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奏 （上）
前奏（上）（求订阅）
向天峰万剑大殿。万剑大殿内似乎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弥漫着如此紧张而又严肃的气氛，万剑宗掌门无极真人正襟危坐在自己的高高首座之上，面色极为凝重肃然，他似是在静静思索着一些事情，故而久久的默然无语。在他的首座下面分别坐着万剑宗的其他五位长老级人物，以及万剑宗第二代弟子赵问青，杨问远，常问河，宋问德还有他们的座下弟子慕容羽，陆剑飞，凌笑云等人。今天的万剑大殿几乎汇齐了万剑宗全部的精英人物，似这样重大紧急的首脑会议，在万剑宗开宗立派史上尚属首次。在座的万剑宗众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楚吟灿私藏魔教大凶之物这件事绝非小可，这也已经惊动了仙林中的各门各派，如果处理不好，将会给本门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分坐在下面的万剑宗众人面色也俱是沉默肃然，一时之间，宽敞恢弘的万剑大殿内静雀无声。
“这件事，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理妥？”无极真人忽然缓缓地站起了身形，目光淡淡扫过分坐在下面的万剑宗众人，打破了许久的沉默局面。
无尘真人起身道：“楚吟灿私藏魔教大凶之物‘黑龙珠’，这本身就已经触犯了我万剑宗的门规，更是为正道天理所不容！非但如此，他竟还将此事欺瞒了师门长达五年之久年，这是背叛师门的，欺师灭祖的行为，实在是罪行滔天。若依师弟所见么，就按着仙林的规矩来办吧，择日召开‘公审大会’，将他交予各门各派的掌座处置也就是了！”
无极真人面露无奈之色，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可是他毕竟是问天留下的唯一血脉，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如何向死去的问天交代啊？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对不起问天了，如今我绝不想再看到我的徒孙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杨问远听完了这话便知道自己的师父一心要保护楚吟灿，随即站起身来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楚吟灿私藏魔教大凶之物之事已经轰动了整个仙林。不日之后，仙林各大门派的掌座便会来到万剑宗参加所谓的‘公审大会’，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我们有心要力保于他，那些人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啊！”
慕容羽忽然站起身来，对着在座的众人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诸位师叔祖，师叔师伯，请听慕容羽一言。当年是我将小师弟带上万剑宗的，而他在本门修习的日子也差不多有五六年的光景了。在这短短五六年的光景里，虽然小师弟的天资愚钝了些，但他勤奋修炼，为人敦厚纯朴，踏实上进，自他独自一人行走仙林以来，谨遵太师父和师父的教诲，恪守万剑宗的门规，行侠义仁爱之道，从来都没有做出半分对不起万剑宗的事情。况且这次他又甘冒着生命的危险在大梦泽重新封印了蠢蠢欲动的‘戾魔’，化解了一触即发的惊天浩劫。敢问各位，小师弟这么好的一个人，又怎能是仙林各门各派口中所说的‘邪魔外道’？纵然小师弟身上拥有了大凶之物又如何？他并没有做出为祸苍生之举，也没有铸下大错，凭什么要接受所谓的‘公审’？徒孙以为，让小师弟公开接受审判，此事万万不妥，还请太师父三思啊！”
慕容羽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有理又有据，听得在场众人无不动容。楚吟灿是大家自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品性，众人的心里是自然清楚不过的了。只见在座的众多长老和弟子听完慕容羽的话后纷纷点了点头，在私底下相互议论不休。
“是啊，有道理啊，吟灿那孩子确实不错！不就是一颗破珠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就是。。。”
在座的众人脸上对楚吟灿所透露出的同情之色自然不言而喻。
赵问青也站起身来，道：“师父，羽儿说的没错！灿儿是我一手调教而大的徒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师父的是再清楚不过了。灿儿私藏了大凶之物‘黑龙珠’不假，他将这件事欺瞒了我们很多年也不假，可是这孩子心性善良朴实，从来没有用此物去做为祸苍生的事啊！如果仅仅因为他身上怀有‘黑龙珠’便认为他走上了邪路，是邪魔外道，还要为此公开审判于他，这实在有违天理，徒儿觉得大为不妥，还恳请师父再三思量啊！”
“这个。。。”无极真人脸上的为难之色更盛了几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休真人却说道：“我倒是觉得杨师侄方才说的颇有些道理！毕竟楚吟灿的事情已经震动了整个仙林，纵然我们有心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只怕仙林中的各大门派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师弟认为，咱们万剑宗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于其他门派，为了顾全本门的大局以及我万剑宗的清誉，审判大会只得如期举行！不然，我们将会有大麻烦。”
无止真人面带疑惑之色，冷冷问道：“那若是依照师兄你的意思，为了本门的清誉和利益，就只好牺牲掉一个楚吟灿了？”
