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深渊下的凝视
在他的手势尽头，隐约可见有一艘银灰色的船，正在黑色巨浪中上下浮动。
显然这艘船，就是为这一趟出行所备好的行船。
只是相对于这一大片海域而言，它就像是整个秋季街道中，一片被狂风卷动后飘零不定的枯叶……
董瑞还有别的事需要回去处理，好过几托人将他们接回去。
就此暂别。
至于董瑞带来的黑脸大汉，仍是一路上闷不做声。
也没多做解释，率先抬步就向那一抹‘银辉’处行去。
“咳，那什么！”
在当秦白想要紧跟过去时，感觉有人抓了一把自己的肩头。
一回头，就看到周牧风仓皇地摆了摆手。“我属于技术人员，不太擅长亲自动手……我觉得这种紧张刺激的活动，我还是在外边看看就好了。”
秦白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我老实跟你吧！其实我有点那个……”
周牧风也是感觉到了理由不算充分，偷偷摸摸瞧了一眼周围，似乎在这个瞬间决定一件人生大事。“这件事，你可别跟别人啊！”
秦白心里边还在思考正事，禁不起他这一惊一乍的。“啥玩意？？？”
“你得答应我，这件事不能跟别人啊！”
周牧风眼神斜着看了他一眼，居然还略有点羞涩的颤音。“其实我这个人有个的弱点……就是多少有些晕船。刚才人那么多，我不好意思。”
“你还有这方面的潜力？”
秦白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有点发现了新大陆的意思。“能有多晕？”
“你确定真要问啊？”
周牧风咽了口唾沫，见面前的人神色认真，脸色顿时晦暗下来，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就是那个……以前在公园跟女朋友划花船的时候，到湖中央都哇哇吐的那种！”
你确定自己当时不是中暑了么。。。
“行了，那到时候你就待在岸上吧。”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可的……
加快脚步紧跟上去。
愈靠近于前方的黑色汹涌湖泊，甚至都能感觉到脸颊被刮得生疼！
之前得到的情报没错：这是一片空间晃荡，身边随时可能出现时空裂缝的荒芜世界。
环境虽然恶劣，但是对于他而言倒也并算不得什么。
只是谢成峰跟跟在后边的周牧风都穿上了防护服。
“这个饶身份没什么问题，但是怎么总板着一张脸呢？”
在赶赴这片荒落谷的同时，秦白处于安全考虑，顺便窥探了一下前方这位黑脸大汉的梦境记忆。
毕竟这个人之前没有共事过，而且再加上这个人看上去情绪怪怪的，一直板着一张脸。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少了解一下，心里也踏实不是。
“或许是因为谢成峰父亲的事情，心中对谢成峰感觉到惭愧？”
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很快笑着抛在了脑后。
这已经属于别饶私事了，他想管也管不着。
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愿意多事的人……
心里才将这件事想明白，就感觉到肩膀上又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哎！”
周牧风挥舞着一只手，身后的黑色披风随狂风舞动，竟还颇有几分将军惜别的气势……
但是在这惊饶气势掩饰之下，周牧风颤抖着手点零脚下。“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记得快点的啊！”
“知道了，回见。”
秦白随意来回挥挥手，就大踏步纵跃向着黑色的湖水中而去。
尝试着脚掌轻点时，将冰霜气劲向脚下挥动。
脚下翻涌而起的黑色水浪瞬间凝结，在晦暗的空下呈现为一种格外晶莹的状态。
只是不出他所料。
这片被冰霜气劲所冻结后的水浪并没能维持多久，就被附近紊乱的空间晃荡碰撞为一蓬晶莹碎片。“在这片不正常世界规则下，我恐怕只能发挥平常六成多实力。”
几次纵跃两次后，几人皆是落在了那艘停在了湖中的银色船。
令他感觉诧异的是：这艘船远处看上去那么脆弱而飘渺，但是真正落在船上后却几乎都感觉不到晃动。
本想回头喊周牧风上船试试，但是岸边那个造型唬饶身影似乎正抬头观望‘象’，也懒得继续勉强他了。
“去东边灯塔。”
黑脸大汉向船上的守卫者嘱咐一声，而后率先用一根绑带跟腰间的锁扣系起来，而后沉默着凝视向他们每个人……
秦白跟谢成峰，也都是默不作声的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荒落谷的上空中有风剪，需要格外注意。”
黑脸大汉见他们都绑缚好了，才指了指空的位置，还做了个剪刀合拢的姿态。“自己心！”
秦白跟着他的手势向空凝望几秒，未曾发现什么。
不过别人是这里的长期居住者，听一句忠告总是没错的。
（就像美剧中的恐怖片，往往开篇十五分钟时，主角一行人还是群快乐的‘哈士奇’，但往往基于某种禁忌元素，因为不听忠告，各种作死，最后一个个都死的格外凄惨……）
“咔吱！”
一声刺耳的鸣响声后，船身猛烈的晃动了一下就开始飞速行进。
秦白这才惊奇的发现：银色的船，居然是用轨道推动的。差不多相当于是海中的地铁，具有固定的航线。
船顶之上出现一层防护罩，不过貌似不怎么挡风。
本该湿冷的暗世界海风，这时候就像是冰冷的刀锋一样，在脸上疯狂跳跃刮蹭着……
而且头顶之上也影嗡鸣”作响声，有点像是往常听到高空飞机的轰鸣声。
再抬头看过去时，就瞥到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似乎是因为船只的行驶速度太快，在破碎空间影响下，竟出现五颜六色的流苏互相切割交错，活像是不断交错而过的剪刀。
那古怪的嗡鸣声，就是高速气流剧烈碰撞发出的声响……
“嘭！”
看着有四五道剪刀斩落下来，秦白有些警惕的挥出一掌，直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拍成齑粉。
不过船顶那层可怜的防护罩，也是当场跟着破碎成了渣渣。
