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后世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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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泽不推着他了,站在原地作势思考。

其实纪长光真的对父母没话说,心地不坏人也老实,就算是真的喜欢自己媳妇,也从来没想过因为媳妇而远离父母这边。

就是吧,他不太会说话。

就好像是刚才那件事,回家就回家,还非要扯了媳妇出来,整的好像是为了媳妇这才丢下父母特地回去一样,纪母不生气才怪了。

这要是换成纪长泽,他五分钟不到,嘴皮子一张就能给摆平了,但是换成了纪长光这个憨憨老实人……

纪长泽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兄长肩膀:“哥,你这样,我教你几句话,一会儿你进去了就跟爹妈这么说……”

哥俩站在门口正嘀嘀咕咕呢,一个背着柴火路过的大爷看见他们了,远远的就笑着招呼了一声:

“长光回来了啊,看你爹妈啊?”

纪长光不太会说话,就憨憨的笑了笑,喊了一声:“七叔。”

反倒是没被点名的纪长泽,一下子精神头就上来了,三两步走到了那大爷跟前,一边伸手去帮着他托着放柴火的木框子,一边脸上嬉皮笑脸的说着:

“是啊,我哥这不是放假吗?就拎了点东西回来看看,七叔,你这是刚从山上下来吧?大冷天的你累不累啊,我帮你托着点吧,对了七叔,上次你给我的笋子特好吃,你家还有没?”

“有,有,我这次上山又找着挖了点,就在筐里头呢,你翻翻,柴火上面放着呢,快拿回去吃。”

纪长光就看着他弟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特别热情的就跟在了旁边,嘴甜的不得了:“我怎么好意思白吃白拿呢,这样七叔,我帮您托着后面您也轻松点,我送您回家去,就当做是谢谢您给我笋子吃了。”

七叔满脸皱纹的脸上笑容慈祥,看向纪长泽的目光别提多亲热了。

还夸了一句:“你这孩子,就是知道疼人,孝顺的很。”

眼睁睁看着弟弟嘴里说的特好,手上却只一点不费力的虚虚托着竹筐后面的纪长光:“……”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踏实能干的他,和只说不练的长泽,爹妈每次都是更喜欢长泽了。

同时,纪长光心里又突然冒出一个疑问来。

长泽这么哄骗七叔,不会刚刚也是在哄骗他吧?

正想着,纪长泽站在七叔身边,还不忘记回头冲着纪长光招招手:“大哥你先回去吧,别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照我说的做,准保行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不行也没关系,我回来肯定会帮你说好话的,不用谢我,你是我哥,我不帮你谁帮你。”

本来还在七想八想着的纪长光心底立刻就只剩下感动了。

多好的弟弟啊。

小时候被他害的身子虚弱,长大了也没个着落,竟然还能这样不记恨的对他好,帮他跟爹妈处好关系。

他之前竟然还埋怨长泽,觉得爹妈跟他要钱要东西都是长泽怂恿的。

真是不应该!

一时间,纪长光望向弟弟的视线里,充满了愧疚。

纪长泽一手托着筐:“行了哥,别谢我,赶紧进去吧,外面怪冷的,今晚上咱哥俩睡一个屋,我好好跟你讲讲之前那事。”

眼看着纪长光眼中的感激蹭的又多了一层,纪长泽也不意外。

反正只要这大哥别再大晚上的出门掉水沟里就成。

现在的重点是,他,一个穷的叮咣响,啃爹啃妈啃大哥的人,要结婚了。

之前钱都被原主从父母那要过来,又都各种吃吃喝喝看电影花了个精光,这种情况去结婚,纪长泽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而且还欠着大哥家一辆自行车呢。

忽悠归忽,不对,是兄弟情归兄弟情。

纪长光攒了这么久的积蓄,他肯定得还上。

纪长泽脑子里快速转过多种思绪,转头就跟着这位七叔各种套起了近乎。

他叫人七叔,这位当然也是姓纪,不过倒不是纪长泽的嫡亲叔叔,而只能算是个出了五服的叔叔,反正辈分上,他是纪长泽叔叔。

这年头,虽然大家都是吃大锅饭的,但是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要是自己上山弄点吃的,也没人说什么,只不过他们这边的地势山上凶险的很,也就纪七叔这种年纪大的,小时候跟着长辈学过点猎户本事的人敢上山还能全身而退了。

