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二宫的大魔王消失了。至少圣域里的人都没能看见往日总在十二宫以及候补生训练场不停穿梭的那道矮小……咳咳，娇小身影出现了。
很多人不太习惯，更有一些慕强分子很惊讶慌张，眼见问的人多了，教皇厅那边才给了话，说是派她去执行长期秘密任务去了。
女神的身份贵重，何况年纪尚幼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人前，呆在女神殿照顾她的透自然理所当然跟着变得低调。
她不在十二宫晃悠了，剩下的那些黄金少年反而有些心思复杂。
“不是也挺好吗？教皇把贴身保护女神的重任交给了透大人，本身就是代表了极为信任的看重啊。”
镇守第二宫金牛宫的阿鲁迪巴来找第一宫白羊宫的穆聊天，说话间安慰有些失落的穆。
“啊……嗯。”穆愣了愣，笑着点头，“我没有因为师姐没成为黄金圣斗士觉得不开心，毕竟她一开始心思就不在这上面，只是单纯想找借口学习各宫的绝学罢了。”
他只是才发现自己后知后觉。
师姐不想成为黄金圣斗士，但却眼热十二宫的战斗技巧，有时瞧见青铜或白银级战士有不错的技能时，也会厚脸皮以“指点”的名义跑去偷学，偏偏底下那帮人还不知道，都以为她“指导能力出众”——为了把技巧学到手，她能不费心钻研吗？指不定比当事人还要下功夫努力。
她是超级天才，且心性淡泊，这个圣域能让她看上眼的也只有这些，否则她早就离开了。
是的，相处了这么久，穆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师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看似呆在圣域一直为圣域效力，无论师尊给她怎样高难度的讨伐任务都毫不犹豫接下并完美完成，从没有二话，但实际上这种关系更像是一种雇佣——
圣域出技能出资源为报酬，对方出力出命帮忙解决一切解决不了的困难。
候补生的身份让她看起来像是同伴，但因为并不是正式的圣斗士，没有名义上的责任捆绑，要是想走其实很容易。
就连说是教皇弟子这个头衔，论起亲疏来，还是他这个亲传弟子要和师尊来得更紧密，而师姐说是师尊弟子，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学，关系并不深厚。
“老师”和“师父”，差别可是很大的。
从头到尾，师姐一直游离在外，就像沙加最初见面时对她指出的“没有信仰”那样，她并不像其他圣斗士对圣域有着怎样的归属感，只是随心所欲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圣域要她出力了，她就去做，没有事了她就去学东西，至于其他时候有没有得罪人要不要跟谁搞好关系……这些东西她全程看心情，甚至为了不被套上责任枷锁故意办坏事，表现得很恶劣。
和谁都不亲密，也和谁都不会太过疏远，就这么不远不近地淡淡相处着。
简直就像……她随时在为自己的突然离开做准备一样。
这一切，师尊史昂全都早早就看出来了吧，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也不知道女神殿下能让师姐保持多久的新鲜感。
想到这里穆都要忍不住叹气。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有她在女神殿，雅典娜的安全是不用谁去操心了。
“话又说回来，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旁边的阿鲁迪巴提起这个话题时，脸色古怪，“将雅典娜交给透大人照顾，会不会把女神给带偏了啊？”
穆：“……”
大魔王去了女神殿，似乎连十二宫都平静了很多，也忙碌了很多。
——以前有很多棘手的任务都是交给那位去做的，现在她不再当圣斗士了，活计自然转手给了其他黄金们。
一开始老教皇还没什么感想，或者说这些少年黄金们也没觉得如何。
等到他们完成任务回来，发现自己无论在战损还是耗时方面都远超那位大魔王时，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对方不仅仅是战斗力上的差距。这样一对比，很多人脸都是绿的，除了更加发奋努力外都找不到别的借口来。
幸好，她无意教皇的位置，甚至连圣斗士的身份都抛掉了。
