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对谁最有利?
此言何意?你小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周常安狠狠地瞪了苏时寒一眼,他尚在病中,这一眼看着并没有什么威力。
孙氏不知道周常安在想什么,见他对苏时寒敌意满满,连忙开口:“老爷定是对苏大人有所误会,今日多亏了苏大人,修儿现在已经不吵不闹,乖乖配合楚太医接受治疗了。”
成亲这么多年,孙氏唯一在意的只剩周泽修这个儿子了,在她眼里,谁对周泽修好,谁就是好人。
苏时寒能扭转周泽修求死的念头,在孙氏这里,比镀着金光的佛祖还要慈眉善目。
周常安皱眉,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正要开口,手腕被楚太医抓住:“周大人肝火旺盛,昨夜可是一直咳嗽?”
“是。”
“痰浓吗?可有血丝?”
楚太医认真的问,周常安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沉沉的应了一声:“有。”
其实不止是血丝,后面他是直接咳了血。
孙氏是他的原配,虽然成亲后日渐显出悍妇的模样,但他对周泽修这个嫡子还是非常看重的。
这次周泽修进宫,被赵玉凝断了根不说,还落了个轻薄公主的罪名,更重要的是,得罪了德妃。
德妃是四妃里娘家背景最弱的,除了一个开着医馆的国舅赵老太公,再无其他靠山,但她却凭借自己的聪慧爬到了四妃之首,若不是出身矮了一截,说不定还能爬上后位,这样的女人,手段和心机都是极高明的。
周常安隐隐觉得,这次的事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并不会轻易结束。
“我写个方子给大人,先让人抓回来煎两副喝了看看效果,过两日我再给大人诊脉,大人这两日切忌动怒,也不要熬夜忧虑过重,以免郁结于心,踏上叶太傅的后尘。”
楚太医说着带了叹息,周常安神色微凝,压低声音问:“叶明昭的补没好?”
他与叶明昭品阶相同,私下无外人在,这样直呼其名也没事。
叶明昭的身体什么样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这几个月脸色是越来越差,楚太医也没隐瞒,点点头:“身子骨垮了,毕竟也上了年纪,再想养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连楚太医都说难把身体养起来了,那情况就真的是很不好了,周常安只比叶明昭小几岁,闻言多了两分警觉,强迫自己掐断思绪放松心情,不过还不忘夹枪带棒的暗讽苏时寒:“如今大理寺的事务都有人代劳了,我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苏时寒越过卫恒被任命暂代大理寺事务这件事让周常安如鲠在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如果苏时寒不是有其他靠山,怎么敢那么硬气的拒绝他,又怎么能拿到现在的差事?
“下官只是暂代大理寺事务,周大人明日痊愈,下官自然在明日卸任,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廷尉,断不敢越俎代庖。”
苏时寒开口表明心迹,周常安在心里狠狠翻了一记白眼,现在有周泽修的事卡在这儿,他就算好了也不敢提复职,不给五公主一个满意的交代,德妃能放过周家吗?
所以周常安什么时候能复职,完全取决于苏时寒什么时候查明此案,给德妃一个满意的答复。
思及此,周常安正了脸色:“修儿受伤一案,蹊跷之处颇多,苏大人可查到什么线索?”
“令郞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不肯对我道出实情,目前只知道触怒五公主的导火索是一幅难登大雅之堂的画,那画用的纸入水即化,只能先由此入手查,看最近几个月,有多少人买过那种纸。”
苏时寒如实说,周常安眉头紧拧,脸色颇为难看:“他自己犯了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若那画当真是他画的,我直接剁了他的手进宫请罪!”
周常安的语气很重,一看就是说到做到的人,孙氏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为周泽修辩驳:“老爷,您是知道修儿他向来都是不擅丹青的,您可不能冤枉他啊!”
这话听起来倒是和周泽修说的一致,苏时寒点点头,适时附和:“令郞方才也说他不会画画,可惜那幅画被五公主丢进水池毁了,不然还能依照画工将作画之人找出来。”
苏时寒说得在理,这也是周常安思索一夜气闷的地方,若是有人故意陷害周泽修,那也筹划得太精密了,在恰当的时机恰如其分的激怒了赵玉凝,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却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想得太出神,心绪激动起来,周常安又止不住的咳嗽,孙氏忙扶着周常安帮他拍着背顺气,嘴里不停的安慰:“老爷,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周泽修前脚出了事,要是周常安再一病不起,周家可就真没指望了。
周常安咳得停不下来,苏时寒沉声开口:“周大人是肱骨之臣,陛下既然命下官彻查此事,必然是倚重信任周大人的,下官也会秉公处理,绝无偏颇,还请周大人与夫人多与周少爷沟通,让他不要对下官有所隐瞒,以免影响下官做出错误的判断。”
苏时寒这话说得不偏不倚,孙氏听了进去,心生感激,连连回答:“苏大人放心,我会好好劝修儿的!”
周常安没有表态,兀自思索着,周泽修尚未参加科举谋取功名,并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现在却突然被人陷害,背后之人针对的,分明是他这个大理寺少卿。
但为什么会挑在这个时机呢?他卧病在家,对谁最有好处?
猛然想到什么,周常安心头一凝,掀眸看向苏时寒:“苏大人,我听说昨日陛下下令,将远烽郡叛女苏问春转押到了廷尉府,案犯的伤势可有好转?”
周常安的目光死死烙在苏时寒脸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虽然苏时寒之前对苏问春的审讯手段周常安也亲眼见识过,但依然改变不了苏时寒与苏问春曾经是青梅竹马的事实。
周常安卧病在家,苏问春却进了廷尉府,冥冥之中是谁在推动这一切?