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再说东方云星听了黄山神尼的话，心中虽然仍旧疑惑，但依然躬身说道：“弟子不知老前辈是弟子师叔，言行不恭之处，还望师叔原谅。”

黄山神尼笑道：“令师武功深不可测，就连这等大事业守口如瓶，可见其心思慎密，少侠还需多多向令师学习才是。”

东方云星连忙点头称是。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黄山神尼一时失察，竟阴阳教教会地址告诉东方云星，致使东方云星夜探九宫山黑龙涧，身陷险境，几成终身之憾。

此时山中雾气已散。黄山神尼袖中取出一粒黄色药丸，递给东方云星说道：“令师要贫尼相助少侠神功速成，贫尼一介尼姑，身无他物。此丹为黄山百年茶花所炼，虽非仙丹圣药，但也不失为御寒驱毒之上品。还可助少侠调和内力。此丹共有两粒，一粒贫尼已送于小徒欧阳清，这一粒贫尼就赠与少侠你吧。少侠不妨先行服下，贫尼还有几式上乘心法，想传于少侠，今后或有大用。”

东方云星道谢已毕，结果药丸服下，不时便觉得体内燥热异常。急运内力相抗，谁知药力竟然也随之增强。于是只得静调真元，以内力导引热力循运周身。如此数周之后，始觉体内温暖舒适，适才凉意居然一丝皆无，不由得暗暗称奇。

东方云星暗叫奇异，黄山神尼更觉惊讶。前番弟子欧阳清服下此药之后，其自身内力几乎无法相抗，亏得自己及时相助，方才无恙。欧阳清的内功得传于自己称绝于世的无极神功。虽未至上乘境界，但也已颇具根基。寻常高手已难以望其顶背。而东方云星服药后竟毫无难受迹象，更未端坐运气相抵，卡键他的内功要高出弟子欧阳清多多。

却是，黄山神尼并不知道，东方云星的内力本就要高过其弟子欧阳清，加上下山之后再少林寺佛家净念神功的帮助下，内力又进一层。此时运功根本无需端坐作姿，所以看似极其轻松。如非这样，对方一女能否揭下药力尚且难说。

黄山神尼望着因药力所致显得微红的脸色问道：“少侠八卦神功已至几成？”

东方云星答道：“弟子幸趋五层。”

“善哉、善哉，学无先后果真不假。令师那等善守，八卦神功方达七层。。而实现年纪轻轻便已习至五层，是在难得，今后尔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中原武林安定只能靠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了。”黄山神尼的话显出于心。

东方云星欠身道：“多谢师叔鼓励。”

黄山神尼道：“少侠可随贫尼来。”

二人出的院外松林边，黄山神尼手中拂尘信手一挥，原本放于庵门之侧的一尊半人高的石狮，竟如被人凭空举起，缓缓飞于黄山神尼手中。黄山神尼单张托住，微微一笑道：“少侠师祖门下气功天元神功分为太极与无极两门，令师白羽秀士得传太极神功，贫尼幸得无极功夫。三十余载苦修，仅得于此，实在愧对师尊。”言罢，黄山神尼左掌微微一送，那石狮复又徐徐飞回原地，竟然不差分毫。

黄山神尼这一手罕见的神奇功夫，只把东方云星看的目瞪口呆，这正是无忌神功上乘的功夫——隔空移物。

无极神功乃佛门几近失传的气功之一。其秘学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是“隔空蚀物”，第二层为“隔空移物”，第三层是“隔空定物”。东方云星曾听师父谈及，不想今日居然亲眼见到。

“师叔武学盖世，令弟子大开眼界。”东方云星对黄山神尼的武功实在是心悦诚服。“少侠言谬，茫茫武林，奇学无尽。无极神功奥妙莫测。功高者可力移万钧。今日便将此功法传于少侠，少侠如有雅兴，不妨勤练，定然有成。这无极功夫虽不及太极功夫威力大。但可速成。如果能将这两种功夫融为一体，按照你师祖当年的说法，练至五成便可天下无敌。只是，你师祖当年因故未将这两种功法融合的要诀传与我等，故而，留恋你师父也无法办到。”

“弟子谢师叔指点。”东方云星应验遂黄山神尼入内。神尼将“无极神功秘笈”取出，要他立地默诵记牢。东方云星秉性奇高，记忆力颇佳，不时已经暗记于心。黄山神尼愈加喜悦，遂将无极剑法中的十几招精华尽传与他。在神尼的细心指点下，不到半日，东方云星便将剑法尽数学去。其无形之高，实令黄山神尼大为感叹。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东方云星拜别黄山神尼，拉马离开黄山戏雾庵。临别时，黄山神尼将一封书信交给他，要他到丐帮长江分舵大厅欧阳清去向，与她见上一面，并将此信交给她。东方云星一一应下之后，便下山而去。

行将半日，忽遇三岔路口。前方两条道路，一条直通正西，一条则折向东南。于路然口中得知，正西之路可直达黄鹤楼，东南的路则可达九宫山。

东方云星与铜心禅师商定的路线原来是从黄山直返黄鹤楼。黄鹤楼有长江分舵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最大的分舵长江分舵，方圆百里都是丐帮的天下。东方云星到了那里可以得到较好的照应和指点。东方云星离开少林寺以后，铜心禅师即与附近丐帮联络点取得联系，所以东方云星于路顺利，并无耽搁。可此时，东方云星已经从黄山神尼口中证实了黑龙帮余众的藏身之地，由于急于探明杀父仇人的真正面目，心急之下居然不停铜心禅师安排而打马南下，向东南大道而来。今日是九月初一，按行程当不误与叶红霞黄鹤楼之约。

