂着讥笑,
“各位大臣夜里可睡的安稳?本宫还活着,更是选之人,有多少人……怕了呢?”
南烟的话听不出语气,很多人一头雾水。
“内侍都督紫荆,本宫很好奇,为什么本该守卫宫内安全的内侍,昨夜全部……消失了?”
紫荆自打进宫眼皮就开始跳,主要是因为所有守职的侍卫都穿着城内禁军的衣服,没一张熟脸。
再被南烟这么一问,惊愕道:
“消失?这……怎么可能?”
殿内的人瞬间炸了锅一样,面面相觑。
站在她手下原本佯装正色的南水,此时却因为心虚垂下了眸子,像个木桩站在那里,了无生气。
“来也是本宫运气好,昨夜突然想吃自己宫里婢女做家乡食。”
“往生殿伺候送膳食的婢女便去了荣福宫里安排,可好巧不巧的,本宫的暗卫骆琛发现那婢女竟然会功夫,而且还是个生脸。”
“可他身份卑微,不好贸然赶去往生殿查看,于是就……请了还未出宫的娅淳将军一起。”
娅淳的弟弟是前女男宠,众人都知道她昨日去探慰的事情。
娅淳心公主好口才,那是请吗?
“你猜他们看到了什么?”
南烟的语气由轻变重。
“往生殿没有一个内侍,反而四处都暗藏着贼人!甚至……”
“整个凤宫几乎没有当值的侍从!”
“若不是她们赶到及时!若不是本宫的侍婢收到消息,偷偷遣了人去请禁军都督以沫带人进宫!你们今日怕是就要替本宫和姐姐收尸了!”
经南烟这么一,娅淳不好再找骆琛的事儿,顺道把所有人擅闯往生殿的罪名全部都摸去了不,反倒各个立了大功。
立在一侧的娜咪虽然年迈,却不傻,昨夜的事情她稍加琢磨,就反应过来。
南烟是感知到了危机的,所以才会有吃食一。
而真正制造这次刺杀的是谁,她已经无心揣测了,因为今日的南烟,已经无需让她这个即将埋进黄土的人操心什么。
南水心中悲笑,那人替她谋划了那么久,最后却因为自己的运势不如南烟而满盘皆输!
众人各怀心思,殿内寂静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突然南烟话锋一转。
“以沫,那些贼人可了什么?”
“禀女,他们均是都督府的人,卑职已经核对过名字,正好是昨日该在宫内守职的。”
“一共二百六十七人,死了五十八人,逃了三十三人,剩余一百七十六人均生擒。”
“凤宫其它几个宫羽需要守职的人,都被他们诓骗换班或者绑了,因此昨夜还有四百六十二人没有来当值。”
“收了银子的已经去抓了,剩下的人也都在各个空着的宫殿找到了。”
“至于详细的经过,还需拷问。”
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紫荆虽然才四十多岁,但任职内侍都督却已经有五年。
宫内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要和她没关系,鬼都不信。
“大家先不要慌,紫荆,你好好想想,怎么解释这件事,本宫给你机会,若你有心欺瞒,本宫……唉,还真是没什么法子。”
南烟罢,用白皙的手指摸索着下巴,脸微皱,周身冷冽的气势立马消散,让人觉得可爱至极。
不少人生出‘到底还是个孩子的感觉。’
“不过,将所有与那些内侍有牵扯的人,赶出青丘,倒是不难。而紫荆,你就比较麻烦了,全族都出了青丘,也不知道你的家人,会不会被连累的族人撕碎喂狗呢?”
依旧是那副可爱的模样,脸上还挂着甜美的笑容,可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将她轻看。
紫荆满脸的恐慌,张嘴就想话,南烟却将手指放在唇瓣上,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嘘~你再想想,好好……想想。”
语毕,南烟又道:
“传荣福宫以山,元氏兄弟,骆琛进殿。”
前三位昂首阔步,雄赳赳气昂昂,只有骆琛缩着脖子,他还是怕娅淳上来给他团成球踢出去。
南烟瞧着他的模样心里好笑,
“有过要罚,有功则赏,以山任内务府总司,骆琛接替内侍总都督,元氏兄弟任内侍副都督。”
“你们三人即刻去查昨日行刺之事,所有盘根错节的关系,都要事无巨细的给本宫差清楚!”
“是!”
骆琛只觉自己走路都飘起来了,‘爹啊娘啊,你家轻柔终于向人生巅峰了迈进了一步啊!’
全畅然,内侍都督直属女管辖。
职位不高,却谁都不敢轻易得罪,毕竟是在女皮子底下晃悠的官职,随便几句话都可能断了别饶前程。
当然这也需要极大的信任,因此女权至上的青丘,是绝对不可以把这样的要职给男子做的。
然而,没人敢开口阻拦,宫里内侍是个清闲的肥差,几乎各个内臣都拖了关系送人进去。
这眼下还不知道行刺被抓的人里面,有没有自己闯的祸,谁都不敢当枪头鸟。
所以大家明明知道南烟这样做有违朝纲,却没一个敢开口。
看着众臣乖乖不反抗的样子,南烟心里很满意,继续道。
“以沫都督,本宫记得你弟弟以纯是个聪明的,让他跟着你吧,考核一年,若能服众,到时记得来听封!”
以山本就是南烟的大侍婢,接任内务府总司的职位虽然一下跳的有点高,但是她本就进兔当,办事牢靠,又参与了救驾,给她跳级,倒也不过分。
而以沫虽然也立功了,可是给予以山的封赏足以让她这个姐姐与有荣焉了。
若觉得不够,顶多给钱银钱到她们家里就行了,如今连其弟弟都被搬出来了,这着实无法被众臣接受。
这一个两个的,女是想闹哪样?
以沫、以山瞬间红了眼睛,以纯确有真才实学,只可惜青丘祖制放着,所以毕生绝无机会展露头角,原本她们以为弟弟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哪想到……
她们只觉南烟是因为救驾才给予封赏,心中无甚感激。
南烟扫了一眼二人,心道:
‘你们救的不只是我,而是青丘的万民啊!’
大螽斯湘荀看不下去了,虽然心里也虚,可作为老臣,传统的思想根深蒂固,只觉眼下她要是再不吭声,真怕以后这殿堂上都要出现男人了!
于是上前一步,
“女……”
然而南烟仿佛早就猜到她要话,直接打断。
“大螽斯,祭祀和庆(庆祝女登基),会耗费多少银子?”
湘荀一愣,年迈六十的她精神抖擞,保养倒是不错,只有眼角藏着几处细纹。
她的职位相当于青丘国这个大‘集团’的CEO,但事无巨细是她的工作习惯,早早就参加议政的南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所以湘荀感觉南烟是故意的找个理由不让她阻拦自己的决策,可偏偏湘荀没办法再将话题绕回去。
女刚刚继位,她作为老臣给予意见是没毛病的,但是尊者有意跳过去的事情她再拉回来,那就是不给面子了。
因此,哑巴亏,她不得不吃。
一个殿堂上叱咤风云的骨干,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拿住了话语权,心中百感无奈,却只能乖乖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