无休真人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我们按照仙林各大门派的要求召开‘公审大会’，这并不等于我们一定要牺牲掉楚吟灿。而是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我们要向仙林的各大门派证明，我万剑宗在处理楚吟灿的问题上是非常慎重的，绝没有徇私情，以免为人落下把柄和口实。这二来么，我们在大会上也可采用一个保住楚吟灿的两全其美之法。我思来想去，觉得能够解决整个问题的关键还在于‘黑龙珠’身上，其实，只要楚吟灿能够交出并且当众销毁魔教的大凶之物，并保证今后恪守仙林规矩，我们再对他略加的惩处一番，此事便可得到完美的解决。各大门派要的不过是一个好的结果，一个满意地交代罢了！倘若我们能给他们一个满意地交代和答复，相信他们也不绝会刻意去为难一个孩子的。”
无休真人的这番话颇具道理，听得在场众人更是连连点地头赞赏，在心里暗自佩服无休真人虑事周到。
无极真人轻轻点了点头，他似乎是看到了这件事情转机的希望，嘴角忽然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道：“好吧，这件事就按师弟说的来办吧！”
大青峰。这里仍旧是满眼碧绿的竹林，习习的轻风似乎从来都没有停动过，它们轻轻地抚弄着每一片嫩绿的竹叶，就像是抚慰着自己可爱的孩子，“莎莎”的声音骤然响起，在竹林间惊起了一丝丝的涟漪。数以千记的嫩绿色竹叶瞬时齐齐涌动起来，一波接着一波向前面翻腾着，滚动着，渐渐形成了一片广阔无垠的竹海。
楚吟灿和紫嫣并肩坐在了竹林间的一个小小的石凳上，两个人的脸上都陷入了久久的思索之中，他们似乎各自怀着心事，可是谁也猜不透对方，只好这样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坐着。良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自楚吟灿被带回了万剑宗，他便被关在了大青峰上。虽然他被限制了自由，但到这么一处优美如画的地方散步，多多少少还是允许的。
风正好，云正轻，天正蓝，相顾人无言。在这样一个时刻，心爱的人儿啊，你可有什么心事要向彼此倾诉么？
紫嫣忽然将俏脸轻轻地靠在了楚吟灿的肩膀上，开口说道：“吟灿哥哥，我们走吧，从此离开这里，远走天涯，再不理会这俗世间的纷扰争斗了，好不好？”
楚吟灿神色极度黯然，低声道：“离开？即便离开了这里，我们两个又能去哪里呢？哪里又会是我们的家呢？”
紫嫣道：“随便去哪里都行！只要你答应肯离开这个鬼地方，天下之大，四海之阔，凡是有我们爱的地方，就有家的存在。吟灿哥哥，你不是曾经说过要带我回溪林小屋的么？不如，我们就回到那里去吧，从此过上属于我们自己的平淡生活。你出门打猎捕鱼，我就在家里为你生火做饭，还要为你剩下许许多多的孩子，咱们一家人幸福快乐地过好每一天，这难道不好么？”
楚吟灿用手轻轻地抚了抚紫嫣温柔的发丝，叹息道：“我何尝不想带你回到溪林，从此与你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吟灿哥哥如今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了！紫嫣，对不起，几日之后，只怕吟灿哥哥再也无法陪着你了！你听着，你一个人要好好地活下去，要永远幸福快乐下去，知道么？”
“不。。。不会的。。。不会的！”紫嫣忽然低低啜泣起来，她晶莹的俏脸上满是闪耀着的泪光，她拉着楚吟灿的手便要站起身来，道：“吟灿哥哥，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一定能！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楚吟灿轻轻挣了两挣，很快便摆脱了那被紫嫣紧握着的右手，道：“紫嫣，你听我说，我真的不能离开！我已然触犯了万剑宗的门规，得罪了仙林中的各门各派，已然是个罪无可恕之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岂能这般随你一走了之？倘若是我真的这般与你悄然离去，其他的各大门派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见我离去便会为极力为难于万剑宗，为难于太师父，万剑宗和太师父都待我恩重如山，情深似海，我又如何忍心背叛于师门，拖累于太师父？既然这个祸是我闯下的，那就让我楚吟灿一个人来扛着吧，我绝不会拖累于任何人的。”
紫嫣面色大急，道：“可是。。。可是那些人一定会杀了你的！”
楚吟灿摇了摇头，黯然道：“我已经身中‘红花寒毒’，剩下的时日本来就不多了。他们若是要杀我楚吟灿，那就让他们杀好了，我死不足惜！”
紫嫣眼角的泪水流得更多了，啜泣声也越来越大，她将俏脸轻轻伏在了楚吟灿的肩膀上，尽情地宣泄着自己内心那无限悲伤的情绪。只听她泣声道：“吟灿哥哥，就算是要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陪着你。我曾经说过，就是上通碧落下到黄泉，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上了奈何断桥，也没有任何力量使我们分开，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休想甩掉我！”
楚吟灿轻轻地拍了拍紫嫣的肩膀，苍白的脸上露出无限的忧伤，道：“你真是个傻丫头，傻丫头，傻丫头。。。”他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乎听不见了。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热烈地亲吻在一起，直到黄昏日落，直到漫天星辉，直到此生此世。
是啊，倘若是两个人真的彼此相爱，爱到呼吸里，血液里，心脏里，生命里，骨子里，在面临着这样生死的时刻，还能说些什么呢？既然各自已经没有了太多华丽的语言用来表白，那就一起去面对那惨淡而发白的人生吧，即便前面是黄泉绝路，即便前面的路万劫不复，但是有你生死相随，此生便不再有遗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