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审（上）
万剑大殿。今天的万剑宗可以说得上是热闹非凡，这里几乎汇聚了上各门各派数百名正道人士，他们自然是带着极度的愤慨之情来到万剑宗的。无一例外，这些人均是来这里参加所谓的‘公审大会’的，其目的自然是要维护所谓的‘正道公理’。大会的现场显得庄严而肃然，里里外外都弥漫出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凝重气息。敏感多疑的人往往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与其认为这是一种紧张严肃的氛围，倒不如说是这里弥漫的是浓浓的火药味和凛冽的杀气。
楚吟灿就低首跪在了众多正道人士面前，静静等待着命运对自己的审判。
无极真人面色阴沉，问楚吟灿道：“孽徒楚吟灿，我且问你，你身上藏有魔教的大凶之物‘黑龙珠’，这可是事实？”
楚吟灿淡淡答道：“确有此事！”
无极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好，我再问你，你这魔物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要有意欺瞒师门和诸位仙林同道多达五年之久？”
楚吟灿神色忽然黯然下来，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幼年时候，李问月将此物托付给自己的情形。本来李问月在临终前将此物交给楚吟灿是希望他能尽快摧毁此物，以免此物将来为祸苍生。没想到‘黑龙珠’曾三番五次救楚吟灿于危难之中，虽然这珠子不会说话，但颇具灵性，俨然成了楚吟灿的生死兄弟。再加上此物乃是李问月生前留下的唯一信物，他倍加珍惜之下，便留下了此物，一直到了今天，这段故事咱们在本书都有交代，这里就不多提了。
楚吟灿心中暗道：“这‘黑龙珠’乃是李问月师伯生前留下的唯一信物，我若如实回答了此物的来历，这些人自然也会认为李师伯私藏过大凶之物，对他进行百般的诋毁和污蔑，到那时李师伯一生的清誉恐怕就毁掉了！我楚吟灿贱命一条，反正也是个将死之人，要杀要剐，就随他们的便吧！我闯下的祸由自己来扛，绝不能拖累于任何人。”想到了这里，楚吟灿不禁神色一凛，当即回答道：“太师父，请恕弟子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件事我不能说！”
“什么？”楚吟灿的这种顽抗不化的态度立刻在正道人士中间引起了强烈不满，就见这些人的面容上或多或少的露出了几分愠怒之色，在私底下议论开来。
“我看这小子是顽固不化，还审个鸟啊？干脆一刀杀了算了！”
“可不是么，他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仙林败类，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不知到悔改。若是留着他，将来定是祸患！”
“无极掌门，还问他作甚？既然他私藏‘黑龙珠’一事已成事实，那就按仙林规矩办，杀了他算了。”
“对，杀了他，杀了他。。。”
这些人是你说一言，我道一语，在下面纷纷高声叫嚷起来。一时间，原本肃穆平静所谓会出然变得骚动不安起来。
“啪！”见到此种情形，还未等到无极真人接着发问，赵问青急愤交加之下，猛然挥动起右掌，当即给了楚吟灿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你这个孽徒，这个魔物到底从何得来？”赵问青怒火熊熊，冷冷地喝问了楚吟灿一句。
赵问青的这一掌打得可是不轻，楚吟灿就觉得脸颊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烈疼痛，他身子向左猛然一顷，瞬时摔倒在了地上。楚吟灿用手捂了捂满是鲜血的右侧脸颊，缓缓地站起身来，原处跪好，道：“请恕弟子有难言的苦衷，此事，我不能说！”
“啪”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你若不说，今天为师就将你打死在这里！”
赵问青已经是气急败坏，扬着手掌又给了楚吟灿一记响亮的耳光，喝问声也一次比一次冷厉。
楚吟灿在短瞬间接连挨了师父两记耳光，就见他原本苍白无色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红的巴掌印，痛得他许久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只是默然地跪在地上连连摇头。
“你。。。”
“问青，不可！”
“师父。。。”
“你退下吧！”
赵问青见楚吟灿如此，他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再次扬起了右掌，想要继续动手去打楚吟灿，却被无极真人给拦了下来。在被师父冷冷喝了一句之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只得默然地退在了一旁。
赵问青方才的这番举动，着实令在场的那些正道人士惊骇了一番。大家谁也没有料想到，作为楚吟灿的授业恩师，赵问青在管教训斥徒弟方面竟是如此的严厉。本来众人以为万剑宗会极力地徇私护短，不过照这样看来，反倒是他们有些多心了。万剑宗有心要严厉惩办楚吟灿，在他们看来一是‘黑龙珠’的事情对自己有了一个满意地交代，而来还能看到万剑宗的人自相残杀，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见楚吟灿被打，正道人士中间在下面鼓掌的，拍手的，叫好的，比比皆是。可是谁又能真正理解赵问青的良苦用心呢？恐怕只有天知地知，赵问青知，你不知，我不知了吧！