因为他总是上山,偶尔能捡到个鸟蛋啊,蘑菇啊,冬天还有冬笋什么的,原主这个懒得干活又满眼好吃好喝的就把人给缠上了。

每次碰见这位七叔从山上下来,都上前各种套近乎,再成功从他身上弄点吃的下来。

纪七叔据说是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媳妇,还有个儿子,五六岁大的时候儿子先走了,媳妇身子不太好,也跟着一起去了,人穷,当时又乱,就一直没再找。

可能因为自己曾经有个儿子的缘故,他特别媳孝,尤其原主小时候长得白白净净(偷懒不干活没晒黑),望向他(手里食物)的眼神也亲近,,一口一个长大了要给叔养老(为了吃的随意许愿),哄的纪七叔恨不得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可以说原主之所以能养的这么白白净净的,纪七叔占了三分功劳。

不过纪七叔对原主是看成亲生孩子,原主却只把他当成好哄骗的冤大头。

有吃有喝了他还能亲亲蜜蜜喊声叔,等到这位叔干不动活也上不了山拿不回吃的了,他就躲着人走了,这位在原主记忆里下场也是凄凉,其实他也没想着要原主多么照顾自己,就是盼着能得个后代孝顺,不说送钱送吃的,多来看看他就成了。

结果一腔长辈疼惜,却撞上了原主这么个白眼狼。

这一点村里也不是没人看出来过,毕竟原主那行为简直将厚颜无耻这四个大字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孝子时候要东西还能说是不懂事,现在都二十多岁这么大一酗了,竟然还能恬不知耻的跟在一个六十多岁辛辛苦苦才找到一点食物的老头后面要吃的。

要不要脸啊。

人家老人道都走的颤颤巍巍的了,还从他嘴里骗吃的,畜生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偏他纪长泽就干出来了。

纪长泽跟着纪七叔这一路走过来,就没少感受到周围路过的村人看过来的鄙夷视线。

他觉得这些视线要是能具象化的话,估计都是一句话:

【看,这个不要脸的又来骗老人了。】

说实在的,被这么多人用这种眼神鄙夷的看着,一般人还真顶不住。

还好,纪长泽脸皮厚。

一路上,人家看他,他就也特别理直气壮的看回去,就差没来一句“瞅我干啥瞅你咋地”。

要不怎么说人很容易受影响呢,要是别人看他,他心虚了,那那些视线只会更加光明正大。

但现在,别人看他,他一脸理直气壮的回看回去,看人的下意识就撇开了视线/低下了头。

纪长泽一手托着纪七叔背着的柴火筐,就这么一路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去。

那副自信姿态,让原本正鄙夷不屑望向他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的心虚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直等到纪长泽走远了,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明明做了亏心事的人是纪长泽,他们心虚个什么劲。

哄骗老人的又不是他们。

这纪长泽,真是越来越臭不要脸了。

***

到了七叔家里的纪长泽的确是正在哄骗老人:“七叔,上次你给我的冬笋我拿去城里给我哥们吃了,他媳妇特别喜欢吃,就托我看能不能再带给他,他愿意花钱买,这不,我刚才在道上也不好说这个,您看能不能把您这些冬笋卖给他?”

纪七叔本来正乐呵呵的捧着冬笋要给他装,现在一听纪长泽居然要给钱,连忙摆手:

“可不行,你直接拿去就行了,还要什么钱。”x 电脑端:

“诶呀,您是我叔,又不是他叔,咱叔侄肯定不谈钱,但对着我哥们,那还是得好好算账的,不给钱白吃,他也过意不去啊。”

纪长泽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兜里掏钱,算了算,就拿着往纪七叔的手心里放:“您就收着吧,而且他也不是只要这一次,下次叔你要是再弄了山上的这些野货,他都花钱买,您看看您身上衣服破的,拿了钱,买件新的厚实衣服去,还有这被褥,晚上睡着不冷啊。”

纪七叔有些茫然的看着手里头的钱:“他次次都花钱买?不是,长泽啊,这不是搞投机倒把吗?这可不行啊,领导说了,那是资本主义尾巴,要被打击的。”

纪长泽其实知道这个时候国家已经在试图改变政策了,只是先要试行,他们这边偏,估计一时半会是传不过来,做生意,那还是不能光明正大。

不过……

谁说他是做生意了!

