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魇

南荣洵明白眼前的老道士是位高人,并且知晓,如真有一日乱七八糟的鬼魂向元羽冲来,即使自己武功多么了得,但对于这种邪气的东西定也是束手无策。双拳于胸前一抱,诚恳道,

“南荣洵不才,望高人指点一番,以保我小儿之安全。我南荣洵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慕容嫣听着也连忙上前附和,请老道士指点。

“将军过奖了,贫道不过一老朽罢了。不过贫道见小少爷机灵聪慧,想赠予一对铃铛,以表喜爱之情。”

道着,又轻晃了下手中的法杖,正当众人唯恐再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而纷纷捂耳之时,却传来了清澈而平静令人遐想万千之谣乐。待满堂铃铛声绝,老道士开口道,

“元羽喜欢哪一对铃铛?”

元羽手指轻指,继而真诚道谢。

道士将元羽所指的铃铛摘下,元羽拿在手中轻晃了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众人有些皱眉,纷纷为元羽的错选而感到可惜之时,元羽却是欣喜的,众生认为天下的铃铛都应该是能发出清脆响声的,但是元羽偏偏对这对哑铃格外的喜欢。

老道士见南荣元羽开心地把玩着哑铃,微笑着,轻道,

“贫道望小少爷能有一日令这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南荣元羽一双小手捧着金光闪闪的哑铃道谢着。

老道士视线落在挂于元羽胸前泛着绿光的玉佩上,老眉轻皱,对身后的南荣夫妇道,

“此物乃灵性之物,切勿过于显露于人前。”

南荣夫妇听着,也是甚是苦恼,这玉佩本事祖传之物,自元羽佩戴之后便偶尔泛着绿光,想着这是玉佩显灵,可护元羽顺利安全,也为这泛着的绿光而苦恼。

只见老道士凝望玉佩,手指轻触南荣元羽胸前的玉佩,刹那间玉佩散发的微微绿光融汇至玉佩最核心处,表面的光泽与普通玉石没有任何异样。

老道士收回动作,抚着白须满意道,

“如此便寻不到了。”

“谢高人出手相助,日后如有可用南荣府之处,请仙人一定要告知南荣洵。”

老道士轻摆手,又从衣袖间取出一枚金色响哨,递于南荣洵跟前道,

“万不得以之时,请吹响金哨,老道定会赶来。”

南荣洵感激万分,同时忙摆手,

“仙人今夜已经为南荣某解决了数多危难,南荣府不能再接受如此贵重之物。”

老道微笑,

“接着吧,总会用得上的。”

南荣洵听得惊心肉跳,总会用得上的?那么是说南荣府将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吗?何时?何事?正想问个清楚之时,眼前的老道士早已走出了大堂,就在前方隐去消散。

南荣洵望着手中金黄的响哨,一阵惘然。

慕容嫣望着南荣洵也是一脸的担忧。

而南荣元羽却是另外一派作风,小心地将小巧精致的铃铛系在腰间,再用手摇了摇,满意地笑着。

发呆的南荣洵二人总算拉回了神,令人将南荣元羽哄睡了去,看着南荣元羽离开的稚嫩的身影,南荣

夫妇更是忧愁。

“将军,”慕容嫣望着自己唯一的靠山,轻轻唤着,满是担忧,

南荣洵轻将慕容嫣拥入怀中,安慰道,

“去休息吧,世事无常,顺其自然便好。”道着,牵着慕容嫣离开。

漆黑的房间里,寂寂无声。南荣元羽将被子拉至腰间,露出的一张笑脸,扑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

自己已不止一次可以如今晚一样预感并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南荣元羽为自己这样的技能兴奋并害怕。南荣元羽侧了身,望着门外漆黑的一片,迷迷糊糊地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大雪纷飞,寒风萧瑟。一个汹影在洁白的积雪上移动,一头凌乱的发丝,隐现着黑脏脏的小脸,唯有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清澈。厚长的旧棉袄划过积雪,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旧棉袄变得越来越厚重,使女孩的步伐越来越疲乏,最后无力地倒地,眼角间的泪滴被凝结成一颗冰晶 ,如羽般的大雪无情地飘落于尘世间,渐渐将女孩的身体淹没,南荣元羽也越感身体的寒冷,呼吸越发的困难。直看到女孩被大雪掩埋成一座小山,南荣元羽终于没有了意识,身体冰冷如雪。

当第一缕阳光洒下,狂嚣了一整夜的风雪终于有所收敛,在温暖的阳光的照耀下,树梢下积成的冰晶呈着缤纷的色彩。

山洞里一个蜷缩的身影微动,稍睁开眼睛,被耀眼的阳光刺得不禁眯着眼睛,并用五指挡着俏皮洒进来来的日光,或许是昨夜的休息以及心情的愉悦,疲倦了好几天的面容总算有了几分舒缓。

望着山洞外美丽的素白世界,冷漠的容颜总算有了几分动容,洁莹的冰晶倒挂在树梢上,将世界的美好缩影于内,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着美好的容颜,男孩有些愣了,仿佛回到了飘雪的那年。

