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身败名裂
“报。大师兄，众派已经到长阶下。”
“嗯。让他们前来。”无尘冷静道，此时不能有所行动，任何一个防阻都会成为他们光明正大抢夺绿灵珠的借口。
长阶下，人声涌动，众派正向上赶着，有警惕者不禁疑问，
“今夜的蜀山似乎太平静了些。”
“大家小心，蜀山机关不容小觑。此时如此平静，各位要小心脚下。”一名一身黑袍之人分析道，黑袍后背是大大的血红的半月 ，想来着就是最近名声赫赫的半月教，一个亦正亦邪没有明显分界的教派，在江湖上因此被嘲笑为“墙头草”，这时有人开起了玩笑。
“我机关杼从来不怕机关，天下人都知道我派机关天下第一，我们应该怕的是关键时刻有人倒戈，墙头草被风吹吹两边倒，坏了大家的好事罢了。”
“机关杼，冷嘲热讽乃妇道人家所为，有种拼上一血战！”半月教领队石青怒道，恨不得现在便冲过去将机关杼撕个四分五裂。
机关杼也是怒目圆瞪，行走江湖最厌恶被人与妇道人家作对比，机关杼也是怒火中烧，一瞬间两个教派便要打了起来。
“阿尼陀佛，”一名方丈出来主持，
“两位施主若要比上一番，请稍等片刻，让贫僧上了这长阶，二位再比上一番也不迟。”方丈明了慈眉善目，手里转着佛珠。
方才怒火中烧的两人被方丈一说，总算想起今日重要事情来。
“哼！若不是今日有要事，我石青定会将你打得痛哭流涕。”
“谁痛哭流涕还不知道呢！办了要事，你又不怕死的话，那便于红树林干上一番。”机关杼轻蔑地约战。
“干就干，我还怕你一个只会摆弄机关三脚猫功夫的人？！”
两人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众人实在等得不耐烦，纷纷催促了一番才又重新上路。
“谷主，如此愚钝之人怕是会坏事。”暗处，一名身材撩人的女子细声道。
被唤做谷主的正是清谷子，其抚须轻笑，
“但是他们往往对认为有益之事执迷不悟，胡搅蛮缠，这样固执愚钝之人正是今晚最好的选择。”
“是，谷主。”金雀脑里开始浮现凌冽被众人辱骂的场景，心中甚是畅快，黑色面罩下笑意妖艳阴险。
蜀山前堂内，死寂无声，每个人脸色极为凝重，昏睡的年琉银被几位道长团团围住，一股内力将其举于半空之中，目前进展还算顺利，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掌门”一名道长实在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专注，殿外的事无尘定能处理。”掌门语气果断，令人信服心安。
殿外，那一群名门正派终于登上了蜀山，宽阔的地面，辽阔的视野，朴素而庄严的高门，无一不令他们心生惊奇与羡慕。
“真气派！要是能把这地方占为己有，那得多风光。”
“你可别忘了蜀山可没一个好糊弄的，今日我们若能拿了绿灵珠并安然无恙地走下蜀山，已经是上辈子积了天大的阴德。”
“靠！今日
如此危险，你竟还唤我一同前来，你存心把我往火坑里推！”
“方才还企图占了别人地盘，此刻怎么又胆小如鼠了。今日来了这么多武林中人，即使蜀山的人以一当十，又能撑得了多久。”
“那你意思是浑水摸鱼？”
“就不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再嘀嘀咕咕，等会就让你们当麻雀！”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今日来的这些人中，多数人都持着浑水摸鱼的心态前来，阻止蜀山解开仙域公主的封印，拯救苍山，只不过是个旗号而已，在场任何人都清楚，包括蜀山。
“师兄，这些人定是冲着绿灵珠来的，一下子来了如此多人，怕是难以应付。”
“硬来吃亏的是我们，如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了。”
“好。”望着镇静的大师兄无尘，众师弟的心总算平稳了几分。
“蜀山今夜不知各位前来，有失远迎！”无尘温润笑道。
“白衣服的，别废话，叫你们掌门出来！”石青向来是急性子的，最受不了与温润斯文之人大交道。
“石施主有所不知，掌门正闭关，恐怕不能与各位一会了。”
“闭关？”石青冷哼道，“一本正经说瞎话，想必闭关做伤天害理之事罢。”石青实在忍不了文人绕着主题转上几百个圈的慢性子，还不如直奔主题，老子就是想要绿灵珠，怎么啦！
像众人聚集办事的总少不了石青这样直接而有勇无谋之人，往往其也是必须存在的，有了他，其他人便可虚假地称自己为正派好人，不是为私利而来。
天下人总是令人发笑，明明双方都知道虚假面具，所谋之心，仍然浑身好演技，宁愿当个跳梁小丑，也不愿意直面自己内心。