纪长泽面不改色的胡诌:“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这又不是搞那什么资本主义尾巴,这就是我哥们他媳妇怀着孕呢,每天想吃这个想吃那个的,偏偏没票也买不到,这才托着我问问您。”

纪七叔却还是不□□心,他可是经历过动荡的,知道投机倒把是个什么罪名。

老人家一个劲的把钱往纪长泽那边推。

“不行不行,这不行,这个钱我不能要,长泽,咱踏踏实实过日子,可不能投机倒把。”

“这怎么能是投机倒把呢?”

纪长泽循循善诱:“叔,我问你啊,山货,是你疼我,给我的,对不对?”

纪七叔点点头。

纪长泽:“我和我哥们感情好,给他送点山货吃,是我俩感情好,对吧?”

纪七叔再点点头。

纪长泽继续:“那我哥们感激我,又不知道怎么谢,所以包了点钱让我花,也是我俩感情好,没错吧?”

纪七叔脸上露出困惑神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纪长泽再一拍手:“您看,这不就理清楚了。”

“您再说说,我给您这钱,是干嘛的?”

纪七叔低头看看钱,再看看面前侄儿。

看看侄儿,再看看钱。

“你孝敬我的。”

“诶!没错了!”

纪长泽笑嘻嘻的殷勤给纪七叔捶背:

“这不,理清楚了。”

“叔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多多孝敬你。”

“那哪行。”

纪长光找出了一些地瓜干来,笑呵呵的放在了弟弟跟前:“你都没来过,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肯定要把你给照顾好了。”

“对了,我记得还有点冰糖,放在水里会更好喝,我去给你拿。”

刘慧芬眼睁睁看着丈夫进了他们的屋,再一看大摇大摆坐在自己家一副享受模样的小叔子,忍着怒意也进了屋。

一进去,就看见纪长光正在翻找着冰糖。

“纪长光,你怎么回事啊你。”

刘慧芬是独女,刘父刘母也疼她,因此她虽然性子称不上是什么泼辣,但也绝对有了不满不会憋在心里。

她直接上前扯住了丈夫手臂,质问道:“你不是去爸妈那要钱吗?钱要到了吗?怎么把长泽给带过来了?”

带过来就算了,还那样伺候这个混账。

他怕是忘了自从他们结婚,纪长泽都从他们这要走多少东西了吧。

纪长光正专心找着,听到妻子这话,也想起来自己还没跟她解释自行车的事呢。

虽然他现在也觉得自行车给弟弟是应该的,但纪长光不是那种光想着父母弟弟而不顾媳妇感受的人,当即神情有些讪讪,小心翼翼解释着:

“惠芬,这个钱咱们就别要了吧,其实长泽现在身子虚,难找媳妇,也是我的错,现在他好不容易找见了个媳妇,那自行车就当是庆祝他结婚的礼物吧。”

刘慧芬:“……”

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纪长光,你说什么呢?!!”

“那自行车要多少钱你不知道啊?你攒了这么久才攒下来的钱,凭什么给纪长泽啊!而且什么叫他娶不着媳妇是你的错,那是他自己好吃懒做的坏了名声,要不然就凭着他那张脸蛋,你还怕他找不见媳妇吗!”

纪长光连忙道:“不是,惠芬,事不是这么算的,长泽其实不懒,他就是身子虚,所以干不了活,他可勤快着呢。”

刘慧芬:“……”

那个在外面大爷一样等着人伺候的纪长泽……勤快?!