双子宫里，又完成了一起讨伐任务的撒加回归自己的寝室，在专门的盥洗室里低头洗漱。清凉的水泼在脸上，思考着方才在教皇厅里复命时的情景，撒加的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戴着面具一身圣斗士候补生劲装的娇小身姿，和同样的身形却改头换面一袭希腊白裙容貌精致可爱的侍女……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女婴。
或许他该感谢雅典娜，因为她的出现，那个人自己掐断了成为教皇的最后一丝可能，在这场竞争里自动消失了一个最强竞争者。而接下来，自己只需要专心对付艾俄洛斯，只要寻个借口将他拉下马……
心头悚然一惊，撒加猛地直腰抬头，对面墙上的镜子也在一瞬间映照出他的脸——银灰色的长发，赤红的眼睛，明明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可整个人的形象气质邪恶如同魔鬼。
乒啷！
镜子被一拳击碎，零落的碎片摔下之前也映出了挥拳的少年用另一只手捂着脸惊慌后退的形象。
“你的恶念又跑出来了啊撒加。”不知何时出现的加隆半倚在门框上，面对一脸凶相警惕转身的兄长他全不在意，甚至啧啧有声，“整个圣域所有人都不知道吧，他们敬佩爱戴的比谁都完美又比谁都善良的双子座撒加大人，背后竟然还有一副比谁都邪恶的面孔。一旦心里冒出可怕的念头，整张脸都变得可怕了呢。”
“闭嘴！”还穿着圣衣的撒加低声怒喝，恶念退去，他又恢复了平日里蓝发蓝眸的正常模样，只是脸色非常的难看。
撒加的这点呵斥根本吓不住加隆，反而笑得更厉害：“撒加，你没发现吗？最近你的邪恶人格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是因为教皇很快就要退位，却迟迟没有传位给你的意思，反而更倾向艾俄洛斯，你现在感到焦急，更觉得不甘心对不对？渐渐失去平常心的你，越来越压制不住自己的黑暗面了。”
轰！
门框破碎，失态的撒加直接对加掠拳相向一下子打破了屋子，但狡猾的弟弟早有预料第一时间就躲开了，哈哈笑着离开了这里。
“承认吧撒加，你根本不是什么完美化身，你其实和我一样邪恶！不，甚至比我更恶！”漫天的烟尘里，加隆的笑声越飘越远，“很快史昂就要退位了，他属意的继任者根本不是你，我就看你到时怎么办！”
烟尘散去，是撒加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身影，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低着头双拳紧握，隐忍又克制。
“双子宫那边好像又闹腾了啊。”
教皇厅，王座之间里，一身希腊风白裙的透突然转头通过殿门看向了远方双子宫的方向，一张小脸面无表情。
“看来加隆那家伙又皮痒了，惹得撒加发火动手。”
坐在王座上的史昂闻言无奈：“透，你已经是女神殿的女官了，不可以再随随便便去别人切磋打架了。”
“我知道的啊，当时跟老师你说好不做圣斗士时就约定好了的。”少女无所谓地点点头，一双黑水晶似的漂亮眼睛看向老教皇，“我是雅典娜的贴身女官，除非遇到紧急事态，否则不会轻易出手。”
“辛苦你了。”老教皇温和了眉眼，“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那么抗拒教皇之位，但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是个好孩子，把雅典娜交给你照顾我很放心。”
“你可不能把心全放在我身上，二手准备也是要做的。”通行透赶紧道，她的穿越体质注定没办法被委任什么责任，教皇待她不薄就更不能坑他了，“这也是我们当时说好的，我……”
在老人那双一如既往智慧通透又温和包容的目光下，一心只想推托责任的透忽然说不下去。
“算了，老师你累不累，我给你做做按摩吧？”
弟子认怂一般地转移话题，史昂也笑着任她揭过去，享受起弟子的捏肩服务。
“手法很老道呢。”老教皇笑了，“透好像什么都会一些，不只是圣域里的各种事务，之前看你照顾女神也非常熟练。”泡奶喂食，给孝换尿布，哄娃入睡……一整套做得可不比特地找来的专业人士差。
“技多不压身，以前为了糊口就什么都学了些。”同样很熟练地进行按摩工作的少女随口回答。
“你也不容易啊。”史昂轻叹。
“人活在世哪有什么容易啊。”少女不在意道，手上的动作不停，“就算是老师你贵为教皇，不也有一堆烦心事要处理吗？早点退休吧，都为圣域鞠躬尽瘁两百五十多年了，雅典娜早该给你发退休金了。”
