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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三手老怪等人身影消失,黄山神尼这才目光一扫雁荡三鬼,施礼道:“三位同门师兄莫非也加入阴阳教不成?”说完,两道逼人的目光就如两柄利剑直刺雁荡三鬼。

霍天青明白刚才黄山神尼没有难为自己,已给自己师兄弟三人留了足够大的面子。眼前忽听此言,不由老脸通红。试想自己师兄弟三人与海内四尊身份同尊,人间爱黄山神尼等几位师兄弟已是名动天下的武林领袖,就连红面观音那等身份都对人家毕恭毕敬,三首老怪在人及面前更是唯唯诺诺。而自己师兄弟三人却集三人之力惨败于三首老怪之手并屈身阶下,充当了阴阳教的奴才,为人所驱使。这次黄山之行,自己师兄弟散热败得更是声名狼藉。本来是要与黄山神尼堂堂正正地比武,反倒成了为人所不齿的伺机偷袭。不但内红面观音罗天涛臭骂一顿,而且又被黄山神尼冷落一场。置身处地,霍天青劳力安置上早已就已经挂不住了,眼前又听得黄山神尼这饱含斥责的问话,更觉无地自容。双眼望着眼前这位逼自己年轻一大截的小师妹,一提起一时语塞,呐呐不知所言。

红面观音罗天涛一则感于雁荡三鬼临阵反戈,良心发现;二则他知道霍天青等人与黄山神尼乃是同门,黄山神尼之所以没有将他们师兄弟三人与三手老怪同罪论处,也不外于此。看到霍天青高人窘境,实在于心不忍,于是立即说道:“霍大侠师兄弟三人许是别有苦衷,这次前来黄山原是想与神尼印证武功,不想误中奸计。此情还望神尼体谅。”

“噢”,黄山神尼似是早有所料,神色也有所缓和。

霍天青向罗天涛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后面含愧色地说:“神尼请容霍天青一言。”

黄山神尼颜容一端道:“霍师兄优化请讲,贫尼愿洗耳恭听。”

霍天青微微一顿道:“愚兄师兄弟三人早年性劣,因树敌太多,这才投奔家师门下。二十年苦修,自以为业有小成。谁知家师与韦师叔早年存有过节,并发誓要与韦师叔比试高低。不想韦师叔先家师一步归天,于是家师寄希望于愚兄师兄弟三人身上。

“业满出师,霍某本欲携两位师弟寻觅数位师兄弟印证武学,以完家师之愿。不了想中了三首老怪之毒,性命相逼之下,愚兄只得忍一时之辱曲意应承,日后再图脱身。“这次远来黄山,霍某实是诚信与师妹印证武功而来,不想师妹尚在关中,三首老怪从中作祟,以致我三人再入圈套。故有这场变故。三首老怪手下出手伤了师妹爱徒,愚兄没能出手相阻,实是不该。幸喜师妹无恙,欧阳师侄伤复,雁荡三鬼才没铸成大错。即使如此,霍某师兄弟三人也已觉脸面丢光,难以见人。这厢霍天青先行向师妹行礼致歉。”

霍天青说完,双手抱拳,长躯一屈,变相黄山神尼拜了下去。这一拜霍天青使出了师门最高武学“石落千钧”,整个身子就如一座石山一般向前一挫。双拳之间涌出一股大力,向黄山神尼当胸撞来。和他虽没有黄山神尼那般声望,但一身武功却非寻常可比。这一拜他成心要与黄山神尼较量一下,所以自然不遗余力。

黄山神尼心知其意,当下不敢怠慢‘左掌微晃,化去霍天青内力,右手拂尘缓缓地递至霍天青胸前不到三寸之地,又开始缓缓升起。无论霍天青运气相抗也是无济于事,黄山神尼手中拂尘依旧逐渐升高。此时,如果霍天青不赶紧卸力,他的双足就会离开地面。无奈之下他只得迅速收回功力。说来也怪,他的劲力一收,黄山神尼拂尘上升之力也告同时消失,看上去与霍天青自己站直身子一般无二。显然,这一较量高低立判,霍天青的内力明显不及黄山神尼。