果然,纪长光就是中邪了吧。

“你听我说,之前是我们误会长泽了,他是个好孩子,我跟你说啊……”

纪长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着院子里的大门又打开了,接着传来了刘父刘母说话的声音。

是他们回来了。

夫妻两个只能暂时停下话题,出去跟他们说纪长泽来家里做客的事。

刘慧芬在这方面上就很会处理,别看现在纪长光是住在他们家吃他们家,但是无论是在父母还是外人面前,刘慧芬都很给他面子。

就像是这一次,就算是她怎么不满纪长泽,也只会拉着丈夫进屋说。

出去了,在纪长泽和父母面前,她肯定不会拆纪长光的台。

纪长泽也听见了外面动静,大哥大嫂出来的时候,他就站起来,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爸,妈,这是长泽,长光弟弟。”

刘慧芬一脸若无其事的笑着跟父母介绍。

纪长泽望向刘父刘母。

他们两人都有工作,刘母是工人,刘父自身是在国营饭店上班,还给闺女找了个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这个家庭在后世不算什么,但在现在,已经称得上是非常不错了。

两人看见纪长泽,都有点惊讶。

毕竟也没逢年过节的,之前纪长光跟家里的关系也说不上多好,尤其是纪长泽,之前没少跟纪长光要东西,丝毫不顾忌脸面,这次突然跑过来,还是很容易让人想到别的地方去的。

但是两人也都给女婿面子,就算是之前听女儿说过纪长泽的坏名声,面上也还是笑呵呵的打了招呼。

反正大不了,就是好好请他吃一顿了。

纪长光性子老实,对他们女儿也好,对他们也不错,刘父刘母还是很乐意给女婿这个面子的。

结果打完招呼,就见着面前这个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名声不大好的精神酗子笑呵呵道:

“叔,婶,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们了,就是这些年年景也不大好,家里拿不出东西来带着上门,这次也是巧了,我打了只野鸡,又在河里抓了条鱼,想着带着这些东西来,也算是拿得出手了,这不,就跟着我大哥一起来了。”

刘慧芬听着前面那些什么拿不出东西所以不好上门的话时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骗鬼呢,现在家家户户穷得很,他就算是随便抓一把野菜来上门,那不也算得上是拿着东西,又不会有人说什么。

肯定是借口!

结果听到野鸡跟鱼,她就愣了。

不能吧。

纪长泽还有这个本事呢?

不,就算是他真的有这个本事,他这个混账性子,抓了野鸡和鱼会带到他们家来?

骗人的吧。

纪长泽偏偏还真不是骗人的。

他到了外面,在板车上翻找了一下,将已经拔毛收拾干净的野鸡和那条鱼找了出来。

并不怎么暖和的阳光下,纪长泽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条鱼,站在院子里冲着刘家人笑。

“来的道上怕让人看见就藏起来了,还给弄忘了。”

刘慧芬:“……”

她不是在做梦吧。

刘父刘母没有刘慧芬知道的清楚,当下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刘父笑呵呵的:“都是亲戚,干什么这么客气,还没拿东西不好上门,我们家可没有这个规矩。”

刘母也跟着说道:“是啊,长泽啊,这野鸡跟鱼贵重,快拿回去,你是长光弟弟,就算不拿东西,我们家肯定也会好好招待你的。”

“拿都拿来了,怎么能拿回去。”

纪长泽直接熟门熟路拿到了厨房里去,冲着两个长辈笑笑:“其实这些放在我们家也没用,我们都是在公社吃饭的,不然自己开火,这不是想着嫂子家是城里人吗?这些肉拿来给你们吃,也不便宜了外人。”

诶哟,这孩子可真是实诚。

刘父刘母一下就改变了对纪长泽一直以来的看法。

村里不让开火,偷偷开也行啊,实在是不行,现在城里买啥都要票,肉更是贵的不行票又少,这野鸡和鱼加起来这么多的肉,纪长泽拿去悄悄跟人换点东西,可是能换不少。

结果,他居然直接都拿来了他们家。

这要是不看重他们家,能干出来这种事吗!

一时间,两人看向纪长泽的眼神都亲厚了不少。

经过一番“肉太贵重我们不能要”“不行叔婶这是给你们的”“但是太贵重了你们家也不宽裕我们真的不能要”“要不这样叔婶,要是你们觉得过意不去做好了就拿着碗让我装点回去给我爹妈吃,让他们也尝尝味”之后。

纪长泽成功达成了“送野鸡鱼肉但走时拎着做好的野鸡肉鱼肉”成就。

刘父刘母更加觉得他跟纪长光一样,都是个老实孩子了。

看看,他打下来的野鸡肉和鱼肉,自己家都没吃上一口呢,居然就这么全须全尾的都给他们送来了。

哪怕他只送半只鸡来,或者只送鱼来,那也是非常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毕竟现在想吃肉太难了。

刘慧芬眼睁睁看着纪长泽那个小子就坐在屋里和自己爹相谈甚欢:

“叔你喜欢下棋啊,巧了,我也喜欢,但是我不会,我就是喜欢看人家下,觉得那是有学问的人才摆弄的,要不叔你教教我吧?”

