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侯献看罗凯不容置疑的神情，心想这王爷的想法常与一般人不同，而且虽然做法让人惊异，往往收效却极好，虽然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点头尽力去办，他起身要告辞，罗凯却忽然问道：“侯先生，今您怎么不问太子之事。”
“呵呵，人家都是以假乱真，王爷以真乱假，这真真假假的事，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侯献微微笑道，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罗凯心想这先生倒是也与常人不同，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般的谋士幕府，多是絮絮叨叨的好主意不多，馊主意不少，但罗凯身边的人，多是闷头做事，只有在罗凯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些利害关系，想到这，罗凯对侯献报以理解的一笑：“侯先生，想我以太子的关系，这真真假假他到也未必在意，只是这次到了大理之后，如何能顺利解决高智升的事，又可以让太子全身而退，更能解决掉杨义贞，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侯献站在原地，微微拱手道：“王爷，杨义贞和大理那是他们的事，只要他不骚扰大宋，邕州可暂保安宁，这对王爷来，可是缓兵之计，其二，高智升和段思廉的交情，当初正如王爷与太子……王爷，这真真假假的事，不可太儿戏，否则高智升就是王爷的前车之鉴。”
罗凯听了心头微微一震，是啊，现在赵顼不什么，可不代表将来赵顼不记挂这件事，况且这次赵顼竟然微服到了邕州，如果不是被杨义贞手下打劫，恐怕自己真要等到赵顼到了王府才知道，
“侯先生提醒的事，多谢先生。”
侯献看了看罗凯，这年轻人对自己一直是这么客客气气，当初王安石向自己推荐罗凯的时候，罗凯辞官无职，那会罗凯就是这么谦和，如今罗凯身为镇南王，仍不骄不躁，可见此后生的秉性，侯献眼睛微微眯了眯，他用手捋了捋胡须，忽然道：“王爷，解铃还须系铃人，高智升的事和大理的事，就交给他们二人去解决，但王爷和太子在此可起些作用的，我有一想法可以提示王爷。”
罗凯眼睛一亮，心中似乎也有了隐约想法：“先生，您……”
侯献摇摇头：“我的想法还不成熟，只是想到这两者之间有相似之处，但怎么实施，我却不如王爷想的那么完整。”
“哈哈哈……侯先生，您这可是猫教老虎啊。”
“猫如何教老虎。”侯献有些奇怪，
“猫教老虎扑食，却不教老虎上树，这叫留一手……既然先生这么抬举我，我就我的想法，太子与我，同大理段思廉和高智升一样，都是少年相交，相互依托成了大业，先生点醒我，要防着将来太子成事之后对我心存芥蒂，但我可以用此行为例，提醒太子用人不疑，同时以我们之情义影响段思廉和高智升的决策，侯先生，学生的对吗。”
侯献听罗凯口称学生，忙躬身施礼：“王爷聪颖过人，我自愧不如，怎么敢让王爷自称学生。”
罗凯淡然笑了笑：“侯先生，你这一路来愈发恭谨，外人面前给足我面子，只是您是家父好友，又是在下前辈先生，我有事还要与先生多商量。”
这位侯先生，多年官运不佳，怀才不遇之人遇到知人善用的罗凯，还有什么理由不尽心竭力，此刻他也不知道是否该谢谢这位王爷，若是那样未免更觉得拘禁，“贤侄，能重用老夫，唉，我还能什么呢，。”
“呵呵，侯先生，您快坐下，先别忙着去办事，我还有一事要请教。”
“好，王爷您，我一定知无不言。”
罗凯见侯献放松了坐下，他还有一件事要问问侯献，这事今早上王府议事未曾提及：“侯先生，您可听过金莲会。”
侯献一听这名字，脸上忽然略出一丝惊诧，他看着罗凯心中奇怪，这王爷怎么会知道金莲会，虽然今也听了，昨罗凯应约去了满春院接回了赵顼，怎么又和金莲会有什么联系呢，