那年,是仙域的唯一一次飘雪,正当所有人沉浸于这美丽之物时,一道哭声划过天际,惊了仙域的上空。

伴随着风雪,仙域迎来了一名玉琢般的小公主。正当人们欢呼于这一喜讯之时,国师面色凝重地立于高处,望着脚下的众人,声音洪亮有力,

“仙域从未素雪浸染,伴随着风雪降临的小公主将是仙域的不祥之物,将会给仙域带来浩大的劫难,为了仙域的未来,小公主的去留,请圣上谨慎思量啊。”

国师凝重的话语使众人惶恐。

终于抵不过民心所向的压力,三天后,圣上亲手捧着玉琢般的小公主,将其送进了暗无天日的枷锁天牢,由一只峦鹰看守,生老病死,终于此。身旁的皇后一言不发,眼里却透着令人胆颤的决绝。

那时,男孩七岁,却深刻入脑,以及他看到的小公主身上微泛的绿光。

同是三天后,倾城美艳的皇后瞬时枯瘦病残,铅华尽逝。圣上拥着与自己历经多少春夏秋冬的皇后,看着那渐渐闭上的曾经灵光闪耀的美丽眼眸,眼眶里晃动了许久的泪珠化成水气无声无色升华于空气里。

国师又开始了说教百姓,传道皇后是小公主不详物的寄宿体,主体已死,寄宿体无需再存在,这一说法便定了这固信神说的仙域族人的想法,并成了再也洗不去的坚信。

从此以后,再也

没有人谈起那带着素雪临世的琉银公主,一切归于平淡,寒冬再也没有飘雪。随着妻儿的相继逝去,曾经俊逸伟岸的圣上变得颓废枯瘦,无心政事,仙域渐由国师掌权。仙域的族人回归了平静的生活,但又似乎生活得不比以前舒心。

灾难还是来临了,那天,所有人心中早已死去的琉银公主屹立于仙域的天柱之上,银发飘飞,眉眼邪魅,十指轻弹,音符飘于仙域每一个角落,毁了所有。

父亲使尽所有的力量只为将自己送出已经成为炼狱的仙域,从此再也听不到父亲关爱的责备声。

男孩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杀意。继而用手将腰间的玉简取下,细看了半晌,小心地放于胸前,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北荒,去定了!

“楼主,公主醒了。”一名轻纱曼妙的美艳女人走进风无痕,纤白的五指小心地抚着风无痕结实而诱人的胸膛,声音暧昧而妖魅。

风无痕轻抓住那越发过火的纤指,另一手掌紧紧搂住女人的腰身,使其更贴近于自己,一放一收中,将眼前的女人掌控得气喘吁吁。

“好好照顾她,重重有赏。”

女人沉醉于突然的紧搂与无限贴近中,意乱情迷,迷糊中听着风无痕下达的命令,意识却全部放于与风无痕更深入的接触。

迷乱中,突然感到一阵空虚抽离,风无痕已起了身,一身白袍,墨发如瀑,容颜俊艳绝色,女人不想放过此机会,尝试再次上前,用尽毕生的功力希望今天能将风无痕留下,然而风无痕却留下了与自己无任何关系的话语离开。

惹得女人心中一阵气愤,想到年琉银那脏污的小脸更是来气,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脏孝,楼主竟然命令不许动其分毫,还要命令自己前去照看,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在楼主心中留下了不可代替的位置,岂料随随便便一个臭丫头便可替了自己的位置,骄傲的女人心中愤愤不平。

“金雀姑娘,外面风大,切勿凉到身子。”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金雀微微侧身,高昂着美丽的头颅,一双美眸瞧到帘子后那一身黑色劲装红色滚边的女子,神情骄傲而得意地笑道,

“要不是凌姑娘发声,金雀还以为是哪位俊美的公子立于此偷看呢。”接着又是一阵轻荡的笑声,摇曳的身姿加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好一个风情万种的潘金莲再世。

凌冽强忍着胃里翻滚的恶意,轻笑道,

“金雀姑娘看惯了怡红楼的锦衣富人,像凌冽如此寒酸之人又怎会入得了金雀姑娘的法眼。”

金雀一张娇脸瞬间狰狞,自己是风无痕从青楼中赎出,即使自己再美丽动人,也洗不去身后的经历,有多么骄傲就有多么的自卑,凌冽轻轻的一句话便可将金雀那骄傲的脸孔击碎,如**之身现于人前般羞耻。

但凌冽不会因金雀那张惶恐无措的脸而心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凌冽的原则。

金雀被凌冽的一句话气得头晕脑胀,甩了一脸难看的颜色及一衣袖尾风给身旁的凌冽,继而愤怒离去。

凌冽立于原地轻笑,视线飘向亭外的青山绿水,烟雾缥缈,如一副舒倦开去的宏大水墨画,一切都那么平静而美好。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