刘父也就下棋这么一个爱好,而平时他最喜欢的就是人家说他有文化,结果现在碰上个纪长泽,两个爽点都给挠到了。

他一下子兴奋起来了,笑的比三天的量还多,拉着纪长泽说个不停,简直恨不得这是他儿子。

刘慧芬:“……”

纪长泽是喜欢看人下棋,这她知道。

但是那不是因为村里老头下棋都赌点什么,花生米什么的吗?

纪长泽喜欢的是在旁边溜达,看能不能顺手捞个花生米吃啊!!

她正愤愤的一边看着两人一边剁鸡肉,刘母笑呵呵进来了:“惠芬,长泽哪是你之前说的那样啊?这孩子心地可好着呢,刚才还教我用淘米水洗脸能让脸变白又滑,你下次也试试,对了我跟你说,这孩子可逗了,一口一个要是我们一起走出去人家肯定以为我是他姐姐,,说话真有意思这孩子。”

没错过母亲眼底对纪长泽满是喜欢的刘慧芬:“……”

疯了。

她家的人都疯了。

这纪长泽是妖精变得吧,怎么会蛊惑人呢。

刘慧芬低头看着案板上的鸡,想了想,拿着一只鸡腿放在一边。

刘母:“你放什么,这鸡是人家送来的,一会鸡腿一个给长泽吃,一个让他带回去给你公婆。”

刘慧芬:“……”

她和长光送到纪家的钱和东西都够买多少个鸡腿了。

恰巧纪长光也端着水进来,刘慧芬连忙抓住他:“长光,你跟我说说,长泽到底怎么回事,他今天这么献殷勤,是不是有什么事求着你了?”

这就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现在一家人都瞎了眼一样的被纪长泽给骗了,她可一定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纪长光满脸的疑惑:“没有啊,长泽就是说一直没来,所以想来看看。”

骗谁呢,之前怎么没见他来看看。

刘慧芬眼睛微微眯起,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一点;“等等,这些东西送到我们家,你爸妈那边没意见吗?!”

她可是知道,公婆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的。

“没有啊,妈还让我好好的照顾好你呢,说是我麻烦岳父岳母了,也就是你贤惠,才能让我这么个大男人住在家里。”

刘慧芬愣住了。

她震惊的甚至有些结巴:“妈、妈真的这么说的?”

不能吧,婆婆不是一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吗?

纪长光:“是啊,对了惠芬,我想努力一把,看能不能往上走走。”

刘慧芬;“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这么着就挺好的吗?”

她之前也跟纪长光说了很多次让他别光顾着闷头干,也想想能不能往上走走,一直当工人多累啊。

结果纪长光就是不听,今天这是转性了?

“这不是长泽跟我说一直这样不行吗,他昨晚上还跟我说呢,让我对你好点,这年头,能这么帮衬着我这么一个女婿的岳家可不好找,而且惠芬你城里人,长得又好看又有文化,工作也好,我要是一直原地踏步,怎么对得起你。”

纪长光笑容憨憨:“长泽还说,咱俩结婚也有段时间了,虽然看上去工资差不多,但是其实家里一直都是你在更多的努力,咱们又马上要孩子了,等到孩子出生了,要用的钱就要多了,我得多努努力,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刘慧芬被他这番话说的心里震动。

她看中的就是纪长光老实,对她好。

但要是纪长光能赚更多的钱,她当然更高兴了。

纪长光又去拉了妻子的手,特别认真的说:“惠芬,真的,你辛苦了。”

刘慧芬眼睛眨了眨,眼尾都有点红了,她不好意思的撇过脸,推了一把丈夫:“你知道就好。”

“其实之前我也没想到这些,是长泽跟我说的。”

刘慧芬撇嘴:“你弟弟可比你看的通透。”

说完,她又把之前单独拿出去的那只鸡腿放了回去。

看不出来,纪长泽居然还真的挺懂事的。

难道真的是长大了?

