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丢人了
6月7号，高考第一天。
早上八点不到，大德二中门庭若市。
在场的家长和学生几乎全是一脸沉重，有些心理脆弱的，已经开始哭了。
夏沐站在高佳毅旁边，听着高妈的叮嘱和加油打气，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夏沐心大，本来不怎么紧张，可被现场的气氛影响，也变得有些不安。
而高佳毅却始终沉默。
能教的他都已经教过了，剩下的，只能靠夏沐自己。
八点二十分，考生开始进场。
看着夏沐排队安检，高妈不安的情绪达到了顶峰，双手合十不住地祈祷，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神都请来。
高妈昨夜一夜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怕打扰高佳毅，她在酒店的走廊上徘徊了几个小时。
走廊上，还有好几个和她一样无法入睡的家长。
高佳毅也将近天亮才睡着，高妈的叹息和动静，他全都一清二楚。
上午考的是语文，九点钟正式开考。
夏沐的文科成绩一向稳定，高佳毅倒不担心，夏沐自己也很有把握。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无法尽如人意，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正式开考才半个小时，夏沐突然感到下腹阵阵坠痛。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肚子，一边强忍着一边答题，却忍不住暗想为什么？
早餐她和同学一起吃的，偷偷看了看，同考场的同学都没事，怎么就她肚子疼？
就这么强忍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让夏沐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
她明明记得一向都是月中前后啊，怎么会是今天？她什么准备也没有！
大姨妈第一天，是她最痛苦的日子，有时痛起来，甚至要在床上躺一天。
夏沐在心中一顿挣扎，最后决定强忍，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那就索性不管了吧！
不管是山洪爆发，还是山体滑坡，她都必须，不能有意外！
随着暖流淌过，小腹的痛感一阵比一阵强烈，夏沐死死咬着嘴唇，用她生平最快的速度答题。
好在，上午考的是语文，这要是数学，她能当场气死。
外头是六月酷暑，夏沐却直冒冷汗，手臂上的绒毛层层竖立，仿佛有人拿着钝刀在割她的肉。
身下的暖流一阵一阵的，夏沐一动也不敢动，而在她自己看不到的脸上，此时已是血色苍白。
夏沐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浸泡，紧紧贴在背上，额上的汗顺着发际线往脖子流。
考试时间为两个半小时，当去到一个半钟的时候，夏沐已明显感觉自己眼前有些发黑。
她一边保持深呼吸，一边弓着背努力构思写作文，忍得牙根都快咬碎了。
若按照平时的状态考试，她用不着两个小时就能做完。
可这次，她花了俩小时十五分，最后检查完，刚好时间到。
直到监考员发出离场指令，夏沐才放松全身心靠在桌上重重地呼吸，而她这才尝到嘴巴里的一丝血腥。
等考场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夏沐才慢慢撑起身体。
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仿佛山洪爆发，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夏沐弓着身子，扶着墙壁下楼，一级一级的慢慢往下挪。
小腹的钝痛让她感到浑身痉挛，随着走动的步伐，她甚至感到有一道暖流顺着大腿根往下淌。
当艰难得走到校门口，夏沐停下稍作休息，感觉自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远远的，她看见高妈在向她招手，身边全是陌生人，很多考生都在哭。
正准备继续往前挪，这时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夏沐蓦地捂着小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听使唤得瘫软在地。
突然的动静，让离她最近的女生惊叫了一声：“妈啊！”
夏沐躺在地上，看着蓝天叹了口气，有种放松的踏实感，她现在只想躺着，地上也没关系。
因为真是太痛了！
随着身边一阵骚动，夏沐听见了高妈的叫声：“沐沐——”
惊叫声连带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夏沐眼前的蓝天被高佳毅的脸挡了起来。
“沐沐，你怎么了？”高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再次被吓得没了主意。
没等她说话，高佳毅二话不说，刚想将她抱起，却在触及她下裙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僵。
他顿了顿，微微收回手，看到了手掌上的血，只一秒犹豫，他便不动声色地将她一把抱起。
将她塞进车里，面对不明所以，不停发问的高妈，高佳毅只淡淡说了句：“去医院。”
夏沐紧皱着眉头，。
......
急诊室里，医生了解情况之后，直接给她打了止痛针，另外还开了止痛药。
“介于你这个症状比较严重，下午还要考试，所以给你做了紧急处理。”
医生说着，将手里的药递给高妈：“这是止痛药，下午考试前吃一粒，明天早上再吃一粒。”
“下次可不要这么胡闹了，痛经也是会出人命的。”
“是是是！知道了，谢谢医生......”面对医生的责怪，高妈不住地道谢。
直到医生离开，高妈这才重重叹了口气在旁边坐下，看着夏沐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沐沐啊，你迟早要把高妈吓死！”
高妈嘴里在责怪她，手却拿着纸巾给她擦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直犯疼。
“怎么就偏偏这么巧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考试这天来......”高妈说着，又轻声问了句：“还疼吗？”
夏沐躺在床上，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有气无力地开口：“现在好多了......”
“那你先在这儿休息，高妈回酒店给你拿衣服去。”高妈说着，给她拉过被子盖了起来。
高妈走到门口，又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问道：“想吃什么？——算了，我给你买吧。”
而高妈刚走，高佳毅就从洗手间里出来，带血的手已经清洗干净。
看着他，夏沐撇了撇嘴，有些难为情，想说“对不起”，又想说“谢谢”。
可最后却只是拿小鹿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不说话。
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