楚吟灿被赵问青打了两个耳光，对这件事最为惊讶和愤怒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她就是柳月含。柳月含自从前几日飘然离开了魔教总坛黑龙殿之后，便孤身一人来到了万剑宗。或许在别人看来，闯入万剑宗是件困难的事情，但对于柳月含来说，这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就是小KS。柳月含此时正悄然躲在向天峰上的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林中，这个地方杂草丛生，山高林密，再加上地形颇为险峻荒僻，她又用法术隐藏了自己声息，当然不会有人能够发现自己。从柳月含所隐藏的视野和角度，她敲可以看见万剑大殿之前的会场上所发生种种情形。柳月含眼睁睁地看着赵问青接连动手打了楚吟灿两记耳光，晶莹的俏脸上瞬时浮现出既是心疼又是愠怒的神色，正欲拔出身后的魔剑杀下山去营救楚吟灿，却忽然被一个人拦了下来。柳月含抬头望了两望，原来是魔皇带着魔教的大批精英分子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月含，不可！”魔皇见柳月含这般冲动不已，唯恐她会坏了自己的大事，随即劝说了一句。
“你管我？”柳月含一脸不屑的神色，并没有理会魔皇对她的劝告。
魔皇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去送死么？你若要现在冒然前去，非但救不了那个混小子，反倒首先葬了你自己的性命。这群牛鼻子甚至还会认为那混小子和你有着某种说不清的瓜葛，他们便有更多的理由去杀他了呀！你这样做不是在救他，而是在害他啊！”
杨怀德也在一旁插言道：“是啊，柳姑娘，魔皇说的很有道理，你就听他的吧！”
柳月含面色骤然一冷，瞪着杨怀德便开口骂道：“关你什么事，滚！”
杨怀德被柳月含的这声喝骂吓得浑身一阵哆嗦，连忙退在了一旁，久久不敢言语。
柳月含看了一眼跪在正道众人面前的楚吟灿，又转过头来望了望魔皇，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魔皇淡淡道：“静观其变，依计行事吧！”
柳月含的一对美眸片刻都没有离开过跪在众人面前的楚吟灿，她陷入了许久的沉思之中，默然而无一语。
万剑大殿，‘公审大会’还在继续。无极真人接着问楚吟灿，道：“穹海派洛成华掌门曾经亲眼看见你与魔教妖女柳月含厮混在一起，可有此事？”
楚吟灿答道：“我和柳姑娘只是普通朋友，曾经生死患难，我们并没有做出有悖天地伦理之事，苍天可鉴！”
楚吟灿这般干脆的回答，更是令下面的正道众人震惊不已，在私底下的议论就更热闹了。
就听凌自远爆这粗口骂道：“楚吟灿，你他娘的放屁！那柳月含乃是浩土九州第一美人，你见了她会不动心？你敢说她没有那苟且之事？谁信啊？”
“对啊，谁信啊？”凌自远这么一说，立即引得正道众人高声附和起来。
紫嫣被气得俏脸通红，她没想到这群人表面看上去正气凛然，其内心却是肮脏不堪，跺着脚骂道：“你们胡说，我吟灿哥哥不是那种人！”
楚吟灿轻蔑地看了看这些人，冷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楚吟灿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随他们去说吧！”
会场上，瞬时又变得骚动不安起来。
无极真人朝着正道群雄挥了挥手，转而继续对楚吟灿道：“楚吟灿，你私藏魔教大凶之物，触犯了仙林的规矩，其罪乃一也；欺瞒师门，其罪乃二也；你与魔教妖女柳月含纠缠不清，关系暧昧，其罪乃三也。楚吟灿，你所犯下的每一条罪行都将被天诛地灭，你可认罪么？”
楚吟灿黯然道：“弟子楚吟灿自知罪恶滔天，天理难容，任凭太师父发落便是了！”
无极真人抚了抚满是花白的胡须，叹息道：“灿儿啊，你可知道，你犯下的可是死罪啊，是要天诛地灭的。若是按照仙林的规矩，太师父现在就可以一掌结果了你的性命！不过太师父念你生性善良淳朴，虽然私藏了大凶之物，但并没有用此物来为祸仙林，且你又曾经施法封住了大梦泽蠢蠢而动的‘戾魔’，也算是立下了小的功德，看在这份上，我决心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肯交出大凶之物‘黑龙珠’，并且当着诸位英雄的面摧毁了此物，发誓今后弃恶从善，再不与柳月含那魔女有任何的瓜葛，太师父便可免你一死！”
楚吟灿神色黯然地低了低头，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说过一句话。“小师弟，你快说话啊，只要你肯交出那魔物，并且当众毁了它，你就会没事了！”
“对啊，吟灿哥哥，赶快把那东西交出来吧，交出来就一切都过去了！”
“楚小子，你还在想什么呢？这可是无极老头给你的唯一生路啊，听傻小子的话吧，将它交出来！”
慕容羽，紫嫣，唐幽儿，见楚吟灿许久不发一语，心中不由得大急，纷纷在一旁劝说着他。
楚吟灿轻轻摇了摇头，凛然道：“汹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它是我的生死兄弟，要我将它交出并且毁掉，办不到！我自知自己的时日已经无多，你们若要杀我，请便吧，我楚吟灿这条命给了你们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