纪母反应了过来,猛地抓住了儿子手臂,脸上满是惊喜,赶忙问着:“长泽,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当工人了?”x

“那还能有假的吗?钱我都拿回来了。”

纪长泽拿着那十块钱在父母面前晃悠了一下,用着特别得意的语气道:“之前你们给我的钱我早就花完了,要不是人家厂长提前预支工钱给我,我怎么可能拿得出钱来。”

听他这个口气,好像把爹妈给的结婚用的钱直接花完了是一件很自豪的事一样。

这要是换成别家父母,心里还不一定多心塞呢。

但换到了把小儿子当成心肝肉的纪家父母这,就都直接略过了。

没办法,纪长泽从小到大不知道做过多少让人痛心的事,要是他们次次都被气的半死不活,早就没有命在了。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虱子多了不愁。

两人的注意力都被他们那没什么出息的小儿子居然去当了工人这件事转移走了。

纪母接过这十块钱,激动地不得了。

“他爹,你看见没,咱们长泽出息了啊!”

之前纪长光当工人的时候她都没这么高兴过,毕竟纪长光踏实肯干,自身也有点学历,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操心过他以后怎么办。

但是换成纪长泽可就不一样了。

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个会偷懒的,别说踏实肯干了,他不把事情都搞砸了就不错了。

虽说他们疼纪长泽,但有时候也会担心等到他们不在了,小儿子可要怎么办才好。

现在可好了!

不操心了!

这可是工人啊,而且,一个月还有二十块。

纪长光的工资也才二十五块呢。

纪母高兴的不行,拉着小儿子一个劲的夸:“我早就说了,我们长泽是个有出息的,长泽啊,等到去了厂子里要好好干,这可是一份好工作,你看村子里多少人都想去当工人就是去不成的。”

纪长泽撇撇嘴:“什么出息,这是我善良得来的回报,要不是我好心把那个厂长扶起来,我会成为一个工人吗?”

“是是是,我们长泽就是心好。”

纪母乐呵呵的吹捧了小儿子几句,心底要多么舒坦有多么舒坦。

现在眼看着长泽要结婚,他又当上了工人,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啊。

怨不得她今天早晨在村口那柿子树边上听见喜鹊叫呢。

纪父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虽然没怎么说话,但脸上的神情也是放松愉悦的,显然正为纪长泽这个小儿子成了工人而开心。

“对了,大嫂家还让我带菜回来了。”

见两人都信了,纪长泽转身就拿了板车上的菜,递给他们。

“这么多?”

纪母惊讶的看着这些菜,之前纪长泽哄着她把野鸡肉送出去的时候就说过会带菜回来,只是她那时候心底却不怎么信。

到嘴的肉,谁乐意送出去啊。

结果现在,她居然看到了这么多菜,这野鸡肉,怕是半只鸡都在里头了。

翻了翻,居然还有鱼。

纪长泽没说鱼也是自己送的,只一脸得意:“那可不是,我跟你们说,大嫂看我特别亲,一口一个长泽,我过去了,他们家立刻拿出了最好的菜来招待我,我不是拿了野鸡过去吗?一共就俩腿,一个让我吃了,另一个就被我给带回来了。”

说着,他手落在上空,虚指了指那野鸡肉,吧唧吧唧嘴:“嫂子还说,她那边不好请假,不然就跟着大哥一起回来了,下次她一定要请假回来看你们,妈,嫂子不是对我们家挺好的吗?你怎么总说她坏话。”

纪母神情复杂。

低头看了看那野鸡肉,的确,正有一个鸡腿放在那。

谁不知道野鸡最肥硕最好吃的地方就是两条腿了,刘家竟然一点也没碰,全送进了他们纪家的肚子里。

再想到大儿子之前说的那些话,纪母心底难得的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现在想想,其实大儿媳妇对他们也挺好的,自从和长光结了婚,就总是买这买那的送回来,只是长光那个憨货,竟然从来不告诉她这些东西是惠芬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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