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一)
听得池笑鱼发问,王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倒也没有,但是有些古怪,老大、池盟主你们看,这是什么?”
王起将东西往桌上一摆,两人定睛一看,是白色的羽毛,看样子像是鹅鸭一类家畜的羽毛,可是这羽毛并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连成了一片,有点羽毛扇的样子,但是没有扇柄,扇面也不工整。
沈放将上面黑色的线挑出来一看:“这是……头发丝?”
池笑鱼接过来一看,点点头道:“确实是头发丝。”
王起接着道:“我是在山下河滩边看到的,不止这一片,我当时看到的时候还有很多,我觉得甚是古怪,如果灵山派有人想做羽扇,自有上好丝线,实在用不到这头发丝,为了印证这一点,我召集了灵山派的所有弟子和侍从,结果没有一个人做过这件事。”
池笑鱼和沈放对望一眼,两人眸中皆有惊有惑,池笑鱼急道:“王起小兄弟劳烦你带我去山下河边看上一看?”
王起面色腼腆不好意思道:“池盟主言重了,我这就带你去。”
三人又急急御马下山,山下河滩边果真如王起所说,还零散飘着些羽毛扇,倒也不多,因被水草拦住,所以没继续往下流。
池笑鱼踏马而起,踩水而过,飞身拈了一片羽毛扇,重新回到了岸边,她细细端详着手里的物什,和王起带上灵山派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用头发丝将一根根羽毛绑在一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以前有出现过吗?”池笑鱼望向王起。
王起回想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但是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些年来这下游的泥沙越积越深,再加上村民的人为干预,所以这些羽扇没有被冲到大江里去。”
“你的意思是……有人一直在做羽扇漂出来?”沈放眉心微拢。
王起指着池笑鱼手里的羽扇道:“你们看,这种做法虽然粗糙,但是那人用头发丝缠的接口却十分稳固,非一朝一夕能做成这般,依我看时间不会太短,我本来想再细细调查一番,待坐实了,再通知老大,可我调查来调查去都没能查到,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推测,如若有人一直被困在灵山派,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引起人的注意,让人去找到他,那么,一切似乎便说得过去了。”
池笑鱼眸光一动,回身望着那绵延不绝的山峦,蹙眉道:“你说那人被困住了?”
王起点点头道:“他可以是任何人,那么也可以是池家四爷!”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他?!”杨玄展躲在那葳蕤的河柳树旁,以极其不屑且笃定的口吻,小声小气地嗤之以鼻。
只可惜他还没嚣张过一眨眼的瞬息,背后声音如寒锋刺来:“凭什么不可能是他?!”
“啊!我的妈呀!”杨玄展吓得反身一屁股跺在了地上,瞳孔骤然紧缩,都失了焦距,直接给吓懵了,他本来就是提心吊胆地一路跟着过来偷听,正在聚精会神,全神贯注进入忘我境界,哪能料到背后冷不丁冒出个人头,阴嗖嗖。
池、沈等人一听到动静,忙走过来看,那虽是枯黄了,却依旧显得蔚为壮观的河柳树林里,一袭熟悉的白衣飒然而立。
“你怎么会在这里?!”池笑鱼满脸不可思议,她是真的惊讶。
薛摩倒是淡定极了,他唇瓣一张一翕,就吐了两个字:“路过。”
“路过?!!!”池笑鱼沈放王起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眉毛高挑着发出了疑问。
杨玄展白了薛摩一眼,嘟囔:“我灵山派又不是在大马路上!”
薛摩本来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不过杨玄展成功地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他弯腰一把拽起杨玄展道:“回神了没有?回神了就好好说说你刚才为什么那般肯定地说不可能?”
杨玄展脸色一下唰白,他偷瞄了沈放一眼,吞吞吐吐道:“我的意思是池四爷都失踪多年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只是失踪了,一无消息,二无尸身,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死了?”池笑鱼眉峰一立,一步一步朝着杨玄展走来,她眸光犀利,气势迫人,杨玄展不自觉地往后退,池笑鱼继续紧逼:“还是说,杨执事当年看到了什么,才能那么肯定地说我四叔已经死了?”
杨玄展被池笑鱼整个给慑住了,脚后跟撞到树了都没能缓和过来,一想到这是五年前那个楚楚可怜跪在聚义山庄门口被他调戏的人,他就实在没法转过这个弯来。
池笑鱼手往腰间一探,一把锃亮匕首反手已逼上杨玄展的咽喉,她目光狠辣:“杨执事,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太阴流光匕可不长眼得很!”
杨玄展脚尖高高立了起来,整个后背使劲压着树,头拼命往上仰着,只有眼珠子慌里慌张地往下瞟,那锋刃还没碰到肌肤,可杨玄展觉着那刃芒已经先行破开一刀了。
他喉结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举妄动,只能唇瓣小度地嗫喏着:“掌掌掌……门……掌门快救救我……”
沈放向来是个护内的人,他一见这架势,觉得过了,刚要上前,胸前倏然横了一臂,薛摩皮笑肉不笑道:“沈兄,也只是要他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么小个要求不过分吧,又何须劳烦你大驾呢?”
沈放眉心耸立,他俩也是称兄道弟过的,可薛摩这一席话瞬间就把两人关系给拉远了,他的表情也和这话十分搭调,那真是眸露威胁,面显决绝,沈放了然道:“你薛摩还真是……对得起你名头啊……”
杨玄展见沈放就这么见死不救了,急道:“掌门……我可是灵山派的人啊……”
“杨玄展你以为我很媳你的小命吗,识时务的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池笑鱼一出声,匕首就又逼近了一分。
杨玄展吓得脚尖一直往后缩啊缩,脚下的土都被他翻新了一撮,他高扬着脖子,眼眸闭得紧紧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说什么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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