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空虚
像是过了一年，又像是过了一分钟，苟霍忽然感到了一阵恶寒，随后身体一阵抽搐倒在地上。
随着身体内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渐渐逝去，苟霍才渐渐的回过神来，手脚有些酸软的从地上爬起。
摆动了一下完好无损的左手，随后又摸了摸不再有所缺失的耳朵，苟霍怅然的叹了口气。
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充满了血腥和火药味的世界归来之后，苟霍神色黯然轻然一笑，随后便从地上捡起因为之前身体抽搐时散乱在地上的随身物品，同时将口袋中那张闪烁着如银月般皎洁的闪卡取出，仔细的观赏了一下后，随手将其往身后一丢。
“真是拜你所赐有了一次不错的经历呢……”
扔罢，便也不再理会身后道里闪烁的闪卡，径直的往道之外的书店走去。
虽然，这个卡片里的世界是他所想要的。但是，比起那刺激紧张的游戏快感，或许他的内心深处更向往面具之下的平和日常。
殊不知，就在苟霍走出道的那一刻，这张原本印着游戏Counter-Strike的经典图案的一面忽然渐渐的淡去重新幻化为一轮满月，同时在满月出现的那一刻整张卡片渐渐的消散变成了一些淡淡的月白色粒子缓慢但却具有规律的从苟霍的背后流入了他的身体里。
而苟霍对于这件事却全然不知。
看着重新变为黑白的世界，苟霍的脸颊微微抽动着，随后一个让人感到好感的微笑便已然出现在他的脸上。只是，这个微笑里却隐藏着难以言喻的虚假。
即便他刚刚才持枪救过人质杀过人，在鲜血和弹雨中历尽痛苦和兴奋。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有着名为‘法律’和‘道德’的世界里，他必须靠着一张约束了其内心的面具，才能够在这里存活下去。
将手机拿出，苟霍轻扫了一眼其上的时间。
‘20：35’
般半吗？看来进去的时间和出来的时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动呢……
虽然不知道那张让自己渡过了一个久违时间的闪烁卡片是哪里来的，又是谁创造的，但是苟霍却清楚这张卡片背后肯定有着他难以想象的人存在着。
走出道后，苟霍往左边的街道走了不到1分钟，便来到了一家紧闭着门，但是却从门缝中透出温和白炽灯光的店门口。
‘意境书屋’
正如其名，这家书店即便在这个已经现代化很严重的城镇里，依旧保持着其古色古香的姿态。单从其紧闭的推拉木门和它对面那间已经用上自动门的便利店便能够知道这间书屋是有多么的‘守旧’。
推开身前的木门，伴随着温和的白炽灯光将他的影子照出，一股纸香也钻入了苟霍的鼻子之郑
这是一个由两层平房改造而成的书屋，一层由三个直立的书架从中划分成两个区域，每个书架上都用明显的标语将各种不同类型的书籍标识出来，上面整齐的放满了各类纸质的书籍。
而在三个书架之后，是一个古朴的柜台，柜台之后则是一个类似于仓库般的房间，虽然只能够从这个房间露出的地方看见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却也能够看见内里堆砌的大量书籍。
熟练的将木门慢慢推上，将这个书屋于外界彻底隔绝后，苟霍踱着步子如同在家一般熟悉的游走于每一个书架前，在众多的书籍之中停在了一个写着‘人生’的书架之前。
将一本名为‘你的人生’的哲学书籍取下后，翻开仔细的翻阅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声如同莺燕般动听却又充满流侃意味的话忽然在苟霍的耳边响起。
“苟，你又来看书了？”
苟霍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书盖上后，转过头看向了柜台方向同时低声哀求道：“晶姐，求你别叫我苟了。”
此时，柜台前，一个正一手拿着一只签字笔，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的美丽丽人正乐悠悠的看着苟霍，笑容如阳光一般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这个被苟霍称为‘晶姐’的人叫做宛晶，是这个书店的老板。她今年28岁，有着一头干净利落的三七分短发，端正美丽的五官之下有着一颗女饶心脏，因此经常捉弄来这里看书的苟霍。但是，她又是知性的，只会在苟霍心情烦郁的时候来调侃一下他，让他能够适时的转换心情。
在苟霍看来，这个已经和他非常熟络的书店老板宛晶更像是一个温柔，有修养有气质同时又具有成熟魅力的姐姐，是一个在他内心里近乎完美的女性形象。
在苟霍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时，宛晶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苟霍，并没有话。
被宛晶看的有些心虚后，苟霍只能将手中的书重新塞回书架，随后叹着气走到了柜台前。
看着乖乖走来的苟霍，宛晶将签字笔放下，就像是常事一般看着苟霍的双眼柔声道：“吧。”
在宛晶那饱含关心的温柔目光里，苟霍轻触后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柜台上一张写满了文字的草稿，低声道：“晶姐，你相信会有第二个世界吗？”
因为苟霍一闪即逝的眼神接触而脸色有些黯然的宛晶在苟霍提问后，脸色瞬间恢复如常，像是思考般微微颔首低喃道：“嗯……有吧。人们不是常书中便是第二世界吗？”
“是啊，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的人物呢……”苟霍自嘲的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转身抬头，背对着宛晶看着远处书架上遍布的书籍道：“可是，我刚刚去过了一次。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的规则限定，没有任何的道德绑架。只有鲜血和枪火能够证明你的存在。”
“那个世界，是一个游戏的世界，一个我时候经常玩的单机游戏的世界。你知道吗，我是靠着杀了两个人才最终回到了这里。差一点，或许我就回不来了……”
看着背对着自己不停在诉着什么的苟霍，宛晶即便并不相信他口中所诉的‘枪火世界’，只以为他可能又玩游戏玩疯了。但是，她也没有打断苟霍的任何一句话，一直都笑着，静静的聆听着苟霍用他那轻缓的语气诉着他口中的世界。
直到苟霍到他翻盘的那一刻，略显激动的语气中流露出他真正的心声时，他才恍然醒悟自己还在这个的书店里，正对宛晶讲着之前的经历。
“怎么了？”宛晶看着在激动时刻突然停下的苟霍，不解的歪头问道：“你不是正到关键的地方吗？”
苟霍回过头，看着正一脸正经盯着他的宛晶，在对方显然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看了一会后，忽然大笑起来，在笑声中他伸出手，在宛晶有些意外的表情中取过她放下的签字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谢谢你。
随后，默默的直视了宛晶双眼一会后，转身往书店的木门走去。
看着离开的苟霍，宛晶并没有阻拦也没有挽留。只是看着苟霍拉开木门走出书店的同时轻声低喃着“不是还没完嘛……”
就在苟霍从书店走出，将身后的木门重新拉上之际，空之上，一轮满月越发的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