本来，黄山神尼要他下去黄鹤楼与丐帮取得联系，并与徒弟欧阳清见面。二人自幼定姻，就算白羽秀士不让挑明，但也理应让二人肩上一面，今后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但东方云星一则对黄山神尼有了成见，二则心中有事，竟不顾神尼嘱咐，背道而驰。

九宫山距黄山游数千里之遥，东方云星晓行夜宿，加上白马“千里雪”脚程急速，到了第三日午夜，便已进入九宫山内山山麓。此时天色阴沉，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眼看大雨将至。东方云星只得先行找到一处能够避雨的地方。四顾山谷，阴森异常，隐隐约约看见前方右侧大约二十丈之遥的陡壁之下有一方石洞。于是来到陡壁之下，牵马攀上一面陡坡，如何进入石洞。

这处天然洞穴十分隐秘，处理东方云星刚才所在位置，极难被人发现。进入洞中，才发现此洞外小内大，里面异常宽敞，但却十分幽暗，深不见底。洞中极是光滑平坦，一旁居然还铺有稻草，竟极似有人专门铺设而成。东方云星此时已极其疲倦，不及多想，今冬之后就端坐于一块青石之上。此时，洞外一时大雨瓢泼，雷声轰鸣，道道巨闪时时滑坡夜空，照亮整个山谷，试着坐本就十分幽森的洞穴增添了几分恐怖。

东方云星知道此时自己已进黑龙涧内，但本着一颗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好强心和一股急欲知道杀父仇人真实面目的复仇之欲，所以他虽觉此行不妥，但也没去多想。此时，正值午夜时分，阵阵夹着雨星的冷风吹入洞中，使他感到遍体生寒。于是不由心想，我何不趁此机会将黄山神尼传给的功夫试演一遍，借以御寒呢？想到此，他端坐于青石之上，先将御寒之功运行一遍，立觉通身体热。心思这黄山神尼的药丸却又意想不到的功效。

接下来，他先将自己习至五层的八卦神功演习一遍，之后，暗记口诀练习起黄山神尼的无极功夫来。

内气运行不到三周，东方云星便觉事出异常，自自己身负少林寺佛门净念神功之后，意到功生已不鲜见。而此时不仅气行极速，而且周身大学竟可随意关闭，就连遍体骨骼也“咯咯”轻响。更是他吃惊的是，已故其人无比的内力直冲天元中枢，于是忙运自身八卦神功相抗。历史感到一种无形大力遍布周身，直透四肢尖端。不唯如此，就连四周景物也比方才更加清晰。这与往日习功之时物我两忘的情形大相径庭。这一发现不由令东方云星暗暗称奇。

其实，他并不知道，太极与无极两门功夫原本就是由天元神功分化而来。两种功法相辅相成，俱有助长元气之奥妙。只是由于极耗精力，一般人集一生时间也难以练成。东方云星所负八卦神功已登堂入室，而无忌神功远非太极神功那等纷繁复杂，加上少林寺佛门净念神功有帮他解决了摒除杂念所需的难题，所以他轻易就将两种功夫悟合在一起，后果自然有所不同。只是他工地尚浅，无法将两门功夫融会贯通，从而脱破任督难关。即算如此，这两种功法相互参差，威力又比先前大了许多。

东方云星暗喜一阵，就势一按胯下剑鞘暗括，一声龙吟，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已掌在手中。这柄长剑薄而极长，剑柄镂金镶玉，剑锋寒气逼人，微泛蓝芒。显然是一柄断金切玉德稀世利器。其实，这正是白羽秀士的镇山四宝之一——青虹剑。

白羽秀士的“天罡遁形步”、“太极神功”、“青虹剑和“逍遥剑法”俱是名扬天下的武林四绝。而东方云星却尽得所传。临下山时，白羽秀士将这柄他珍藏了三十余年的宝剑送给了东方云星这位他寄予极大希望的关门弟子。

此时，东方云星趁着山洪湍急咆哮之际练起师门的逍遥剑法。逍遥剑法是白羽秀士在师门太极剑法的基础上参揉天下名家剑法之精华并融合自创“流云散拳”悟成。虽非成名大派，但却威力奇大。名列“天下十三剑”之中。

这套剑法与流云散拳大同小异，共四十八招，凡一百四十四式。由于这套剑法每招都是一个独立的招式，与下一招毫无牵连，不同于江湖名家剑法那般都有固定套路，一招既出，下一招应势而动，一气呵成。所以，早年与白羽秀士印证过剑术的某位见到名家将此剑法戏称为“乱剑”。但对白羽秀士的剑术之高，却是心悦诚服。

当然，由于招招互不相连，错乱繁杂，每一招都是临敌应变而生，以至于这套剑法极难练成。就以刚才东方云星使出的武当派的“小鬼推磨”来说，本来是健身平推旋出，以制前方之敌。但下一招却忽又变成昆仑派的“苏秦背剑”，健身已袭向后背。这招过后，本应该撤剑斜身化为“玉带缠腰”，健身横斜拖出。却不想高飞远翔手中工长剑忽地上指变为武夷派的“鸿飞九天”。接下去就是“风摆杨柳”、“丹凤朝阳”、“飞鸟投林”、“白蛇吐信”……互不相连的招数融于数十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环之中，其威力确实难以想象。

盏茶功夫，东方云星已将一百四十四式逍遥剑法演练一遍。正欲再行柔和黄山神尼传给他的十数招无极剑法，但洞外大于已歇。山洪之声也告消停。他怕惊动四周，被人发现，于是只得收件入鞘。就在她准备招马出动的当儿，倏地一串令他毛骨悚然的冷笑由洞内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