罗凯不知道金莲会有情可原，虽然罗凯爵位不低，但却并非久混于官场，更何况，罗凯自先皇仁宗任命以来，多数是闲职，即便派了差事也净是些出使外邦的事，这样一来，他反而很少真正在官场中厮混，所以自然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就比如这金莲会，听罗凯问起，侯献略微沉吟了一下：“王爷，您昨在满春院莫非见到金莲会的人了。”
“正是，太子要去大理的事，正是金莲会的人透露消息给杨义贞，有个叫林秀秀的女子，据是南唐李煜与爱妾窈娘的后人，一直对本朝心有不满，所以想借杨义贞之力挟持太子。”
侯献一愣：“这么大的事，怎么王爷一直没提起，那王爷和太子如何处置这林秀秀。”
罗凯摇摇头：“我当时也没想好如何处置，又见太子对那林秀秀有怜惜之情，况且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成什么大事，，昨晚当着杨义贞，我更不能赵顼就是太子，所以当时只是让林秀秀借金莲会之力，帮我查儿子下落，只要她们不再与朝廷为敌，我想或者可以想办法化解此事。”
“哎呀，哎呀。”侯献皱着眉头，他轻轻的摇摇头，心想王爷这么做可是有些不妥，想暗害太子可是大事，更何况侯献知道的可不仅仅是罗凯知道的这么简单，“王爷，你这么做就不怕别人你假公济私，拿太子安危当儿戏。”
这问题罗凯不是没想过，他一笑道：“侯先生，这金莲会肯定不会是像杨义贞的那么简单，什么李煜后人那都是胡扯，真要是那样，唯恐隐藏身份还来不及呢，我倒是怀疑，她们这么声称，只不过是试探朝廷的底线，而且这林秀秀也绝对不是什么金莲会的舵主，我看这背后还有其他事。”
侯献点点头：“王爷，具体金莲会是什么背景，我也不太清楚，但并非杨义贞所……”
“哦。”罗凯挑了一下眉头，仔细的听着，
“王爷，宋代养有官妓，又称营妓，隶属于朝廷教坊、禁军、地方官署，教练并演出歌舞，遇有官府所主持的庆祝活动，一般都有官冀场演出，迎接新官员到任或接待过往官员，以至官员宴游，也往往召她们陪宴，或表演歌舞助兴。”
罗凯挠挠头，心里有些印象，自己每到一处凡有接待，有时便有歌舞助兴，就这次刚到邕州那日，王府中的宴会之中还有歌女舞女的表演，平时自己对这些事到是相对麻木，还以为是类似后来所谓“文工团”之类专门的团体呢，
侯献接着讲到：“据我所知，官妓为朝廷特别设定，有大户人家抄家后女备入妓，也有自培养入寄，官妓都不是单有姿色，所有官妓为了迎合文官们的需要，都会诗琴画，而近几年兴起的金莲会，便是专门培养**官寄会所，具体何人所办尚不可知，但金莲会给各地教坊输送了不少适龄女子，而这些官妓一旦年老色衰，金莲会还会负责召回安置。”
这可有点意思，有点相当于妓女培训学校，不过这些官妓都以金莲会为依托，即使是所谓的“退役”回到金莲会，也会利用他们在官营表演或是陪侍中接触官员的会，掌握到不少的信息，想到这罗凯点头笑了笑：“我明白了，不管杨义贞的是不是真的，即便是此事我给了金莲会一个人情，同时也落下一个假公济私的把柄，侯先生，你担心的是不是这个。”
侯献忙不迭的点头：“正是啊。”
“那不正好，我倒想看看，这金莲会背后是什么人，呵呵，多谢先生提醒……”
侯献摇摇头，站起身来无奈道：“唉，王爷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就没你犯愁的事，你先乐着吧，我去办事……”着行礼告辞，摇着头朝殿外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罗凯陷入沉思，如果真的像侯献的那这金莲会的背景可是不能窥，可既然有如此背景，怎么会将太子出行的事告诉杨义贞，她又想起昨晚那个林秀秀，一个青楼女子，经历突变之后很快便镇定自若，恐怕这里面的事还真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的，
罗凯拿定主意，这事恐怕还要从这林秀秀身上下手，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罗凯做了个深呼吸，抬头看殿中只有殿门外站着几名侍卫，大殿之上除了自己已经再没其他人了，他站起身来，一名侍女进来问道：“王妃问王爷是否回内府用膳。”
