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鼠目寸光
林语欢出现的时机不止很巧，还很妙，就算所有人都怀疑她的身份有问题，却也没办法提出异议。
毕竟昭西王寻女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在出征前找到了，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谁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打破这么美好的东西？
“林姑娘不会武功，在廷尉府的时候对苏大人也体贴周到，是个温柔可亲的好姑娘。”李大人还在这里，苏问春捡了部分如实回答，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殿下若是担心宫里的人怠慢王爷，仍可让人留意着。”
赵瑾晟要和林语欢上演父女情深，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很多，盯着一个人，另一个人自然也跑不了。
这话是赵琛之前在景华宫说过的，苏问春这会儿再提起来，赵琛一下子就能明白这话里的深意，正要再问，苏问春微微摇了摇头，她不是很相信这位李大人。
要找的文书很多，李大人找了一刻钟的时间，抱来一竹筐的文书。
苏问春注意到里面基本都是书信，没有竹简，不由好奇：“李大人，这些书信为何没用竹简刻印起来？”
李大人平日鲜少亲自干这样的体力活，累得哼哧哼哧喘气，撩起袖子擦了擦汗：“姑娘不知，自从幽冥之战开始，各地送到京中的书信便多了起来，这些都是还没来得及刻印的。”
还没来得及？
如果苏问春没有记错，负责刻印的人应该有上百人，为的就是文书不要积压过久，以免不小心被损坏，而且军中送往京中的文书向来都是最紧要的，这么紧要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排在前面刻用方便查阅？
“这是一年内的文书往来，还有一年的，下官再去找找。”
李大人说完要拿另外一个竹筐去找，被苏问春叫住：“李大人，这些文书都是按时间顺序排的么？”
“啊？”
李大人有点懵，随后懊恼的在自己脑门上狠拍了一下：“下官糊涂！方才只顾着赶紧把东西找出来给殿下和姑娘查看，把顺序弄乱了，请殿下恕罪！”
李大人说完要跪下，被苏问春眼疾手快的扶住：“李大人不必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这文书上应该有时间记载，不妨事。”
苏问春说不妨事并没有让李大人放心，他悄悄抬眼去看赵琛，见他绷着脸不怒不喜，抹了把冷汗：“是是是，下官继续去找，这次一定记得按时间排好。”
“有劳李大人。”
苏问春松手让李大人继续去翻找文书，目光落在那一筐杂乱堆放着的文书上面，这位李大人的记性着实有些不好呢。
千年和去年的文书更多，好在大部分已经刻印完成，变成十几卷整整齐齐的竹简码在竹筐里。
“殿下，全都在这儿了。”
李大人穿着气说，累得一把老腰差点直不起来。
东西找完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赵琛直接让他下去，等石壁关上，里面只剩下两个人，赵琛踢了踢堆在苏问春面前的两个竹筐：“这么多东西，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就算全都看完了，又一定能发现其中存在的猫腻吗？
“幕后的人不会跳出来让我们抓，要想查出真相，只能把眼下能做的事，全部做完。”苏问春平静的说，拿起一封文书开始翻阅。
这本是初夏的时候路啸廷送回京中的，那时和越西的战事正胶着，昭陵还未落入下风，路啸廷在折子里仔细分析了越西如今的局势，之前他们是知道越西的实力有所增强的，却没想到他们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越西骑兵的骑射能力已经远在昭陵将士之上，交手过程中，路横州发现越西人虽然鲜少有百步穿杨的将士在，但大部分几乎都能做到箭无虚发，即便是骑在马背上追赶敌人也可以做到，这一点细想起来其实是很恐怖的。
因为要做到箭无虚发，必须要耗费非常长的时间和精力来练兵，但越西土地贫瘠，又时常有干旱沙尘暴侵袭，连生存都成困难，哪里来的时间练兵？又哪儿来的粮草养出这样一支精锐的兵马？
路啸廷最终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恐怕有人在暗中帮助越西和昭陵作对。
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但整个昭陵皇室，好像并没有人在追查这件事。
那个帮助越西的势力，不管是出自别的国家还是出自京中，对昭陵来说都是非常可怕的隐患，一旦爆发，昭陵几乎会在瞬间被倾覆。
“殿下这些年一直在协理兵部，这些文书，殿下都看过吗？”
苏问春随意地问，赵琛眸底飞快的闪过心虚，莫名比被卫恒质问的时候还要底气不足，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觉得很没有面子，理直气壮的反驳：“每天来往兵部的文书那么多，本宫哪能全部看完？都是他们看过，觉得重要的再上呈给本宫看。”
“那这封文书，殿下看过吗？”
苏问春把手里的文书递给赵琛，赵琛接过扫了一眼，面色瞬间冷凝。
“这封本宫看过，但战事胶着，朝中也没办法派人去越西境内查探，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场仗打了，其他的事等战事结束以后再慢慢清理也不迟。”
不迟？
若是昭陵亡国了，殿下你还能站在这里这么轻易地说这句话吗？
兵家都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路啸廷已经跟朝廷警醒说越西可能留有后手，朝中的人竟然只知道顾着眼前，不管以后，这场仗不是摆明了在拿军中那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吗？
苏问春握紧拳头，胸口涌起出离的愤怒，旁人也就算了，一国储君竟也如此鼠目寸光，昭陵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太过愤怒，苏问春的情绪没有掩饰得很好，赵琛强撑的那点底气又弱了下去：“怎么了？这封文书有问题？”
“殿下觉得没问题吗？”
苏问春反问，眸底迸射出嘲讽，赵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第一次落了下风，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气场压制。
“朝中眼下的确不能派人深入越西查探情况，但朝中内部呢？就不能先自查以保证根基稳固吗？”
“你的意思是，京里有人暗中与越西人勾结，挑起这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