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海上漂流记
在白光踏上船甲时,年琉银和南荣元羽早已在船上度过了两天两夜。
“又是黄昏时。”年琉银躺在榻上舒服地伸着懒腰,一旁立着的南荣元羽手里正握着鱼竿在钓鱼,听着年琉银一阵舒服的呻吟,南荣元羽很是无奈,
“别出声,鱼儿都被你吓跑了。”
年琉银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世道啥样的人都有,自己钓不上鱼偏怪别人吓跑了鱼。”
“是啊,这世道啥样的人都有,睡觉搬到甲板上来睡,非要别人看到她毫无美感的睡姿。”南荣元羽不客气地回应。
“啧!”年琉银猛然回头,却偏偏对上南荣元羽颀长的身影,
“怎么,想要把在下看出个洞来么?”南荣元羽将挂着饵料的钓钩又抛进了茫茫的大海。
“是呢,恨不得用手挖出个洞来,顺便看看你身体内是否还长着几张嘴巴,如此牙尖嘴利。”听着年琉银话音起,纤指已经抓向了南荣元羽的后背,眼看着就要得手,南荣元羽一偏身,扭头便抓住年琉银伸过来的手掌,年琉银玉指轻绕,如一条顺滑的绸缎,逃出了南荣元羽的紧扣。
既然闲来无事,那为何不趁此机会切磋一番。
二人切磋得热烈,厨房内流苏也做菜做得激烈,时而听见传来欢呼声,不禁有些惊疑,
“外头怎么如此吵?有海盗么?”流苏问走进来的凌冽,凌冽浅笑,
“不过是琉银和南羽在切磋武艺罢了。”
“什么?切磋武艺简直要排山倒海的气势,把这船弄得左右椅!我在拼死研究菜式,他们竟然闲得打架。”流苏停下手中的活,顺着围裙擦了把湿湿的手,心里想着,绝对不能这么放过这两个打架之人。
想着,便兴冲冲得走上甲板,顺手抽上了身旁得一个大木盆。甲板上的二人正打得火热,丝毫没有意识到流苏的到来。
流苏嘴角抽了下,手中的木盆一倒,直接来了场人造的倾盆大雨,即使年琉银和南荣元羽闪得及时,还是湿了些衣摆,回头望到端着个大木盆的流苏,二人无语了。
“估计你家流苏这坏性子是跟你学的。”南荣元羽甩着自己湿透的衣摆,道,
年琉银也甩了把湿透的衣袖,
“我倒是担心届时有客人说菜不合胃口会不会遭到报复。”年琉银淡淡笑着,
“估计会。”南荣元羽和年琉银会心一笑。
“你们竟然还在笑?是不是水不够多,要再来一次!”流苏心有不甘,年琉银赶紧收了笑意,小跑到流苏身旁蹭着,挽着手臂,往船舱内走去。
“流苏大人,莫生气,琉银肚子饿了,求投喂。你的新菜式可好了,我们等着试菜呢。”
“遭了。”流苏被年琉银一提,赶紧冲向厨房,
“可别糊了。”年琉银跟在后年大喊。
幸好厨房内有孟玉婆婆,及时拯救了新菜式,若是靠凌冽这个厨房白痴,估计,流苏一上午的心血都
白费了。
今日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几人将饭菜摆在了甲板之上,南荣元羽包下了一条船,包括掌船的人,这样使所有人活动得甚是自由方便。年琉银原来想吐槽南荣元羽如此富有竟然不舍得包一条华丽的大船时,感受到船夫的掌船技术后,倒是喜欢上了这艘古朴的中等身材的船帆,年琉银不禁多看了几眼南荣元羽,没想到南荣元羽还挺有眼光的。
穿在海上荡漾着,海风吹起,也卷起了流苏新菜式的香味,几人盯着眼前绚烂的摆盘,心中不禁感叹流苏心思的细腻,再挑起一块鱼肉,往嘴里一送,香气顿时溢满整个口腔,年琉银尝了一块后,再也欲罢不能,流苏见此情形,心知已经成功,心情更是愉悦地解说着。
“这是用南羽钓上来的海鱼所做,剔了鱼骨,切成鱼片,均匀抹上面糊,往热油里轻炸,剔除的鱼骨也抹上面糊放进油中榨汁香脆,捞出,摆盘成原来鱼的样子,浇上我特制的酱汁,完工。”道着,流苏夹起一块,“来,尝尝这块鱼骨。”流苏夹着鱼骨往年琉银嘴里送,年琉银习惯了流苏的投喂,张嘴接住了鱼骨,嚼上一口,
“嗯,”年琉银上扬的声调已经告诉了众人鱼骨的惊艳,
“脆极,再配上这酸辣的酱汁,绝了。”年琉银瞪着大眼不停地点头,凌冽和南荣元羽根本没有意向解说,埋头苦吃,争取多吃一块是一块。
等几人酒足饭饱之后,困意顿生,纷纷回舱内睡去。
待醒来之时,已是日落黄昏。年琉银爬出船舱,南荣元羽早已躺在了甲板上年琉银摆着的摇椅,年琉银只好搬出另外一张,也舒舒服服地躺着,摇着,简直就是老年之后的舒坦生活。
年琉银看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推了推身旁的南荣元羽,
“再去钓多一条鱼,明儿让流苏再做一顿酱酥鱼。”