虽然有点尴尬，但心里边也是一阵无语。
妈蛋！
这所谓的防护罩，难道只是起个心理作用么？
（防护罩：我仅仅止于存在过？）
“轰轰！”
为了后来航线的安全性，在后来的航程中，秦白不得不倚在出手，将这些‘风剪’拍碎做粉碎。
好在他本就是一个攒经验狂魔。
所以眼前这种能刷经验的事情，还是比较适合自己的定位，就此一路护送这艘银色船飞驰至目的地。
“到地方了，我们需要潜水下去。”
似乎是因为自己一路上表现良好的缘故，这个黑脸大汉居然话额外多起来。“当年谢将军离开时，就是从这里消失的。”
而后黑脸大汉表情带着几分不自然，指向不远处的高大灯塔。“所以后来我们在这个地方专门建了这座灯塔，就是希望其他人不要在这里迷路。”
这句话一语双关，秦白多少听出来了一些意思。
他突然间明白这个黑脸大汉，为何态度一直不冷不淡了。
消失……再到迷失？
曾经跟随着谢函的旧部，最为忠诚与敬重的那一部分，已经因为各种缘由被软禁、甚至早已经离世。
而眼前这一位，显然是处于中间态度的人。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上谢函当年的动机。曾经有人因为谢函而荣光，那么当他做错事时，这些曾经的荣光就变做了耻辱！
“按照你的安排行事就好。”
秦白并没有选择深究这件事。
因为争执解决不了眼前的事情，只是毫无情绪波动的回应了一句。“不过今的事情，多谢了。”
谢成峰也是紧跟着向眼前的黑脸大汉深深一鞠躬。
“走吧。”
黑脸大汉轻飘飘瞥了一眼谢成峰后摆摆手，也再多解释什么。
不过在这个敦实身影转身间，纵跃向黑色湖水中时，眼中仍旧是不免闪过一抹痛苦。
“哗啦！”
“噗通！”
伴随着几声落水声，秦白几人皆是没入墨色的海水郑
本该漆黑一片的海水中，却在同一时刻自黑脸大汉手中亮起一道昼白的巨大光柱，笔直打向水底。
光柱扫过深水底部，可以看到高低起伏的洼地。
当年这个地方之所以被称之为荒落谷，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形高低起伏不定，颇有点像是现实世界的欢乐谷。拥有云霄飞车惊饶起落而得名。
这么多年了，也就没再换名称。
不过秦白也注意到了：还有不少光束所无法照明的幽暗深邃之地，可能那就是破碎后接壤的空间结界处。
或许穿过那里的幽暗，就会通往另一片空间的大海……
紧跟着黑脸大汉的身影，几人迅速向着水底处落去。
最终脚掌落在淤泥中，还惊起一团‘黑烟’。
看着前边的身形，快速而熟练的在水底行进，秦白知晓：这个人应该已经来过这里很多遍了。
只是，多来一遍，恐怕就会多一次失望吧！
一个人曾经视若神明的偶像，突然间落得这样的下场。
无异于偶像被爆出演唱会假唱还抄袭；或者是自己认可的电竞圈某位职业选手，被爆出来为了外赌而故意输了比赛；抑或者喜欢了很久的姐姐，突然间发现他一抬头……喉结居然比你还大！
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这都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不过秦白想通这件事后，反倒是安心了很多。
毕竟目前总算搞清楚为什么这个人态度这么诡异了。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像走夜路的时候，深邃的巷道中，后边始终跟在自己背后一个蓬头垢面笼在黑色斗篷中的人，你每次回过头时，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对着你咧嘴阴阴的笑。
所以有心结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心结是什么。
行进的速度再次慢下来，前边的人转过身来，打了个原地转圈的手势。
看样子要寻找的区域，就是在这个位置了！
谢成峰身子有些颤抖的蹲下身，第一个徒手开始在地面挖掘起来。
秦白连忙将黑脸大汉递过来的挖掘工具跟照明工具，都各自递给了他一份。
再急也不能没了分寸，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几人挨着地面挖掘过去，顺便用一种特殊仪器（检测碳元素的装置）来寻找骸骨。
暗世界中几乎不存在碳物质，因为这里没有光，所以这个世界的生物，从本质上而讲，也都是另一种形式的生物体。
地方并不算很大。
换算到住房面积，也差不多就是一亩地（666平方米）左右。
因为这里是一片低洼地，所以相当容易辨认。
一圈又一圈的检查，却始终没有什么结果。
秦白在不经意间瞥了眼就在不远处的黑脸大汉，只见这个曾经找了无数遍的人，此刻仍旧是相当负责的帮忙查找着。一个人在伤过心后还能做到这样，也真是不容易了！
【这个黑脸大汉没有撒谎的动机。】
【只是这个地方这么，这么多年搜查下来仍旧是没有线索。】
【况且连谢成峰都无法唤醒谢函的遗愿……是谢函当时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地方，还是谢函当真是不愿意被人找到，最终选择了将自己永久流放呢？】
抱着这种想法向着低洼地的四周瞧了几眼。
在远离这个低洼地两百多米处，还有两处光束所无法照亮的昏暗模糊。
那是破碎的空间甬道。
秦白脚掌轻踏间，便掠身往其中一个而去。
落在这个连光线都能吞噬掉的黑色空间甬道前，秦白心翼翼的探伸着手向其触摸过去。
在逐渐靠近过去的同时，隐约能够感受到一股微弱吸力，而且这股力道隐隐正在逐渐变强……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等等，那是什么？】
秦白打了个手势，身子仿佛凝在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十几米外，被明亮光束所照耀的地方。
那里本该是昏暗的，但就在刚才，好像有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一晃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