史昂一下子哈哈笑出来，他掀了掀眼皮故意顺着这份好意问了一句：“那在退休之前，透觉得我这个老头子应该把位置传给谁好？是艾俄洛斯，还是撒加？”这是圣域里呼声最高的下任教皇候选人。
捏肩的手在这时微微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节奏：“这个问题我持保留意见，要选择谁继位我觉得老师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才对。”
“狡猾的丫头。”老教皇笑着摇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愿意牵扯进去啊。”
“很麻烦的啊老师。”少女直话直说，“本来这种事我帮谁说话都不对。再说我要真想掺和教皇竞选，根本就没他俩什么事好吗？”管这两人是怎样的绝世天才，也不可能比穿越了无数世界的她有更丰富的阅历经验了。
老教皇顿时笑得更厉害了。
透在教皇厅并没有停留太久，本来过来找教皇也只是为了例行汇报一下女神的近况，聊天打屁都是顺带的，时间差不多自然就回去了。
女神殿里还有个小女神嗷嗷等着她呢。
最起码要养到小婴儿会走路，养成才能正式开始，还有得磨。
随着太阳落山，圣域的一切也在夜色里归于宁静，除了一些修炼狂依旧在和训练场缠缠绵绵外，大多数人都是遵循生理时钟回去休息了。
星辉之下，圣域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鬼魅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着漆黑铠甲的男子，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他全身散发而出的不怀好意。
“圣域的结界真是不值一提，轻轻松松就被我突破了过去。”男人鄙视了一番圣域的防护，开始四下打量周遭环境，脸上露出邪气的笑容，“难得这么幸运地早早觉醒，我可不能浪费这样的时机，趁雅典娜还是个婴儿直接潜进圣域取了她的首级。这样一来，圣战就直接赢了，哈迪斯大人一定会大大嘉奖我的，嘎哈哈哈！”
竟然是暗中潜入的冥斗士，还打着暗杀的主意。
他得意笑完，身形一闪，整个人直接消失在原地，很快就出现在数百米以外的地方。这期间冥斗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引发一丝小宇宙波动，如果没有肉眼看到，根本感应不出有个人正在疾速飞奔，目标非常明确地直指十二宫后方的女神殿。
“轻松！太轻松了！圣域的这帮蠢才没有一个发现本大爷的隐匿狂奔！等我瞒过十二宫的耳目跑进女神殿里成功刺杀雅典娜，这帮圣斗士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精彩吧！嘎哈哈哈！”
冥斗士越想越得意，整个人越跑身形变得越发模糊，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眼看就快接近白羊宫了，他满心以为周围一个人没有的小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裙侍女身影。
“什么人！”
冥斗士被吓了一跳，直接停了下来，而撞见他的侍女也是吃了一惊，怀抱着一只水晶罐子，里面的奶状液体在里面都跟着晃了晃。
“什么啊，原来是一个杂鱼侍女。”
看清眼前只是一个夜间执勤的普通侍女，最多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娇娇弱弱毫无威胁力，冥斗士这才放松精神。但下一秒他脸色又变得狰狞起来，朝着侍女举起了铠甲上的武器。
“我可不能让你叫出声引人过来，怪就怪你倒霉撞见了我吧！”
轰隆隆！
距离十二宫不远的所在地暴发出了一串不大不小的动静，立刻引来了附近黄金们的警觉。
“这邪恶的小宇宙！！不会有错的，是冥界的人！”
当紧绷了神经的穆、阿鲁迪巴和撒加这前三宫的人一脸凝重地赶到现场时，就看到了一个冥衣破碎整个人陷在深坑里生死不知的冥斗士，以及坑边站着的抱着奶罐的白裙侍女。
“啊，你们来啦。”侍女熟稔地向他们打招呼，脸色平静，纤弱白皙的双臂还护着怀里的水晶罐，“小女神一直常喝的奶没了，我只能半夜跑一趟新西兰临时弄一罐，没想到半路碰上了这家伙。就这样吧，我急着回去喂奶，他就交给你们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