霍天青脸色一窘,折服地说:“师妹神功盖世,愚兄甘拜下风。今后江湖之上,将永无雁荡三鬼之名。师妹保重,愚兄等到此。”说完,霍天青等人冲黄山神尼和罗天涛深施一礼,转身就要离去。

“霍师兄慢走,贫尼还有一言相告。”黄山神尼极是道。

“师妹有何指教?”霍天青回身问道。

“三位师兄脱离阴阳教,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们。往你们妥善防备,虽然三位师兄武学超人,但是阴阳教无孔不入,还是谨慎为妙。阴阳教为患中原,已成中原武林公敌,中原武林迟早会有余阴阳教决战的一天。到时,贫尼望三位师兄挺身而出,施展平身所学,一则洗刷自身污点,二则为正义江湖除害,但不知三位师兄意下如何?”

霍天青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郑重说道:“师妹此言如拨云驱雾,令愚兄茅塞顿开。愚兄等记下了。”

“三位师兄也要保重,请代贫尼问祈师伯按好,我们后会有期。”

黄山神尼与雁荡三鬼施礼道别,眼望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这才与红面观音罗天涛重新回到庵内,续茶畅谈。

此时,欧阳清等几位小尼已经掩埋了那名殉难的小尼的遗体。院内也清扫已毕,一同回到庵中,黄山神尼示意欧阳清陪坐叙话,让其坐在身侧的一张矮几之上。

黄山神尼首先向罗天涛谢道:“今日之险能够逢凶化吉,全赖罗天涛一人之功。不然贫尼师徒十几人焉有命在?清儿,快代为师谢过罗大侠救命之恩。”

欧阳清闻言连忙立起,娇躯一泄,盈盈下拜倒:“欧阳清代师父谢过罗大侠援手之德。”

罗天涛哈哈大笑道:“快不要这样,两门实在不敢受此大礼。日后中原平乱还要依靠你们这些后起之秀呢。今日相援,实是巧遇。只是这场搏斗实在险极。如不是你那三位师伯临战反省,就是再有一个红面观音也救不了你们师徒。想起来,罗某还真有些后怕呢。”

黄山神尼听了罗天涛的话,不由感慨道:“阴阳教实在手段高明,居然连雁荡三鬼这等人物也请一制下。实在是中原之大不幸,更是贫尼师祖之辱。”罗天涛接口道:“所幸这三人托社你阴阳教,适才又受神尼之挫,想其也再不会继续妄生事端了吧?”

“不然,引魂客武功并不在贫尼之下。其当与林师兄在伯仲之间。只可惜他习功不纯,误入歧途,凡战往往用心不专,故此败于贫尼之手。不过贫尼胜得也是极险,若非避光静修,内力有增一成,孰胜孰败,实难预料。”湖海时你这番话却是发自内心。刚才与霍天青一较,她便运用了无极神功两招最上乘的功夫,霍天青掌力刚到,她左手一招“泥牛入海”,堪堪化去对方内力;右手拂尘则运用八成无极神功的“隔空移物”之法,这才将霍天青身躯托起。这一招黄山神尼虽说是大获全胜,但霍天青的武功也着实令黄山神尼大吃一惊。

罗天涛沉吟道:“阴阳教实力之强,大出人之所料。据罗某所知,江南六魔均被其罗织,这实在令人担忧。中原武林怕是已临腥风血雨了。”

“阴阳教野心之大,已超过当年的黑龙帮。独霸中原武林使他们的最终目的。贫尼一向不过问江湖之事,就因清儿前往九宫山黑龙涧救出已故盟主东方大侠之子东方云星,由此招惹了他们。阴阳教竟把这笔债记在贫尼身上。就连我黄山也成为其眼中之钉,这实在令贫尼始料不及。”