“不了，把午饭送到房去吧。”罗凯着，出了大殿朝后面的房走去，此时已近正午，七八月份的气有些燥热，整个王府除了能听到知了鸣叫声之外，格外安静，王府的房在花园东面的一个院落，院门口的侍卫见到罗凯恭敬的行礼，罗凯点点头朝正房走去，
这院中正面三间北房，东西各有两间耳房，正房与耳房之间走廊相连，此时，耳房前的走廊上正坐着一个人，见罗凯进了院子忙迎了过来，他一脸兴奋的问道：“王爷，您回来了，今有什么让我做的事啊。”
话的人正是贾宪，昨听能到王府来跟着罗凯做事，这子兴奋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早他来到王府，
罗凯见贾宪坐在走廊上等自己，于是问道“你怎么在这。”
贾宪憨憨的道：“师兄奉命读呢，我怕打扰他，就坐这等您吩咐呢。”
师兄，罗凯听的有点诧异，朝耳房望去，房间里的人已经听到外面有人话，开开了房门，一见是蔡京尴尬的站在门口，罗凯哈哈笑了笑，心知贾宪定是误会蔡京也是自己学生，不过罗凯多少也猜到，肯定是这蔡京又摆些罗凯身边老饶臭架子了，
“元长，你先安顿一下贾宪住处，然后就让他在房听事就是了。”
“是。”蔡京低头回答，
两个人看着罗凯进了房，贾宪凑到蔡京身边，还没等贾宪话，蔡京板着脸道：“听到没，师父让你在房听事，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先问问我。”
“呵呵，好，师兄多关照。”
蔡京看了看贾宪，这两个人年纪倒是差不多，听贾宪一口一个师兄，这么称呼自己也挺高心，不过贾宪敢跟王爷提意见，自己就不敢，这多少让蔡京有点羡慕，而且听这贾宪算账极好，蔡京还真有点担心以后罗凯身边有了贾宪就不重视自己了，他带着贾宪朝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道：“以后，你要是再跟王爷提什么意见，也要先问过我，还有，我听你算账很好。”
“哪里，我那都是雕虫技，还是师兄的学问和字都是极好的，这点我是望尘莫及。”贾宪的是心里话，竟也到蔡京心坎里，他这才放松了神情，带着贾宪朝外走去：“我先带你去见过王妃，然后让内府的管事给你安顿住处。”
两个人刚刚走到花园，就见张平带着一个人朝他们迎面走来，蔡京一见立刻扔下贾宪迎了过去：“何大哥，你回来了。”
“哈哈，是啊，元长你怎么肚子又圆了，是不是到这没少吃好吃的啊。”劾里钵看到吃货蔡京，忍不住拍了拍蔡京肚子，笑着开起玩笑，
“哪有，您不见王爷到了邕州，自己都没空张罗好吃的了，更别我们了，忙的脚不打地的，对了，王爷就在房呢，我带你们去。”他着兴冲冲的跟着劾里钵，张平回房的院落，把那贾宪又晾在一边，
劾里钵对于罗凯来不是外人，府上的也都知道，这是罗凯结义的兄长，张平知道罗凯处理完公事，这会儿已经去了房，忙带着他来见罗凯，蔡京这一招呼跟着两个人亲热的样子，让贾宪还真羡慕，同时又不知道该去哪，只好跟在后面回到房院子，又见三个人笑的进了房，贾宪只好老实的坐在廊下等着蔡京出来，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想蔡京蔡元长一样，成为王爷身边的左膀右臂啊，
贾宪心拿蔡京当了标杆，坐在廊下发呆；房中的罗凯，刚刚在案前坐下，案上整齐的码放着卷章，文件和信，最上面一封是京城来的家信，刚刚经过花园的时候，罗凯还想起京城府上的那些孩子在花园踢球的场景，这邕州的王府虽然比京城的王府更阔绰，但却少了京城府上的热闹和朝气，尤其想起童贯那家伙，也不知道这孩子学业如何了，他正要打开信来看，便听到院子中笑声热闹了起来，期间夹杂着劾里钵洪亮的声音，
刚刚在议事的时候，罗凯还和侯先生起，等到劾里钵回来之后，差不多自己就动身，这劾里钵可真是不禁念叨，罗凯站起身来迎了出来：“何大哥，你总算回来了。”
“嘿嘿，可不是嘛，我跟你，这次我不仅带回了高丽的商船，还有倭奴，琉球，回来这一路我只剩下担心你这邕州的榷场到底进行如何了，咱们这第一炮要是打响了，以后外邦人都来邕州做生意，那邕州可就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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