“诺,”南荣元羽仰了仰头,年琉银顺着望去,今早流苏拿来泼水的木盘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鱼,年琉银甚是惊喜,
“可以啊,何时钓的,竟然钓上了这么多鱼。”年琉银起身走近木盘,满意地看着一大盘大大小小的鱼,想着这都足够流苏做好几顿酱酥鱼了。
“干得好!”这是年琉银第一次溢于言表的对南荣元羽的赞叹。
南荣元羽薄唇轻扬,无言中接受了来自年琉银的赞赏。
一切又归于平静,海上的日落是绚烂而宁静的,天边的晚霞如彩绸般,映着一层层薄纱似的余晖,随风轻轻飘荡。夕阳被瑰丽的彩霞包裹簇拥,褪去了耀眼的光芒,流露出最原始的模样,几只海鸥飞过,迎着海风翱翔呼叫,唱起了日落之歌,在空旷的海面荡漾开去,越来显得日落的恬静。
年琉银香气昆仑时,南荣元羽曾说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和父母看日落日出,年琉银偏头,视线落在南荣元羽的侧脸,在日落柔和的光线映衬下,南荣元羽完美的侧脸更是惊心动魄。年琉银不禁心跳停了几拍,轻勾唇,
“为何改名为南羽?”年琉银知道南荣元羽身份的神秘,因此年琉银越
发的好奇,然而更多的是想要再深层去了解南荣元羽,希望自己知道更多的内情,更好地配合甚至保护南荣元羽,做其最好的掩护能手。
南荣元羽侧头,视线敲对上年琉银一双灵动的眸子,夕阳下,眸子里是美妙魔幻的浅褐色,使年琉银更是美得摄人心神。年琉银见南荣元羽望着自己,眼里闪着赞赏,脸上烫红着,却迫使自己用更加肆无忌惮的眼神回应,生怕自己眼神一闪烁,便再南荣元羽面前失了气势,显得自己心虚。
南荣元羽知道终有一天自己会面对年琉银的提问,而自己也早已要将答案告诉眼前之人,南荣元羽觉得很奇妙,年琉银如此般跳脱的人,却偏偏给自己强烈的心安。
“我父亲是青国赫赫有名的南荣洵大将军,世代效忠青国,却在六年前被诬陷判敌通国,父亲被设计亡于匈奴之下,母亲被当今丞相所杀,而我,被一神医所救,最终依然难逃一劫,坠于山崖,被孟玉婆婆所救,你认为,我若是再回京城,容貌虽然与儿童时期大有改变,姓名是否要改?”
年琉银沉默,曾想过南荣元羽身份莫测,未曾想竟然这般沉重,映着这美好的日落,越发衬托得气氛的沉重。想着南荣元羽说的每一个字,年琉银越发皱眉,
“你说的神医是否叫清谷子?”
“你知道清谷子?”
年琉银轻笑,
“你都说是神医,怎么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当年我中了蚀神毒,蜀山老掌门为我解毒之时,其领着众武林之人大闹蜀山,想拿走我身体里的绿灵珠,最后在我体内击出的光波中断了一条手臂,而蜀山老掌门也在这一次混乱中内力尽失,仙逝。”年琉银脸上是深深的落寞,“也是因为老掌门仙逝,无尘才被提前推上了掌门之位,也直接导致无尘与凌冽之间误会重重。”年琉银深叹,“跟究最后原因,还是因为我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每次面对这一笔一笔地人情,年琉银是深深的愧疚,即使穷尽自己一生,也难以回报。
南荣元羽望着年琉银,心中涌起心疼,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年琉银,那张明艳的脸上也有这样的阴霾,南荣元羽想伸手拨开这样的阴霾,这不应该出现在年琉银的身上。
“来,喝口茶。”南荣元羽将茶放到年琉银手里,暖意流至全身,将年琉银渐渐从愧疚中抽离。
“琉银不必愧疚”,年琉银猛然回头,只见凌冽不知何时已经立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凌冽并没有回答年琉银,而是走近了年琉银,拿过年琉银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浅笑着,
“琉银不用愧疚,即使没有你,我和无尘之间注定要走这么一遭,他注定要成为蜀山掌门,即使他不成为蜀山掌门,他也会因为我们二人的身份而思前想后。然而,我并不后悔遇到无尘,我很高兴的是,因为你,才让我遇到无尘,也让我意识到,世间,不应只有仇和恨,更应该有爱。”凌冽一口气说完,轻抚着年琉银的发丝,天边的夕阳终于落入海中,而自己,也终于松了口气,包括年琉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