“贫尼坐关,本来别无人知,但也居然被他们探知。可见其消息之灵,可见其用心之苦,几乎无所不能。只怕贫尼再也无法遵循师门之规久隐黄山了。阴阳教既然如此猖狂,贫尼也不能坐视中原之危而不顾,我倒要看看阴阳教内倒地有多少绝世高手敢与中原武林分庭抗礼。”

黄山神尼说完,颜容之上泛出一种威武不屈的坚毅之色,这大义凛然的气节着实鼓舞了罗天涛。

品毕香茗,二尼奉上鲜果素斋。黄山神尼抱歉道:“黄山亲品,无物招待、唯山果素斋,实在寒酸。”

罗天涛谦让一番,大家共进午斋。席间,罗天涛问道:“罗某前几天接到铜心禅师密信,要罗某下山,共议对付阴阳教之事。想神尼也已得讯了吧?”

黄山神尼道:“不满罗大侠,贫尼也已得到铜心禅师密信。此次闭关也在于此。阴阳教实力之强,仅靠中原武林之力已难以稳定眼下局面。不过阴阳教也是玩火自焚,据知贺兰山白羽秀士与笑弥勒丁大侠都已受到监视和偷袭。贫尼秦师兄应铜心禅师之托,便邀天下名宿现身中原,如这些高人一出,到时,阴阳教覆灭之日就已不远。”

听了黄山神尼的话,罗天涛不由暗惊。白羽秀士十五年隐居贺兰山,久不出江湖。其武学之深无人能晓。岐山笑弥勒丁三好与自己齐名,也不失为一位武林名宿,不想就连这二人也遭到阴阳教袭扰。这阴阳教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想到这里,他微微一怔道:“阴阳教高手如云,但中原武林也是人才济济。神尼高徒欧阳女侠已具非凡身手,实在可贺。听说盟主之子在白羽秀士门下也学了一身惊人武功,独探九宫山黑龙涧就足见其胆色过人。”

黄山神尼兴慰道:“次子已步入天元神功大门,只是年幼功浅,但不需日久即将会傲视江湖。白羽秀士是在为中原武林办了一件大事。”

“白羽秀士是在了不起,短短十几年便把东方少侠调养成如此高手。中原平乱,论功劳其当首推第一。只是东方少侠既已练成天元神功,相比定有神尼一份功劳吧?”罗天涛知道天元神功为太极神功与无极神功合练而成,所以有此一问。

黄山神尼叹了一口气,然后幽然说道:“自盟主遇难之后,为寻其遗孤,中原武林之士前赴后继者数不胜数,而今其既已现身,贫尼别无他助,唯将一技之长助其武功再进而已。况且白羽秀士有书信相托,贫尼岂可令其失望?只是这东方云星已成阴阳教众矢之的,是在令人心忧。其虽身负奇学,但毕竟缺乏历练。所以我们须得暗中相助于他。方能使其不负中原武林之望。”

“既有此变,向来白羽秀士下山之日也该不会太久。唯叹不知又将有多少武林之士被卷入漩涡之中,这就好恩怨是在可悲而又可恨。”

黄山神尼与罗天涛昔日交往较密,见面不免话长。直到午后时分,满山云雾渐渐退去。罗天涛来黄山要办之事均已办妥,于是起身想黄山神尼告辞道:“罗某原以为神尼已经出山,此来是想代为查看一番。既然神尼既然还未动身,罗某就先行一步,就此告辞。此地距九宫山已经很近,神尼师徒须当留心。”

黄山神尼起身道说:“贫尼已身归佛门,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黄山苦修二十余年,所学微末之技从未露面江湖。想当年睥睨也曾杀人如麻,照轮回也已经死有余辜。阴阳教若再敢来,黄山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罗大侠沿途也须小心,贫尼祝你一路顺风。”

罗天涛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罗某已是快望花甲之人,大约还不会糊里糊涂地送死。就是死也要带几个垫背的,为今后中原平乱铲除几条祸根。”说话间人已飘出庵门之外,飘然而去。

送走罗天涛,黄山神尼回到庵房。此时欧阳清已将庵房打扫干净。养心庵内只剩下师徒二人,黄山神尼这才关切地问:“清儿,你的伤势如何?”