石青相比于那些沉默中装好人的人，在无尘和凌冽看起来，面容竟没有其他人般丑陋。
“蜀山从不做烧杀抢掠之事。”无尘平淡而严肃，涉及蜀山名声，脸上不会再有温润之色。
蜀山确实从未干过烧杀抢掠之事，面对无尘的直言肯定，石青一时找不到辩驳的入口，只好一个劲地冷哼。
“阿尼陀佛，贫僧认为不仅烧杀抢掠之事才属伤天害理范畴之内，违背天道伦理之事皆是伤天害理之事。”方丈慢悠悠地道着，一副万人敬仰之态，方才还慈眉善目，如今也失了佛门中人的通透纯净。
然而，无尘却没有任何回应，似乎没有听到方丈任何只言片语，阔大的蜀山，上百的人群，一瞬间安静得只有夜风奏响的乐章在回荡。
最怕空气突然凝固，方丈尴尬极了，想不到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要知道自己也是世人口中的得道高僧，往日里也是受众人跪拜敬仰的，何曾想今夜竟如此的颜面扫地。身后那些跟着的弟子竟也蠢得如猪一般，使了眼色竟也不知帮衬着些。方丈灰溜溜的，心中记下了无尘给自己的羞辱。
众人看在眼里，使劲地憋着笑。
“方丈道的极是。”总算有人打破了这个可笑的僵局，方丈顺声望去，竟是自己方才丝毫看不起的石青。
“仙域公主
的封印一旦解开遭殃的是天下人，置天下人安危不顾，难道还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吗？”石青总算没有废话，终于要捅开今日之主题。
“你”蜀山二弟子李宣忍不了石青这般无赖的辩驳，无尘轻挥手，示意李宣别上了当，继而平静道，
“解除封印石何等困难之事，不知石青施主是从何人身上得知的消息，无尘定要好好感谢其如此高看蜀山。”
“世人向来对蜀山赞不绝口，只怕蜀山今天要负了世人。”机关杼叹道。
“机关杼先生擅于机关，制造的机关也是精妙绝伦，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甚高，不知机关杼先生今晚是代表江湖还是代表世人？”无尘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向机关杼投去轻蔑之色，一个造机关的有什么资格代表世人！
半晌，机关杼无以辩驳，只好梗着脖子道，
“本人不代表任何，只是实情实道。”
“蜀山掌门真是挑了个极好的掌门继承人，能说会道，三言两语便可将众人挑拨离间，只可惜，有眼无珠，帮了不该帮之人。”众人中，一名穿着暗黑色长袍，白纱帽遮脸之女子叹息道，身材婀娜迷人，声音婉转，众人痴望，皆是好奇此女子出于何门何派。
“噢，如何道来？”众人皆将世人责任付于蜀山肩上，唯有此女子偏偏道信错人，无尘与凌冽相视，似乎明了眼前之人。
女子轻笑，缓步走出众人面前，
“不知各位是否知道毁仙楼四大暗卫？”
毁仙楼四大暗卫，由三男一女组成，四人武功精湛，却也杀人如麻，冷血无情，要是遇上他们只有丧命，无一生还。对于四大暗卫，皆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力除去，如此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大暗卫，又有何人不识？
“蜀山向来男弟子居多，不想，今日还有个女弟子，噢，不对，是两个。”随着女子话音而落，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立于无尘身旁的女子，方才急于得到绿灵珠，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石青的暴脾气又来了，他可不懂怜香惜玉，对着裹着面纱的女子便是一阵轰炸。
“你方才又是四大暗卫，又是蜀山女弟子，又是蜀山帮错人，你一妇道人家，别因为人比你美上几分，便在此嚼舌根，坏了大爷的事情！”
女子却冷淡道，
“如果她便是四大暗卫之一呢？”女子轻轻一言，众人震惊，瞧见凌冽手中那把斩月剑，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毁仙楼近几年渐有独统江湖之势，如果毁仙楼与蜀山联合，那岂不是没有这些小门小派的立足之地？为了门派的立足之地，绿灵珠绝不能落于他人之手。众人又开始打起了各自的算盘。
“蜀山向来与毁仙楼无关联，今日所救的亦不是毁仙楼之人，女施主请勿误导了众人。”
“蜀山藏经众多，您这般护着她，当心护的是财狼虎豹呢。”
一说到经书，无尘等弟子不禁脸色紧张了起来，女子看在眼里，面罩下是志在必得的胜利。其他人看戏不嫌事大，最好越来越乱，说不定浑水摸鱼绿灵珠就能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