欧阳清心中一热,说道:“已经好多了。今天实在太险了,多亏罗大侠及时相助,不然……”说道这里,欧阳清似是余悸犹存,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

黄山神尼叹道:“生死有定,吉人自有天相。许是清儿不该有难,不然贫尼又该如何去见白羽秀士?”

“师父为什么又去提他?”欧阳清闻听此言,犹自余怒未消,一张粉腮顿时布满阴云。

“清儿,你也不必生气。或许东方少侠根本就不知此事。也难怪他如此待你。不过,这孩子也太粗心了。清儿你也不要台任性了,塞北一行,这难道不能说明你们还很有缘分吗?”黄山神尼以手轻浮着欧阳清的秀发,安慰她说。

去年冬天,欧阳清由岐山回到黄山之后,便将自己所遇的一切都告诉了黄山神尼。黄山神尼听了以后,心中暗暗叫苦之余只得良言安慰。终日谆谆开导。

“可他们……”塞北一行数月,东方云星与叶红霞于途并肩而行。深夜石屋疗伤,叶红霞对东方云星屡屡示情,都被欧阳清暗中看在眼里。遂其行毫无挑剔之处,但欧阳清却感到心中非常不是滋味。自己数次舍身相救。东方云星居然那样对自己,想到伤心之处,秀目又蓄满了委屈的泪水,滚涌欲滴。

“清儿,快别这样。白羽秀士得知此事,一定会严加管教。难道你就没有看到你贺师兄的态度吗?过些日子,你林师伯也要下山,到时自会真相大白。你又何必如此伤心?再说男女之间的过去时相互滋生的,东方少侠和你叶师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相处日久。而且二人均别无亲人,同病相怜而致。清儿你也是东方少侠儿时火伴,你又为什么不去和他们接触一番呢?”

欧阳清擦去泪珠,面含羞怯地说:“徒儿没有这个勇气。”

黄山神尼叹了口气说道:“你又勇气数次挺身相救于他,却无勇气与他再见上一面,这不正说明你的傲气太重吗?清儿,为是明白你此时的心情。你要记住,寻找真理的时候,人最怕的是于是任性。望你记住为是的话,不然你会烦恼一生的。”

望着师父那慈祥的面容,欧阳清似有所悟。不由低声问道:“那,徒儿今后该怎么办?”

“待东方少侠再次下山之时,他一定会再来黄山,到时为师定有话说。只是东方少侠也是一位血气方刚的翩翩少年,也难免任性武断。清儿,到时你要切记不要再对他提起二人塞北结伴而行之事。以免再造窘局,反为不美。”

“徒儿记下了。只是他们如果……”这后面的话,欧阳清在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黄山神尼微笑着说:“情分自由天定。一旦他们二人感情已深,硬要拆散他们你又于心何忍?一夫多妻,古来有之。东方少侠若得你们二人相佐,岂不更是武林佳话?”

“师父,你……”欧阳清只羞得面红过耳。微微一怔,脱口说道:“如果他们二人今后依旧那样,清儿就终身独居,伺候师父,绝不再去理他。”

“快别说傻话了,哪有女孩子终身独居的。”黄山神尼闻言面色微变。

“师父不要是终身独居吗?”欧阳清反问道。

“终身独居。”黄山神尼反复地沉吟着这句话。双手发抖,刚刚为欧阳清利好的头发也不由从颤抖的指缝间滑了出来。散落在他的双肩上。

欧阳清大不由惊,师父还从来没有这样过,自己不过是随口反驳一句而已,没想到竟然导致师父如此。于是她连忙说道:“徒儿不过信口开河,师父切莫生气。”

“清儿,你以为女孩子终身独居就那般容易吗?”望着欧阳清那纯洁的目光,黄山神尼喟然长叹,无数心酸往事用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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